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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不长

生活的脚步

东子去爬山了。这一次还是独行侠。一个人钻进了怀柔北面的深山老林。本来他是打算登残长城的。结果因为去的路上被各种的植物缠身,走不出来了。

就在他一个人在山里艰苦的跋涉当中。欣赏着山林的美景,沉醉在大自然的怀抱里的时候。一只猛虎,突然扑到了他的面前。吓得屁股尿流的东西。赶紧在树底下拾起了一根粗大的树棍子,猛的朝着老虎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结果竟然没有打到了老虎。反而砸到了一块石头上,大棒折折了两段。老虎这下更急眼了。张着血盆大口,呼呼地就向东子扑了上来。看着这又高又大,又凶又猛斑斓大虫。东子吓得屁滚尿流,他慌乱地挥舞着那半截树棍吓唬着来者,突然想起了武松,想起了武松的三拳两脚。于是他凝神屏住呼吸,拿起了马,蹲下身躯,再一次冲着老虎比划起来,那意思就象是拳击手在那里蹦跳一般给自己壮胆。就在老虎冲过来的一刹那东子出手了, 他也学着武松的样子,一把就攥住了老虎天灵盖上的王字,用尽全力按住老虎脑袋,狠狠滴按着,双脚也学着武松那样钉子般扎着马步,让老虎没有任何机会张开嘴去咬东子。

按住了以后,东子就开始打算腾出的自己的右手,攥成拳头,拼命的去打去抓老虎的眼睛,他想着只要打瞎了虎眼睛,就可以抬起脚来,完成武松打虎的三拳两脚了,他甚至还想起了如何躲开老虎那千钧棒一般的尾巴。

不过东子并不是武松。也没有武松的武功。更没有喝下三坛子酒,所以他的双手很快就没劲了,老虎一仰头,东子的双脚就被悬了起来,两条腿瞬间就卷进了老虎的血盆大口里,咔嚓一声,床板响了一声,东子的脚踢歪了床望上,把他疼醒了。

“你干嘛呀你,怎么有砸又抓又踹的,我头发都被那弄乱了,撒癔症了你?”

东子这白腾出功夫抹了把脑门子上出的汗,怎么又做恶梦了。看着身边睡去了的平儿,他的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下来。

这不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吗?萍儿好像已经度过了艰难的时刻。开始彻底摆脱了李志刚。坚持自己一个人出车了。虽然还是早出晚归。但天天能见到媳妇的真人,看到媳妇能在自己的眼眉前晃悠,他的心里总算是踏实了。平儿还是每天用自己手里的茶水瓶子和红梅烟。驱动着她那辆黄色的面包车出去挣命东子就想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秋风萧瑟。万里无云,落叶被刮的在马路上到处地乱跑。东子结束了淮北段的考评下了火车。这是他又一次一个礼拜没回家住了。不过他也知道了这可能是他最后的一次考评了。

自从王科走了以后。新接手考评鉴定工作的是一个叫刘华的胖子。开始东子还想着,这刘华可是他过去伺候过的,不能说是心腹吧,但怎么也可以称得上故交吧,所以还觉得自己挺幸运,这次又能绑上了一个。

这个胖子象一个笑面虎,整天笑眯眯的,晃着大脑袋,那脖子粗的几乎和脑袋一边齐了。他是工队出身。家是门头沟的。

门头沟是因为煤矿全部封井,由产煤变成了旅游的第一个示范区,因为煤已经挖空了,到处都是塌陷,不得不开始恢复植被,最后变成金山银山。所以工务段就从门头沟招来了30多个名额。没想到这帮山沟子钻出来的刁民,竟然也都成了工务段里面的又一个派系。

在工务段最早的派系要属天津技校一派。 然后就是从河北来的河北派。但东子他们那帮知青。就没有形成势力,他们那些百来号的人里,竟然没有一个有成水的,可能是不抱团吧。知识分子嘛。可能都那个德行,自顾自。其实也他妈不是什么臭老九。不就是被冠名为知识青年吗?他们这帮子愣头青哪还有什么狗屁的知识,最终这帮子人也没有形成自己的势力。还不如那些从农村里出来的散兵游勇那。

这应该是中国最早的一批农民工了吧?但他们是幸运的,赶上了72年的临时工转正。这一帮子人大部分都是通州农村的。后来的就都成了工长和车间主任一类的挑起了大梁。最后的一批来的农民,也是因为怀柔密云两个北京水源地。搬迁安置原住民,不得不安抚他们,于是他们就成了工务段最大的一批生力军,最后也都和通州的转正的工人一样,在工务段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门头沟一派里有点来头的。要数劳资科的阿芳了。这小子算是个后起之秀,专门在考勤上搞出了自己的一套,也是属于管理人整治人的邪门歪道。他也是直接管东子他们这帮小先生的顶头上司。是在检查验收中东子他们最怵头的鬼子,就等于是用考勤来捆绑和榨取职工的吸血鬼。

跟王芳不错的另外一个人。就是这刘胖子了。

刘华发迹于工队,先后在刘麻子,刘大眼和振华的手下当差,他这个办事员,也算是个常青树不倒翁了。干了几朝几代,到最后因为喝酒误事被赶了出来。没想到歪打正着,出来没多久就接替了振华任通县车间的办事员,瞎子打杆抄上了。

刘振华也是属于是72年临时工转正的。他最早被提拔与何处,东子还真不知道,但他年纪轻轻就上了工务段机工队的书记,那是人人尽知的。要知道机工队每年都会使用大批的临时工。而这些临时工都是经过河北派招来的河北农民,来的都是一个地方的,那肯定都抱团,有了势力肯定就一定有事,就跟现在说的一样,落后就被挨打,强大也就意味着打别人一样。

临时工势力强盛了以后就总是和正式工发生冲突。不知天高地厚的刘振华。竟然不把临时工当回事儿,

“你们招呼你们的,捅了娄子我兜着!”大话吹出来了,管着临时工的路工能得了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最后导致了正式工与临时工发生了很大的冲突,你得罪了哪是临时工啊,你是得罪了临时工后面的河北派呀,哪还会有你好果子吃。

当天就被叫到了段党委。当时段党委的当家人是赵书记。赵书记年轻有为,他是因为在地震的时没有回家去探望。而是一直坚持战斗在抗震的第一线。最后火线入党。因为最年轻的党员,很快就被段党委的老书记相中。开始来党委帮忙,然后是副书记。因为老书记心脏不好。不经常来。所以。小赵在党委也就一手遮天了。

赵书记这个天津派系的人,不知怎么的与河北派勾搭上了。所以,华子就被牺牲掉了。把他的这个书记一抹到底。正好赶上事吧!当时工务系统进行大规模的设备改造,全线开始把线路上的木枕全部换成水泥枕。这样就成立了一个机工二队。华子也就成了二队的一个大头兵。

这支队伍主要任务就是看管临时工干活。所有调到这个队伍里的正式职工全部担任安全员和现场防护员。东子回国后。也曾到过这支队伍里漂洗过。也就在机工二队认识了刘振华。还去过华子家里帮助他家里收过老玉米。

人家怎么也是一个书记呀,不可能长期在底下窝着吧,他的那个级别至少也算是个副科吧。后来刘振华从这个队伍里跳了出来,回到了老家通州车间。接替了车间办事员的差事,变成了刘办。

刘办天生就是当领导的命。这个结论是东子去华子家里干活的时候得出的,他一进华子的家门就感觉出来了,华子家的门风就非同一般,根本就不像一般的农民家庭。华子是哥俩,他爸爸早就没了,但他老人家是从书记的岗位上走的,华子的母亲虽然也是一个农民,但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干部家属,这从她老人家的举止言谈中就能反应出来。华子出来了,不是照样当书记吗?他的哥哥虽然在村里,也还是大队书记。

当书记的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具体事物的,所以华子对车间里的事物一窍不通。他到了通州以后,就听了通州车间刘书记的话。把东子也从二队带了回来。充当他的写手。这是东子第四次被承诺接办事员的班。顺便说一下,车间的刘书记也就是东子的老相识了,老书记就是大名鼎鼎的国强书记。国强也就是初中文化,所以他的仕途不管他如何地蹦来蹦去,最后还是从书记的岗位上退的休,算是正科级了,这也是老书记经常挂在嘴边上的,“老子是正科,工务系统所有的书记里能有几个正科?”特牛。

结果辛辛苦苦了一年。刘书记变成了刘主任。刘为又回到了书记的岗位,成了刘书记。新调来的刘胖子就成了东子的顶头上司。他也是不屑于材料管理这些个琐碎的事物,尤其是季度材料汇总这个破活,最让人头疼。就这样东子照样在这个三刘的管理体制之下有一次成为了刘胖子的催奔。

刘办这个人。可能开始也是从工人堆里爬上来的吧,不然怎么回那么胖那,东子感觉他们这些人,过去是卖力气出身,但一当上了干部,就开始作威作福,天天吃吃喝喝,只要稍微的不注意。不成个胖子才怪那。果不其然,刘办变成了一个200多斤的大胖子。胖到什么程度呢?就比方说他的手要给大腿根儿抹药。都得撅着个屁股,仍然够的很费劲。累的气喘吁吁。他每次洗衣服都不会在车间的洗衣机上洗。而是派东子到街上的洗衣店。因为洗衣店里洗完了还会印烫。

这就让东西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只要是卖力气出身的一旦轻松了以后,只要摆脱了体力劳动,很快就会成为一个胖子,不管你说当上了工长车间主任,就是当个道口工或者巡道工只要稍微一个不注意,就可能成为一个大肚蝈蝈,离糖尿病也就不远了,谢三就是现成靶子。所以还是受点罪好的多,这也是东子最大的受益处了。

三刘的这个车间。最后是被一个小小的班长,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就给彻底崩塌了。三刘时代,也正是上级领导去北戴河,秦皇岛避暑的鼎盛时期。那个时候没有高铁,所以当时的专列要严格管控,不光是武警守着桥梁涵洞,线路的各处豁口也得有地方公安和铁路警察联合把守,要是是一级,一级加强,那得有开道车在前面蹚地雷的,不光是叫级,还叫项。比如二项,就是加挂。在特快里添加一辆特等车厢,比如低级领导人的家属。这天早上有二项专运。倒霉就倒霉在这个家属身上了。

因为传真过来的一个三级病害,就是一个钢轨接头有点低洼,只要用起道机抬起来,塞上一个三五毫米的胶垫就解决了,屁大的那么一点事,竟然捅了天大的娄子。

这天任工长派完活就揣着手台走了,班长老冯拿着传真条子,可能没太重视这个二项吧,就让防护员去车站登记干这个活去了,这个活的位置就在工区对面,也就三五分钟的事,所以冯班还没等防护员到集中楼登记就出去干了起来。应该是等防护员登记完了,用手台通知了以后你才能动手,是吧?结果没有。

要命的是那处接头,它不是一般的接头,它是个绝缘接头,是控制进路信号的,本来二项的进路已经开通了。结果这个起道机的舌头正好顶在了绝缘处,一下子把绿灯顶成了红灯,把二项拦停了。

三刘就此彻底解体。国强主任被扔到了西直门。振华书记发配到百子湾。刘办也滚蛋了。他回到了段上从新安置。就连任工长也被发配到了工队,就冯班合适,他没挪窝,没过两年他还被提拔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职教的王科走了以后。刘胖子就接手了职培中心的工作。他的上任。也就导致了东子他们这一批的考评员的命运的终结。

“东子啊,知道你媳妇开那个破出租太辛苦,所以这里就不麻烦你了,以后你就踏踏实实地守着你老婆吧!”一朝天子一朝臣呀。就这么个普普通通的破考评员。也是闹的鸡炒鹅斗的。

还记得上次提到的刘麻子吧。刘麻子也是因为屁大的事引火烧身的。他的辖区就是双桥管内有很多的道口。这些个道口相当的繁忙,主要是编组站的车头来回地倒车,很多的汽车司机等不及总是一不留神,就把道口杆给撞折了,那你就得赔偿,一根道口杆要你三千五千的,不多吧?

但这断了的道口杆还可以绑上接着使啊,或者用一根短一点的接上不就得了吗。结果就存下了一些碎银子。没想到这点钱,竟然也被刘麻子他们订上了,几番的骚操作之后,就被他们给拿去喝酒了。一来二去的有的道口工就开始冒坏,一张小纸条就把丫挺的给捅到了纪委去了。

要知道这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刘麻子;这一被段纪委揪住了尾巴之后。又被人捅了出了:

“刘主任在为我们办理小城镇户口的时候,吃拿卡要,你们纪委管不管?”。

“什么吃拿卡要啊,那是段上收取的手续费,你知道个逼呀!”

“张瞎子,你给我滚犊子吧,什么手续费,人家顺义车间怎么没收,密云开始收了又都退了回来,你们知道个屁!”这一三闹两闹的,最终惊动了上头。

“他妈的,胆敢向每个人索要五百块钱的贿赂,反了,这纯属于喝兵血!拿了小子!”

这不一下子就惹怒了纪委书记。就把麻子开了。

东子了解纪委刘书记这个人。因为是党风监督员嘛。就是在书记的领导之下充当告密者的角色。但东子可不敢。要知道哪个车间领导不是封疆大吏呀,你敢菟他们,哪不是捅老虎屁股吗?冬子只知道乖乖地去开会,每年从老刘手里拿个刮胡子刀,或者是皮包,皮裤腰带什么的也就很知足了。

东子他也是很敬佩刘书记的,尤其是拿掉了刘麻子这个事。就等于是给了东子出了口恶气。刘书记和国强书记也是铁瓷。应该都是一路子的。不然国强书记一回来就给了东子一个党风监督员的美差。

每次刘书记开会都会沾沾自喜地把刘麻子的事摆上桌子,慷慨几回儿。也总是把东子这个受害人推到了大家伙的面前证明。那意思就是告诫大家,他对那些喝兵血的干部是毫不留情的。

应该说干掉了刘麻子,算是刘书记最大的一个丰功伟绩了。“喝兵血”这个词是刘书记的专用。

被纪委处理了之后。老刘就象是破鞋一样被扔到了职培中心。职培中心其实就是所有被罢黜的车间主任这一级的领导干部最后允许地。他和劳资主任和职教主任一样,都属于河北系。同病相怜的原因吧。所以他刚到的时候。劳资的李主任就叮嘱大家:

”老刘下来了,大家都要关心体贴,他来我们这还是享受国家干部待遇的,大家要彼此相互招呼才对,谁不犯错误是吧,现在大家鼓掌欢迎他加入我们!”

东子,才不信那,狗屁的干部,还什么国家,企业的干部根本就不属于编织,蒙谁那!,在咱们今天这个环境下,基本就是蒙骗,你看那些宣传1那些广告,那些媒体,那个说实话了,尤其是那些专家。

李科接着嘱咐:“你们出去考评一定要带好刘主任,不能欺负他外行,要耐心教他。东子,尤其是你这小子,过去刘主任曾经和你不太对付,你可不能记仇。知道吧,他是老革命了,再说了谁还没有走背字的时候。如果他出去有什么闪失的话,就很可能被流放到工区去了。那样,我可拿东子你试问!”

东子知道,一个主任如果要回到工区,就等于是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要他们做回养路工的话,那真还不如杀他了那。

这可不是空穴来风,这事光东子就遇上两个例子了。第一个就是跟东子一块儿上来的。也是她最嫉妒的任逼了。也就是上面提到的任工长,第一个分到了三居室住房的任工长。可能他也最后的一位了吧,因为以后都变成买房了。

任工原来属于三刘车间下面的第一工区,通南工区的工长。在部队那就是一团一营。就是因为吃了挂落,冯班给停了专列。三刘解体,任工也被发配到了工队。由于到了新地方没了靠山。所以很快他就由工队的工长变成了班长。最后变成了养路工。你想啊,他当了20多年的工长可。最后变成了一个工人。怎么会受得了?所以他扭头不干了,回家了。虽然还没等到被追究。他就感觉自己太憋屈了,忧郁成疾。最后竟然在50出头,就撒手人寰了,实在是可惜了,东子可惜的是那套三居室的房子,归了别人。

还有另一个典型例子,也是东子的老故交。也曾经是刘振华的搭档。这老小子也是太专横跋扈。他最早是东子的第三任车间主任。也是挡住东子成为宋办的第一个拦路虎,不过他也促成了东子的出国,从这一点来说,东子还是应该感激他的。就是这个大眼儿。他这个河北系的带头大哥,只蹦跶了几年都成了段办主任,相当于太监总管,专门负责段长辖下的工程施工。那可牛逼大了,一上现场大喇叭一喊,就知道大眼来了:“都他妈给我听着,抓紧时间,抢点呀,一二三开始!”

他最后的下场也很憋屈,他一没受贿,二没贪污,三没搞女人,就是因为是个大老粗,被新上任的庞段长给扒拉下去了。这个庞大段是从怀北段调来的。他根本不吃刘大眼儿那一套。所以上任没多长日子就把刘大爷开了。

”我凭什么被打回原形了?你是哪根葱,你呀腾等着!”尽管刘大眼儿摞胳膊挽袖子最后也得离开他做了八年的位子,最后荣获养路工的高级待遇。也是抑郁成疾。最后一命呜呼。

所以前车之鉴。李主任那个意思就是说。刘麻子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跟你出去考评又是吃吃喝喝的玩乐。混到退休就得了,你不能落井下石。他什么都不懂,可能还会耍横,你要多担待。东子是个大度的人。他怎么敢欺负刘麻子呢?何况刘麻子已经到了这种境地。到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地步。更何况你东子不也是最后一班车了吗?难为谁去呀,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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