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行

威尼斯电影节的镁光灯在视网膜上残留着光斑。肖战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链——王一博送的那只古董表走时越来越准，仿佛在弥补他们曾经错过的那些年。

"《冬之旅》确定代表中国内地申报奥斯卡了。"周雨递来平板电脑，"但有个问题..."

肖战扫过新闻标题，眉头立刻拧紧。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新规：同一演员不能在同一年度以多部作品报名表演奖项。而王一博主演的《长空之王》也在申报名单上。

"他还没看到？"肖战瞥向浴室方向，水声仍在继续。

周雨摇头："学院给了特殊通道——如果两部片片方达成共识，可以合并申报。但极光娱乐已经发声明坚持单独报《长空》..."

浴室门突然打开，王一博擦着头发走出来，水珠顺着锁骨滑进V领T恤。他看了眼凝重的气氛，直接伸手："给我吧。"

三分钟后，套房里的低气压几乎实体化。王一博把平板扔在床上，力道让怀表都震得跳了一下："林峰的手笔。"

"他不是在..."

"取保候审期间还能遥控极光娱乐。"王一博冷笑，"父亲收购了极光68%股份，但剩下32%在赵氏旧部手里。"

肖战默默计算日期。距离奥斯卡申报截止只剩七天，而《冬之旅》的全球公关宣传已经铺开。如果此时王一博被迫退出...

"我有个想法。"他突然说，"但需要陈导配合。"

王一博挑眉，这是他对疯狂计划感兴趣时的标志表情。当肖战凑近耳语时，威尼斯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投下细密格纹，像某种隐形的牢笼正被悄然挣破。

巴黎戴高乐机场的贵宾室里，肖战反复检查邮件。陈漫发来的《光影重构》最终版画册PDF已经过审，印刷厂确认加急制作。而陈凯导演的回复更令人振奋："学院老朋友同意特例处理，只要..."

"登机了。"王一博拎着两杯咖啡出现，墨镜后的眼睛看不出情绪，"李叔安排好了挪威的会议室。"

肖战接过咖啡，在杯底摸到张小纸条。展开是行手写字："别担心，我准备了Plan C"。他正想追问，广播响起最后一次登机提醒。

头等舱的隐私隔板升起后，王一博从随身包里抽出厚厚一沓文件："极光娱乐的原始合约。林峰当年埋的雷都在这里——"他指向用荧光笔标出的条款，"包括'艺人不得擅自决定作品申报奖项'。"

"这合法？"

"不合法，但足够拖到申报截止。"王一博合上文件，"除非..."

飞机起飞的轰鸣打断了他。肖战望向舷窗外渐远的巴黎，突然想起怀表背面的那道流星划痕。有些伤痕终将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除非什么？"他在噪音减弱后问。

王一博露出虎牙："除非我不再是'艺人'。"

这个答案像道闪电劈开迷雾。肖战猛地坐直："你要..."

"父亲建议我转幕后。"王一博打开手机相册，展示一组设计图——北欧极简风格的办公空间，门口挂着"YIBO STUDIO"的铜牌，"导演处女作剧本都写好了。"

肖战一张张划过概念图，在最后停住：休息区墙上挂着《边缘之舞》的冰岛工作照，下方小字写着"一切开始的地方"。

"什么时候计划的？"

"威尼斯那晚。"王一博抽回手机，"看到你和陈漫的拍摄花絮...你站在光里的样子..."他罕见地词穷，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肖战送他的齿轮袖扣，"应该被更多人看见。"

肖战胸口发烫。他想起五年前柏林初遇时，那个冷着脸说"艺术不该迎合大众"的王一博，如今却要亲手为他打造舞台。

"但《冬之旅》..."

"正片够冲奥了。"王一博调出张数据表，"北美试映场我的角色好评率比你低11%，合并申报反而拉分。"

空姐送来香槟，打断这场危险谈话。肖战举起酒杯，透过金色液体看王一博晃动的倒影："敬Plan C。"

"敬真实。"王一博与他碰杯，戒指相撞的轻响淹没在引擎嗡鸣中。

特罗姆瑟的极光比记忆中更壮丽。肖战站在天文台玻璃穹顶下，看绿色光带如巨浪翻涌。身后会议室里的争论声隐约可闻——王父的律师团正与极光娱乐代表僵持不下。

"他们卡在违约金条款。"周雨推门出来，鼻尖冻得通红，"林峰坚持要9位数。"

肖战瞥了眼监控屏幕。画面里王一博正冷静地陈述什么，左手在桌面上规律敲击——三短两长，他们的紧急暗号，意思是"按计划行事"。

"开始吧。"肖战拨通陈漫电话，"发第一条。"

三分钟后，陈漫工作室官微发布《光影重构》企划预告片。九宫格中央是张从未曝光的照片：威尼斯酒店天台，王一博举着冷焰火，肖战扑向他怀里的瞬间。配文只有两个日期：五年前的柏林电影节，和今天的挪威坐标。

粉丝立刻沸腾，博君一肖五年#火速冲上热搜。极光娱乐代表的手机不停震动，脸色越来越难看。

"第二条。"肖战对电话那头说。

这次是《冬之旅》北美发行方发布的特别视频：奥斯卡评委们盛赞"双男主化学反应前所未见"，其中一位甚至激动地说："应该设立特别奖项表彰这种现实与艺术的互文性！"

会议室的玻璃门突然打开。王一博走出来，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松垮垮挂着——谈判胜利的标志性装扮。

"解决了？"肖战迎上去。

"嗯。"王一博拽着他走向天台，"极光同意合并申报，条件是..."

"什么？"

"我们要客串他们新年档的综艺。"王一博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容，"《王肖家的年夜饭》，直播形式。"

肖战笑倒在栏杆上。这个策划明显是针对"合约婚姻"谣言的绝地反击——没有剧本能即兴演绎三小时的家庭日常。

夜空中的极光突然大盛，绿色光幕如瀑布倾泻。王一博在奇幻光芒中掏出个丝绒盒子："差点忘了，父亲给的。"

盒子里是对古董怀表链，与肖战那只表完美相配。吊坠是枚小小的齿轮，和王一博袖扣上的如出一辙。

"他说..."王一博为他戴上，"王家传统，给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肖战拨动齿轮，金属咬合的咔嗒声与远处天文台的钟鸣共振。五年前柏林雨夜错过的脚步声，如今终于踏在同一个频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