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又是我错了
姥姥生日以后,平儿退了一步,不再半夜回来了,出去一个人,回来还是一个人,说是志刚找到活了,她自己可以一个人独当一面了。
但东子发现,平儿仿佛突然变了,变的有些不认识了。可能是没人看了吧?她开始有些慵懒了,懈怠了。没有了口红,也没有了眼线,头发也不盘起来了?发质也不像过去那样油光水滑了。每天就连衣服也懒得换了,天天出车无精打采不说,不是长吁短叹,就是眉头紧锁,如同消极怠工了一般,就是对大帅也爱答不理的,对姥姥更是吃冰拉冰没话。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终于有一天东子憋不住了: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不开心了?我哪做的不对了吗?”
平儿没说话,从包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出来,一看烟盒里空了,就把空盒揉搓了扔到了地上,端起了瓶子,一看就剩茶根了,又放了下来。
“没什么,和你没关系,就是份钱拖的太长了,真背不动了!”
看着妻子都愁的成这个样子了,东子也难受,他找出平儿抽的红梅拆开,平儿却摆了摆手,拿来开水瓶给她续好了热水,递到她手里,她也没入接,东子只得放在了桌子上。
“不行就别干了,受那份罪干嘛!”
平儿,朝着东子看了一眼,才想开口,却打了一个喷嚏,就没有接话茬,只是摇晃了一下身子,从桌子旁边站了起来。
“我去洗个澡,今天太累了!”
东子突然听到抠机响了几声,平儿推门走了几步,掏出来看了看,向外走去,到了院门口并没有开门打公用电话,而是把院子里的铁门别棍上了插管。
东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嘟囔了一句,“你要是还干我也不管,但我可把丑话说前头,你不能再和志刚搭伙了,那会日久生情的!”
平儿不知道听到没听到,进屋后就开始脱衣服。
东子家里是正房两家间并没有隔断,院子很小,靠进门的西侧有一厢房是姥姥的住处,本来这厢房与正房之间还有三四米的空间,后来被棚了顶,安了窗户成了女儿的闺房,厢房前面不大的空间也被棚了顶成了厨房,仅剩下东面一小块地方就成了夏天的洗澡间。这正房里整天都见不着太阳,天天都是灰蒙蒙的。
平儿脱光了衣服,她的身子仿佛没了光彩,肌肤和房间里的灰暗一样的色彩,昏暗无光。几年的饥饱劳碌已经把她的身子摧残的不成样子,尤其是当出租司机的这几年,吃不好,喝不上,去厕所几乎都没功夫。逢干过出租的都有体会,你越是闲着,你就越没活,你越是该吃饭了,活就越多,多的你想喝水都没工夫,这个客人刚下车,车还没动,又有客人钻了进来,你想找个卫生间,等着吧,也不知等到猴年马月。你说一个大活人,天天攒着双腿,那腿能不变形吗,那饥一顿饱一顿的能不大肚子吗?老是长久地坐着,那屁股能不越坐越大吗?
过去引以为傲的那一头油光细滑的浓密头发,如今就像是干柴火一般,变的稀疏起来。她低着头有气无力地向门外走去,嘴里吐露出来的还是那句:“知道啦,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