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就我一个人出的车，我不蒙你！”
东子本来就疑惑。又见她压低了声音说话，“这娘们可不是好人那……”这迟疑，这慢三四里的口吻，东子感觉不太对劲。
他毫不迟疑立马穿上拖鞋就跑了出去。
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人影。月亮的银辉撒在马路上。他来到了街对面，看到上营居委会的栅栏门动了一下。一个身影跑进了值班室。东子一看这个身影就是志刚。他没有追过去。他明白了，于是怒气冲冲的进了屋。
可能是妻子实在是累了吧，东子进屋就看见了平儿早已经脱完了衣服，躺在了床上。
东子愤恨极了。他先在门口转悠了一下。掏出了烟又揉碎了。愤怒了半天，最后拿起缸子灌了几口水。平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害怕了，大气没敢出。看着东子在屋里转悠，屋里静的掉一根针恐怕都能听见。
东子最后也不再问了，甩掉了拖鞋就上了床。一下子就骑到了平儿的身上。抓住了萍儿的头发。举起了拳头。
第二天东子若无其事的上班了。进院不久，就看到了平儿开着车来跟了进来，问了谢三，“劳驾，问一下你们的领导在哪屋！”随后就去了车间小院。冬子刚把屁股落在椅子上，值班室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被叫到了支部。进门一看书记坐在办公桌的后边。平儿戴着墨镜。也掩饰不了红肿青紫的嘴角。和额头上的带着血渍的伤痕。
一进门，东子就被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
“宋东，你就是一个混蛋。怎么能动手打媳妇儿呢，打媳妇儿是无能最一种的表，你什么时候看见我打过你嫂子。快赶紧给弟妹道歉，什么玩意儿呢？”
东子是最怕这个书记了，从打结婚到后来被恢复小先生，哪一次活动，不都有老书记的身影。你东子能有今天，哪一次会离开老书记的栽培，要是没有老书记。你这个考评员还能上岗，党风监督员还能履职。兼职教师还能上位，东子立马进屋关门，赔礼道歉道。
“对不起，我错了，不应该伸手打人。”
按说书记只要说完了东子，然后送走平儿可能也就完事儿了。但他明显的袒护着东子，在送平儿出门的时候又补充了几句，麻烦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弟妹呀，你也要检查一下你自己。你们开出租的都不容易。挣钱也很辛苦。但是也不能不顾家是吧？你刚提到的问题都可以解决。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就不会那么严重了，回去好好想想吧，我待会好好地教育教育东子，别犯二愣子了！”
就因为书记的这几句话彻底的惹翻了萍儿。
等到东子下班回来以后，萍儿就摊牌了。
”明天你请假休息一下，咱们去趟民政局！”
东子这下子傻眼了。但他也并没有屈服。心想着过去都是你一个人做主。这次你既然说出来了，那也好。但随着第二天两个人一起骑车奔民政局走的时候。
昨天夜里下了一夜的雨，天空湛蓝一片，路上的雨水还没有完全褪去，水洗的树木焕然一新。
东子回想了长的时间，心里感觉实在是很难受。回想当年，毕竟是自己死皮赖脸的求着人家。而且你当时一没房。二没钱的。结婚的时候等于是净身入户，婚礼都是人家一手操持的。生了孩子以后你也没怎么伸手，都是孩子姥姥给拉扯大的。到了现在你逼的人家要离婚，实在是说不过吧。
离婚也不怕，关键是你去哪儿啊？你还能再找到像平儿这样的媳妇儿吗？这才是最主要的。你将来怎么办呢？
到了民政局。还恰巧碰到了平儿过去的同事。人家也是两个人一起来的。看到了他俩进来很是纳闷。“你们两位怎么上这儿来了？”
平儿尴尬的一笑，把自己的都抬了起来撇开额头的头发，又抬了一下眼镜：“都拜他所赐，没事都说开了。你们这是要正式开通了呀？”
“不是呀，刘姐你不知道吗？今天只办结婚，不办理离婚！”
“是，进门就看见了，就是过来转转，来到来了，再新鲜一回，也不吃亏，是吧！”
东子在人家的鄙视中如坐针毡，可能平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她们聊过去还聊将来，把东子一个人晒在了那里，坐也不是有也不是，
仔细一看，明白了。这是她在折磨谁那吧？
拉住了萍儿到了一边儿。
平儿是一个懂感情的人。见到了谁都会说个没直到人家办完了结婚证走了才不得不分手。
两个人骑着车。慢慢的往回走。
东子有话没话地打趣道。
“咱们这也够倒霉的了。离婚还遇上了挑日子，还有他妈135，246的，绝了，这是老天爷明摆着不让咱们离呀。
平儿没有搭茬儿。扭头骑上车往回走。
东哥一看不接茬儿扫把搭眼的只能再问。
“那咱们明天还来不来呀？”
平儿还是没有回头骑着骑着车就停了下来。
”来不来，你说呀？这你满意了吧？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啊，也太欺负人了吧，天哪！呜呜……
俩人到了路边没有人的树底下。东子只能站住了脚陪在旁边。他心里也不好受，要是真的离了，不光是自己一个人倒霉。关键是平儿她如何面对。
她现在开着这么一个破出租，每天要交270块的份钱。一个人拉扯着一个孩子。母亲又已经70多了。如果再把离婚的事情传出去。人家得怎么活呀？
“我也不是非要打你，你也得替我想想，我天天上班，也是没黑夜白天的值班加班的，还要出差，能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有多少，天长日久感情肯定就会生分了的。而你跟志刚天天在一起，每天10多个小时。你说没有感情谁信呢？所以我强调你们不能在一块儿，不是没有道理的。”
平儿，抬起泪眼，看着东子，几乎是大哭了道：
“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人那，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他就是个孩子，他就是一个孩子，他也是在帮我，你怎么就不相信呢？都多少年的夫妻了，还这么防着看着，你都把我看成是什么了呀！我和你说吧，我现在满脑子都是270，都是270的车份你还要我我，你干脆把我的命拿走吧，世界上呜呜……
七
东子，看着妻子那么伤心，也不由得泪流满面：
“我也没那么禽兽吧，我以后注意你身体弱，开出租又辛苦，我以后注意就是了，不再强迫你行了吧？其实那天你说实话，我也不会追出去，要不是跑出去看他，我也就不会生那么大气。也都怪我，不该上床去打你，你也别哭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先消消气，好吧！咱们在这马路边上，这哭哭啼啼的，你看人都在看着那，咱们先走吧！”
于是两个人，总算是达成了共识，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别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结果，两个人不知就又来到了西海子公园。这个时候平儿也已经平静了下来，东子知道，平儿单纯，也好哄，就是不应该下手那么重，一想到打人，东子又想起了过去，打人不是第一次了，可再也不能这样了，这有一有二不能再有三啦。
平儿，好象是猜到了东子的心思似的，在平儿眼神的一撇中，东子心里不由得就颤动了一下，这莫不是又该提到打人的话题了。
平儿，把车支在了西海子门口，没有急着朝公园里面走，而是在门口的砖棱上坐了下来。不无感慨地说道：
“结婚这么多年来，你这是第二次次打我了，每次都是突然袭击，从不示警，而且出手凶狠，你说你对我怎么就那么大的仇恨呀？我是你妻子呀！真狠呐，上次一棍子就把我的手指头打骨折了。这次倒是没拿家伙，可是骑在我的身上1揪着我的头发，抡圆了扇脸蛋子呀，是让我出不了门呀，是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看看，你打老婆了把老婆打成花狗岛一样，你真神武啊！东哥呀，我是八辈子欠你老宋家的呀！不知道你爸会有何感想，我的儿子牛逼啦，把自己的媳妇打成满脸花了呀！”东子一看平儿不那么生气了，虽然处处大刀剜心，但总归是不哭了，能说话了，心里也就释然了。
“你不能捎上长辈吧，我拿棍子那次，本来并不是真的要打你的，天地良心，我就是当众教育你不能太赖了，我拿着棍子就是因为院子里人多怕打不着你，才拿着棍子的，更不是为了伤害你，就是打你的屁股嘛，那里肉厚，谁知道你突然用手去护着呀！”
“这次打你也不是说我就全对。但是你应该替我想一想，一个大老爷们儿，天天看着自己的媳妇儿，跟着别的男人一块儿进进出出的。你怎么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八
于是东子就以他们单位的事件为例教育起平儿来了。
我以前跟你说过，就是我们单位的朱子。天天上班除了打台球就是搓麻将。晚上下班还是跟着自己的媳妇儿坐在麻将桌上打牌，你说输了赢了的看着有什么意思，但他们家里好像钱都有分工。肯定朱子每个月留够了玩牌的钱，这钱是自己的，所以他赢他媳妇的钱也不会回去。不然不然他媳妇儿赢她的钱怎么踹兜里？关键是那天我去找朱子有事。看见牌桌上有一个人坐在朱子的对面，一只手揣在口袋里用一只手打牌，同去的同事告诉我，那小子是个六指。他是朱子家小酒馆里的会计，小酒馆的老板是朱子媳妇。那两个人天天朝夕相处，朱子竟然跟没事人一样，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东子看的那一会牌的时候，发现朱子的媳妇儿竟跟对家儿。就是六指旁边伺候的。帮着六指抓牌出牌。帮着六指收钱找钱。朱子子看着跟没事人一样。东子就想不通，这是当着自己的爷们面秀恩爱呀！
实在想不到这两口子怎么会这样？后来听说跟朱子媳妇儿坐在一块儿腻歪的这个六指会计，次次玩牌都是这样，那手太寒碜就不掏出来了。玩牌的时候就用一只手进行操作。为了抓钱呢，打牌呀，都是朱子媳妇儿就在旁边帮忙，听说他俩一来二去就挂了，朱子只要有钱什么也不管也不问，你说就这么着过日子，还有意思吗？
终于有一天晚上。朱子跟六指打起来了。你想朱子那个块头。六指儿哪儿是个啊？他把人家痛打了以后。出了门还跟外边的人显摆那。六指头破血流的跑了出来，举着食堂里的杀猪刀就从背后捅了过去，然后扔下刀子就桃之夭夭了。
好在两个儿子急忙找来三轮车把朱子送到了医院。倒霉的是医院里的急诊正在忙活救助着一个喝醉酒的。等处理完了，再来看朱子子的时候。朱子因流血过多，已经不治身亡了。这两口子要是过到了这种地步。你说还有意思吗？
平儿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拿出烟来抽。她可能也会在心里琢磨吧。东子也是说动了情，感到人世间很多无奈，如今和平儿毕竟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闹到了要分手的地步，看看别人，想想自己，他也开始伤感起来。于是就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又说了出来。
我也知道，其实你也很难。尤其是离婚了以后。你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咱妈岁数也大了70多了。你还身上压着每天270块钱的份儿。一个人过吧，确实很难，但你要想再结婚也不是很容易。结婚再找一个像我这样听话的。可能会更难。也可能对方不珍惜你的话你的，我的接任者可能还不如我呢。
平儿听着听着，突然的就嚎啕了起来。
东哥从来没有见说过这种阵势。过去只看见平儿默默的流眼泪。没想到今天竟然发疯到了这种程度，这得是多大的打击呀。这是东子所料的所料倒不及的。
他这时候也动了感情，赶紧来到了身边。一边儿拍着他的脊背。一边搀扶着。平儿哭的喘不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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