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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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整，林墨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尖叫起来，把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的她吓了一跳。

"林墨，立刻到顶层总裁会议室，凌总在等你。"电话那头是总裁秘书苏晴冰冷无波的声音，说完就直接挂断了。

林墨握着听筒，心脏砰砰直跳。顶层？总裁会议室？凌总？这三个词像石头一样砸在她心上，让她半天没回过神。

她只是市场部最底层的一个小职员，入职三个月，连部门经理都没说过几句话，怎么会突然被大老板召见？她猛地想起三天前下午，在茶水间被市场部经理张强堵着差点动手动脚的事。当时她挣扎着推开张强跑了，也没敢告诉任何人。难道是张强去告状了？还是...

不敢再想下去，林墨赶紧起身理了理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和及膝裙。周围同事投来好奇的目光，她低着头快步走出办公区。

电梯前，林墨按了上行键。员工电梯最多到39层，而顶层——第50层，是总裁专用楼层，需要特殊权限。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回去问问苏晴时，一部银灰色的电梯无声地滑到她面前，门缓缓打开。

里面站着的正是苏晴，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墨："凌总在等你，进来。"

林墨咽了口唾沫，走进电梯。电梯内壁是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映出她紧张得有些僵硬的脸。苏晴按下50层的按钮，电梯平稳上行。

狭小的空间里，林墨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偷偷打量着苏晴，想问点什么，却又不敢开口。这三个月来，她听了太多关于这位神秘总裁凌辰的传言。他接手凌氏集团才两年，就以铁腕手段重整公司，拓展了好几个新业务板块，年纪轻轻却手段狠辣，深得董事会信任。公司里几乎没人见过他，只知道他总是待在顶层，很少出现在员工面前。

电梯很快到达顶层。门一打开，林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同于楼下办公区的明亮简洁，这里更像是一个豪华酒店的大堂。地面铺着深色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墙壁是深沉的木色，挂着几幅看起来就很贵的抽象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苏晴示意林墨跟上，沿着铺着地毯的长廊往前走。走廊尽头，是两扇厚重的红木门，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苏晴在门前停下，轻轻敲了三下。

"进。"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不带任何情绪。

苏晴推开门，对林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自己却没有进去。

林墨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会议室。这是一个宽敞得有些过分的房间，正中间摆着一张长长的深色实木会议桌，光可鉴人。桌子两侧整齐地摆放着真皮座椅，却空无一人。房间一侧是整面墙的落地窗，巨大的玻璃外是这座城市繁华的景色，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而在会议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优美的手腕。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隐约能看到锁骨的轮廓。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幽暗，正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文件，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夹着一支银色钢笔，偶尔在文件上写字时，手腕轻转，动作优雅而精准。

整个房间里，除了他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林墨站在门口，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男人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却丝毫没有减弱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凌...凌总，您好，我是市场部的林墨。"林墨的声音有些发颤，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

男人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林墨身上。那是一种非常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看得林墨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坐。"男人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却毫无温度。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林墨依言坐下，椅子的真皮表面冰凉，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双手放在膝盖上，紧张地绞着手指，等待着男人的下文。

凌辰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仿佛刚才叫她进来的人不是他。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钢笔划过纸张的声音，还有林墨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林墨偷偷抬起头，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他确实长得很好看，即使隔着一副金丝眼镜，也掩盖不住那张脸的俊朗。挺直的鼻梁，薄而轮廓分明的嘴唇，完美的下颌线...可是，他身上的气场太强大，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压迫感，让林墨不敢多看。

过了大概五分钟，凌辰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钢笔，身体微微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目光直直地看着林墨。

"林墨。"他念出她的名字，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是的，凌总。"林墨连忙应声。

凌辰从桌下拿出两个文件夹，放在桌上，然后缓缓推到林墨面前。文件夹是黑色的，质感很好，上面印着凌氏集团的金色LOGO。

"看看。"凌辰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林墨疑惑地看着他，又低头看向桌上的文件夹。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拿起离自己较近的一个打开。

里面是一份公司收购协议。被收购的公司名叫"盛华贸易"，林墨有点印象，好像是一家规模不大的进出口公司。而收购方，自然是凌氏集团。协议的条款很复杂，林墨看得一知半解，但有一条她看得很清楚——协议生效后，她将成为这家公司的新任总经理，持有10%的股份。

林墨愣住了，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了一遍，没错，白纸黑字，写的就是她的名字——林墨。

怎么回事？她只是个小职员，怎么突然就要成为一家公司的总经理了？天上掉馅饼了？还是...这是什么新的恶作剧？

林墨抬起头，满脸困惑地看向凌辰："凌总，这...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凌辰没有回答她，只是用下巴指了指另一个文件夹："看那个。"

林墨迟疑地拿起第二个文件夹。这个文件夹比第一个要厚一些，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她打开文件夹，里面只有薄薄几页纸，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她，让她瞬间僵在了原地。

那是一份破产清算文件。而文件抬头处的公司名称和LOGO，让她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林氏集团，那是她父亲的公司！

三年前，她父亲的公司突然宣布破产。一夜之间，父亲从一个意气风发的企业家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父亲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至今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家里的房子、车子都卖了还债，生活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这三年来，林墨一边打几份工维持生计和父亲的医药费，一边也在偷偷打听当年公司破产的真相。她总觉得事情不对劲，父亲经营公司那么多年，一直稳扎稳打，怎么会突然就破产了？可她人微言轻，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没想到，这份她苦苦寻找了三年的破产文件，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林墨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连带着整个文件夹都在摇晃。她抬起头，眼睛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凌总，这份文件...您是从哪里得到的？这里面...有当年破产的真相吗？"

凌辰看着她激动的样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在指尖缓缓转动着，目光透过镜片，平静地落在林墨脸上。

"签了它，做我的未婚妻。"凌辰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林墨耳边炸开。

"什么？！"林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快，椅子腿在光滑的地板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凌总，您...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凌辰停下转动钢笔的动作，笔尖指向那份收购协议："签了这份协议，从今天起，你就是凌氏集团的总裁未婚妻。"

林墨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还是个极其荒诞的梦。被经理骚扰，被叫到总裁办公室，收到一份莫名其妙的公司收购协议，看到了父亲公司的破产文件，最后...总裁竟然要她做他的未婚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凌总...您是不是搞错了？"林墨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我只是个普通员工，我们...我们根本不认识。您为什么要...要我做您的未婚妻？"

凌辰站起身。他很高，至少有一米八五，站起来的时候，带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走到林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林墨被迫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依旧冰冷，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他微微低下头，距离林墨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刚才闻到的檀木和烟草味，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气息。

"为什么是你？"凌辰低声重复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带着一丝嘲讽，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只需要知道，签了这份协议，你就能得到这家公司，还能知道你父亲公司破产的真相。"

"那如果我不签呢？"林墨下意识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倔强。

凌辰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任何暖意。他伸出手，轻轻拿起桌上的破产文件，在林墨眼前晃了晃："那这份文件，你可能永远都没机会看到完整的了。至于你父亲公司破产的真相...也许永远都是个谜。"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他在威胁她！用她最想要知道的真相来威胁她！

愤怒和屈辱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林墨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却冷酷的男人，只觉得一阵恶心。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这样随意操控别人的命运？就因为他有钱有势吗？

"你无耻！"林墨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倔强地不让它们掉下来。

凌辰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依旧淡淡地看着她："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签，或者不签。"他说完，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起桌上的一份财经报纸看了起来，仿佛林墨的去留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林墨站在原地，浑身气得发抖。签？做这个陌生男人的未婚妻？这算什么？交易吗？她成了什么？一件商品吗？

不签？那父亲公司破产的真相，她可能真的永远都无法知道了。父亲躺在病床上三年，难道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倒下吗？那些害了他的人，难道就可以逍遥法外吗？

林墨的脑海里，闪过父亲慈祥的笑容，闪过母亲憔悴的脸庞，闪过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闪过这三年来忍辱负重的日子...

复仇的火焰在她心中燃烧起来。她不能就这样放弃。为了父亲，为了这个家，她必须知道真相！必须让那些害了她父亲的人付出代价！

可是...如果签了，她就真的把自己卖掉了。卖给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做他契约上的未婚妻。未来会怎么样？她不敢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议室里静得可怕。林墨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喘不过气来。

最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回座位坐下。她拿起桌上的收购协议，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处。

凌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目光落在她身上。

林墨的手指紧紧握着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的，是父亲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脸。再睁开眼时，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我签。"她轻声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但你必须保证，你会告诉我真相。"

凌辰没有说话，只是推过来一瓶墨水。

林墨不再犹豫，低下头，在签名处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林墨。她的字迹有些颤抖，但笔画却很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命运，连同这个名字一起，刻进这张冰冷的纸里。

签完字，林墨放下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背负起了更沉重的枷锁。

凌辰拿起文件，仔细看了看签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将文件放在一边，站起身，再次走到林墨面前。

这一次，他离得更近了。林墨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和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想要拉开距离。

凌辰却伸出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的手指很凉，力道却不容抗拒。他强迫林墨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林墨的心跳骤然加速，脸上开始发烫。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他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更不喜欢他看她时那种深邃幽暗、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

"记住你的身份，林小姐。"凌辰低下头，嘴唇几乎要碰到林墨的耳朵，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从现在起，学做一个合格的凌家少奶奶。"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来一阵酥麻的战栗。林墨的脸更红了，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愤怒和屈辱。她用力挣扎了一下，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发现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林墨咬着牙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火花。

凌辰看着她眼底的倔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他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捏得更紧了。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线，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林墨被迫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似乎隐藏着某种幽深的情绪，让她看不透，也猜不透。

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他和父亲的公司破产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无数个疑问在林墨脑海里盘旋，却找不到答案。她只知道，从她在那份协议上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变了方向。

而她的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危险而神秘的男人，牵着她的手，走向一条未知的、或许布满荆棘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