雨下的很大，打在人身上很疼，很疼……
最后还是要死了吗？
十岁的孩子浑身是伤，仰躺在草垛上，冰冷的雨水拍打着他的脸颊。他嘴角扬起一抹复杂的笑容，那笑容中透着一丝解脱，仿佛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都已不再重要。
街道上的行人撑着伞，脚步匆匆而过，没有一个人为这瘦小的身影驻足片刻。
人间烟火缭绕，却显得如此冷漠，仿佛这个孩子的存在只是一片无人问津的落叶，被遗忘在这灰暗的雨幕之中。
“哥哥，你要死了吗？”
是一把破烂的伞，还有一片麻布，不知道是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麻布，就这么套在身上。
丑死了……
脏兮兮的小脸掩不住稚气，眼前的小男孩陷入昏迷，她稍作迟疑，随后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拉，竟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孩直接甩上肩膀。尽管只有六岁，她却扛得毫不费力，动作干脆利落，仿佛肩上的重量轻如羽毛。
苏昌河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破败的茅草屋，微弱的火光在屋内摇曳。瘦弱的小女孩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个发霉的馒头啃着，可她的脸上却绽放出无比开心的笑容，那笑容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如此明亮。
蠢货一个……
不知道吃个馒头有什么好高兴的，还是个发霉的……
小女孩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从草垛里摸索片刻，掏出一半馒头，塞进苏昌河手中。
“哥哥，你竟然还能活下来，真是命大哎，吃点东西吧。”
苏昌河沉默地看着手里的馒头，在小女孩期待的目光下，敲了敲地面。
咚咚咚……字正腔圆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被震惊的，还是气的，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吃这个，还不如啃树皮。
小女孩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怎么能浪费食物！看他脑袋受伤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
转身捡起被苏昌河扔出去的馒头，拍了拍，又放回草垛当中。
苏昌河看着她一脸傻笑的模样，不屑地看她一眼，住在这种地方，吃这种东西，穿这种衣服，也不知道每天在高兴什么，看起来真是碍眼。
“喂，你救了我，想要什么？”一切为利往，为利来，他不信她无缘由的善意。
“我没救你呀，”小女孩不解的挠了挠头，“我本来以为你要死了，是你自己活过来的。”
苏昌河：……所以她想要的是尸体是吧？
苏昌河恶劣地扯了扯嘴角，“小破烂，想不想去一个不愁吃穿的地方？”
“还有这种地方吗？”
“当然有，只要你乖乖听话，就有这种地方。”
……
苏昌河休养了三日，体力总算恢复了些许。他牵着小女孩的手，朝着城外一步步走去。沿途的景象愈发荒凉，四周的树木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在风中摇曳生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连阳光都似乎被厚重的阴云吞噬殆尽，整个天地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与压抑。
“哥哥，你不会是拐子吧？”小女孩有些紧张。
苏昌河大笑几声，在这寂静的树林中格外明显。
“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
小女孩止住脚步，在苏昌河阴鸷的目光中，企图往后退。
但显然逃不过苏昌河的手掌心。
“昌河，你回来晚了。”黑暗中，另一个小男孩执伞走来。
“这是谁？”
苏昌河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新抓来的种子，看起来不错吧。”
苏暮雨皱了皱眉，“昌河，不要胡闹，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苏昌河无趣的撇了撇嘴，双手环胸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姑娘，我送你出去。”
苏暮雨年纪还小，却有着文质彬彬的气质，和苏昌河痞里痞气的气质完全不同。
“暗河，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苏暮雨快速将人拉到身后，对着来人微微欠身，“慕家主。”
慕子蛰看了他一眼，将目光落在那个不停发抖的小女孩身上。
“既然踏入了暗河，便是暗河中人，苏暮雨，你是想坏了规矩吗？”慕子蛰表情狠厉，一掌将苏暮雨震飞出去。
小女孩暴露在了慕子蛰目光下，那双犹如毒蝎的目光，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是她噩梦的开始，不，从遇到苏昌河的那一刻起，就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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