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冬儿出差回来的路上。遇上了餐馆里的周姐。
“哎呀,东子是你呀。你怎么不关心一下你媳妇儿啊?她现在都快成疯子了,跟鬼一样。昨天夜里十一点多才我看见她还在大街上转悠。疲惫的没有一点人样。我问她怎么还不回去呀?她说车份儿还没挣够。再看她的那车,更是吓人,连门子都没有。她说有,车里头那,我说这破车谁还敢坐呀?你快去管管吧,不然死在外头都不知道,你就后悔吧,你。”
东子一听,吓了一大跳。
“我不知道啊,我刚出差回来!”
怎么混到了这种地步。这萍儿也真似的,这不玩命那吗?
这次出差时间并不长,来回总共8天,平儿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东子赶紧加快了脚步。
来到了大河沿12号,进门一看家里和走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听到铁门响,岳母一回头。:
“东儿回来啦?那我做饭去!”
“妈,甭忙,我吃过了,您先坐下,我看看您!”
东子仔细这么一看,突然感觉妈妈显得苍老了许多,在关上院子铁门前的微光下,老人有条不紊的干着她呢那一辈子也干不完的家务事。东子进了里屋,把包放一下,掏出来里面考生送的水果,和职教科送的生脉饮交给了岳母道。
“妈,这些您得吃呀,甭给她们娘俩留着,她们不缺嘴,这个您一天喝一瓶,叫大帅给您扣来倒在嘴里就行,不这么苦,是保健品。”
说着,就打开了包装,拿出了一瓶,扣开盖子,插上吸管递到岳母的手里,“这么用管也成,您试试?这些天,就我走了以后,萍儿的买卖怎样?”岳母勉强吃了,
“这么贵的东西,我吃就糟践了还是你留着喝吧!”
东子看着岳母,搓着双手,有些惶恐的样子。东子不由得就生出一种怜悯出来,“妈,您坐在这歇会儿,我先给您揉揉。”
东子在几年前就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每天到了晚上,只要是不值班的情况下,都会去岳母房里帮她揉揉胳膊,揉揉腿什么的。就是为了给老妈解解乏,能够让老妈轻松些。他也只能以这种形式来报答这个妈妈。以此来酬谢她老人家,为他们一家人辛苦操劳。
老岳母确实显得老多了,腰似乎已经开始弯了起来。脑门上的皱纹又增添几道。眼神也已经暗淡了下来。仿佛失去了过去神采。眼角的鱼尾纹更密了。蜡黄的脸庞也显得苍白起来。头发也比以前凌乱了。白头发也增加了不少。一年四季穿的那件蓝罩衫。比过去显得脏多了。老人一直是穿着这一件衣服。蓝色的。大领口,大黑扣的有两个口袋的衣服。常年里基本上都是系着围裙。那双手更是充满了沧桑。手指头已经都开始粗壮起来。手背上的皱纹越来越多,肉皮的光亮也暗淡了不少。
冬子拉着岳母的手。摩挲着手背上的皱纹。揉着手背上的手皮。感觉开始粗糙了起来。看着老人家逐渐的苍老衰弱。东子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遥想当年刚进这个家里的时候。老人那个时候,神采奕奕,笑靥如花,家里家外是那么的干净利索。做饭洗衣服归置卫生,天天忙个不停。每天都是窗明几亮,一尘不染。尤其是老人家身上的这件蓝褂子。什么时候都显得挺拔整洁。就是洗白了也不见有任何的油渍污渍。最早先老人家还会在这件衣服的胳膊上套上两条护袖。那个时候她说话嗓音洪亮。虽然没有文化说话时也有些不太利索。但是每次面对的东子都是一脸的深情。这让东子很是感动。毕竟东子从小就失去了母爱。没想到结婚以后得到了补偿。所以懂得十分珍惜这份感情。无以回报。只有用每天给老人家按按肩膀捶捶老腿。作为自己对老妈的一种报答。这次出差回来。又是好几天没有给老人家按摩了。
”妈,您还是先坐在床上吧。”等老妈坐好了以后,他站到了身后,抬起双手对着肩头就摁揉起来。
也是因为按摸习惯了。他的手掌很有力道。冬子这个按摩手法。在单位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说起来这就话长了。这也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单位里的防护员田学军。总感觉他的脖子有些僵硬,就求他帮忙给按几下子,这有一有二就有三,一来二去,东子就成了田的专业按摩师啦!
田和东子相差两岁。他来的那一年。也正是东子上班的第二年。那是一个深秋。东子他们工区被拍派出来四五个人。去接待一帮子从农村来的人去县城吃饭,好家伙,一大帮子人,把饭店都给吃傻了。后来听说这些人都是在张辛道口出事故的家属。来了50多人。不得不住在了顺义县城里招待。
张辛道口出事故的道口工叫高德普。东子后来曾经带着神志不清高德普一块刷过铁号,那个时候这个老道口工刚从拘留所里放出来,哪还能看道口啊,估计就连生活恐怕也都难以自理了。
“站起来,谁让你坐着那?”
刚要和屋里的人打声招呼,
“不许说话!”这个老道口工见到东子流着眼泪说的话。他已经被关押傻了。
“怎么出的事呀?”
“哎呦,就是捅炉子!”
出事故的时候,老高刚接完班,交班的的张大夫是个懒人,填上火就不管了,结果那火就不痛快,老高就是勤快人,他每次接张大夫的班,第一项工作就是捅炉子。这天他按惯例捅炉子。
哪知道就在他猫着腰捅炉子的时候。从张辛车站方向开来了一趟单机。咣当地一家伙,把一辆拉沙子的大拖拉机给挑了出去。听到了门外踢了塘朗的一阵子乱响。老高打开门一看,彻底的傻眼了。
道口上的一辆大拖拉机,分成了两半。挂斗里拉满满一车沙子。全都撒在了道口里。沙子里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片,哀嚎不断,大拖拉机的机头,撞翻了个。司机被挤在了下面生死不明。鲜血渗透了沙子。
已经走出五十多米远的张大夫。飞身跑进了道口房,拿起了电话。
“喂, 车站吗?值班的谁呀?哦,老赵啊。我老张,现在要做点早餐,现在有车吗?
电话里明白地答应道
“哎呦,老张对不起忘了,刚才有一单机开过去了!”
张大夫那脸立刻就愣了起来。“张德明,你忘晚啦!现在撞上了!死伤无数,你看看办吧!”沉了一会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老张这次火大了:
“有车你们不及时的通知。现在通知已经晚了。已经撞车了,司机现在正往外抬人那。赶紧通知驻站公安过来吧,我已经下班了,值班道口工是高德普。这次算是坐实了,道口撞车事故全怪你们车站,是你们忘了通知造成的,小扣着列车别发了,赶紧设法过来救人吧,快着!”说完又“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转身对老高头说。”哭丧什么,赶紧落道口杆,处理事故吧。你把心放进肚子里,这事不是你的责任。现在赶紧把出事的时间记好。把大拖拉机的车号记好。问清了他们是哪儿的人,都叫什么,伤到了什么程度,记好了,但愿没死人!我现在回工区报告情况,通知来人抢救。等他们过来了,你现在看着帮忙先把现场清理干净。一会儿火车就开走了。你在火车开走以后要加倍的小心等着工区来人再替换你!我先走了。”
这个张大夫过去是市里的医生,那是见过大世面的。只是因为作风问题才被下放到了张辛这么一个小破车站。当道口工的。好在人家经多识广,遇事不慌。来了这么一番的操作。不然的话,高德普可就真的傻了。那真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因为车站可不会自动揽事儿的,人傻呀。到时候通知没通知的谁知道,只有天知道了。所以人家张大夫耍了个心眼儿,假装先问问车站有没有车。一下子就工务的责任给摘了出来。所以到了最后这责任两家分摊。责任赔偿,受伤人员救治,家属接班,也是两边均摊。而田万军这小子正是那个司机的儿子。理所当然的就接班顶替来到了工务段。他一上班就分配到了通南。一直也没有动窝儿。东子是从北边儿回来的。在北头一共折腾了7年。最后终于回到了通州。在通西,通南,和通东几地儿来回晃悠了好几年。最后落脚在了通南,一直混到退休。
说起干着防护员的田学军。也是一个倒霉蛋。就在全国开始兴起骑摩托车的时候。田儿的家里离工区当时还比较远。也就买了一辆摩托车。骑车来回上下班图个方便。后来个单位给了他一间房。这样他把媳妇儿接了以后就基本上不怎么骑摩托车了。有一天他骑车回老家看老娘。在快进村拐弯的时候被叔伯兄弟的车给刮上了。一下子就把大腿弄断了。从此以后,他就变成了防护员。因为常年不怎么活动,身体肯定是糟糠了,于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说他自己的脖子总是僵硬。让东子给他揉揉。冬子一上手就发现他的脖子真的很硬。于是他就用两只手使劲的去按掐了起来。并且捎带着脚揉他的肩膀锁骨下面那个深沟。使劲揉搓了一阵以后,再用拳头捶打一番肩膀。这一份操作下来。老田很是感动。由此就落了一个毛病。这小田儿每次遇见东子。就会说东哥给我揉揉吧,现在又硬了。
要说起在公务系统不出事儿才怪呢。因为工区干的活。只要稍微的不注意就有可能磕手碰脚。象东的在卸车的时候从车后门掉下来一样。出事在所难免,好在东子有福气,没有伤筋动骨,那算他丫头的走运。
在通南工区的时候。徐万顺就因为值班时偷偷跑回家吃饭,返回来的时候,天晚路黑,被超速一辆大汽车带起的风兜到了路边的沟里。恰巧沟里有一根大涵管,他的腿撞在了涵管上。结果变成了徐二瘸子。因为拐拉拐拉的实在不方便,所以他就成了谢三儿的副手,变成了工区里的二厨子,常年在工区的食堂里做饭了。大瘸子就是刚才提到的那个田瘸子。
在通东的时,一次和东子抬水泥枕,王万顺因为抬着水泥枕,在放下的时候,摇晃了一下身子,结果被水泥枕头砸在了右脚的大拇指上,开始没当回事,就没有去医院看看。结果后来,脚趾头里的碎骨渣子没被清出来,造成伤口感染总是不收口,最后到医院又重新进行了截肢。别害怕,不是截腿是把大拇哥的骨头削下一块,天长日久也就一拐一拐的了。
这都不新鲜,有一年东子在统计安全记录时,工务段因为施工。那一年造成的工伤,三千工人的工务段磕手碰脚竟然达到了38个人邪门的时候。一次专运的巡查,竟然让北京的职工,造型得了心梗,天气太热了。
东子这个按摩的手法还施展在了自己的老同学谢三儿的身上。说到谢三儿,那话就更长了,他可是东子初中时的同班同学,插队的时候去的是同一个公社。没想到最后,两个人老了老了都跑到了通南工区,这是东子在工务段里四个同班同学当中,走的最近的就是谢三儿了,在一个村一个队里插队的王万生。因为调到了东郊上班,最后在城里分了房,所以就再也没有来往,而在大工队上班的陈贵和。后来回到了南许厂当工长。因为那个工区相对的偏远,是属于首都机场的专用线工区,所以交往的机会也不多,唯一天天见面的就是这个谢三儿了。
谢三算是一个幸运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就是他有一个好老婆,他老婆是铜材厂的职工,这在工务段里所有的养路工当中,是最牛逼的一个。因为养路工的媳妇儿大部分都是两种人,一个是农村的小学老师,再一个就是商店的售货员,能够和工厂的女工搞对象那可就不是一般的人物了,所以说谢三儿是个牛逼的人物。
谢三儿的媳妇儿也抽烟,她开始是当工人。改革开放以后,被调到了工厂里的三产,最后就在通州县城中心九棵树环岛这个繁华路段,西边一侧开了一个饭馆,就是京城一锅的那种大众饭店,虽然开的怎么样咱们不知道。但是人家谢嫂子确实有一套,言行举止在社会关系上非同一般,她经常来工区找谢三儿,很快就跟车间里的华子办事员,熟悉了起来。那个时候华子的媳妇儿还是农民,农民瞧病是很吝啬的,他们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去看医生的。只是开点什么感冒药拉肚子药储备着,那也得不少开销那!谢嫂子就把这事大包大揽了起来,时不时的就给车间里的三位头头去开药,一来二去谢三儿有点儿什么问题,也就不在话下了。
谢三从北边回来的时候。是调到通南复兴庄道口道口工。由于多年不伸懒腰,又能吃能喝的,最后被糖尿病找上门来了,感觉不能老在道口里老这么坐着。于是就申请回到了工区当养路工。你想他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在现场干体力活,那怎么能受得了啊?所以很快就被提拔成了班长,但这小子又不是当头的料,技术上也不行,所以很伤脑筋,最后就相中了食堂里的炊事员这个差事,于是车间把原来雇的临时炊事员给开了,由伙食团的临时工换成了正式工来做饭,你想这种事情如果没有车间的头拍板。谁能顶得下来呀?
小田儿是残疾,谢三儿是老同学。都算是病秧子,而且两个人,都是老人了,也都不是干体力劳动的人,这样谢三儿跟小田儿就成了东子天天试手的了。
东子也是用对付小田儿跟谢三儿的手法,给老岳母进行按摩,新增加的项目就是,在腰的中线用双手大拇指一点点的往下撵,这样可能让老娘的腰能够直起点,因为老娘岁数大了,再加上身子略微显得重一些,那么腿疼的毛病就愈加显得突出了,这样东子又会对老娘的大腿进行了试验,他也是用大拇指一点一点的往下揉,然后用手掌底部一点一点的揉,最后用攥成的拳头往下揉,再最后的手法就是用掌去拍了。其实东子对这个按摩还是挺上心的,为此他还买了两本按摩的书。只可惜人家的按摩是为了治病讲的,治病就是要找穴位,东子对这个找穴位是非常头疼的,所以他的按摩也就是瞎按,只是因为按的时间长了,他的手头上有点劲头而已,别的就是屁事儿也不管。
按摩这个活一般的情况下他老岳母是很享受的,所以按摩了一段时间以后,尤其是对大腿那一部分,有时就已经困的不行了,渐渐的就会睡着。所以东子不管是怎么按也不好意思停下来,因为老太太睡着了,你不能说那我就不管了吧!其实你说不就完了吗,但他这种人就是不好意思说。这就是性格使然,你太老实的人什么事你都要问。那还不得累死呀!东子的这种性格就是这样。为什么说性格决定命运那,东子就是这样,人家要是不说他不会主动的做呀,你像他给谢三儿跟小田儿揉的时候,要是不想给人揉了就会使大劲儿的揉,疼的人家一”哎呦”赶紧躲开了。
但东子对长辈肯定不会用这套手法的,所以每次按摩的时间就相对比较长,不过总的说起来东子也算是尽了自己的这么一份责任,不管怎么说,你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回报方式。今天的按摩是在白天,虽然已经将近晚上,但老岳母还是赶紧让他放下手,做饭去了。
东子的性格和平儿一样。都是因为太懒了,也是被老妈给惯的,所以两个人对家务根本就不抻肩儿,东子连洗菜都不管,萍儿一般的情况下就是管去买菜,而东子最喜欢干的活,也是他只能干的活,就是收拾饭桌子跟刷碗了。
晚饭等了很长时间,平儿还是没有收车,结果东子让大帅跟他姥姥先去吃。他自己来到了街上,一边抽烟一边等着媳妇儿回来。因为听了老周的话以后,他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要是真的趴窝了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这车份怎么弄啊?最后只能是彻底的把车交公司完事了,那样的话是不是还会有违约罚款一类的呀,东子想到了这些就非常的后悔,干什么出租啊?在单位受点累。干点体力活,还能一身轻松,也得不了糖尿病,没有大肚腩了,不也挺好嘛。
在居委会门口等了个来小时后,总也不见平儿回来。没有办法,只能顺着街往北而去,溜溜哒哒来到了新华大街上,这个时候已经天完全的黑了,街灯影影绰绰,大街上车流滚滚,行人来往穿梭。
在丁字路口的西面,东子看到了平儿的那个蝗虫静悄悄地趴在那里,轻轻滴走了过去,发现平儿一个人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一般,推了推人,她并没有睡着,只是浑身拿不起个儿来。一摸额头,还真的烫手,赶紧催促平儿去医院看看。
在东子的催促下,平儿不得不开车去了县医院,结果进了医院挂号以后就被留置了,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又通知了李志强让他无论如何想方设法先把车开回家去。
住院以后就是输液打针吃药,但是症状一直没有缓解,这可急坏了两口子,最后不得不求李志刚帮忙,让志刚先一个人干着,想方设法先把车份补上,这是大事。
没几天 志刚买了鲜花,来到了医院看望平儿,进了病房看到了平日以后,大惊失色,可能是感情释然吧?志刚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姐,你怎么成这模样啦?”仿佛心口像被压上了一般,他竟然说不出话来,东子看了这个情景,心里也是一个劲儿地发酸。
平儿已经三天三夜连续不断的输液了。蜡黄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症状也不见有任何的缓解,天天蔫头耷脑的。仿佛有出的气儿,没进的气儿一般。
看着志刚走进来,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微弱的说了声,“你来了,坐吧,姐有求你了。”
东子忙把旁边的凳子放到了平儿的头前儿,示意让志刚先坐下,志刚可能是想抓平儿的手,但还是犹豫地放下了手,他可能意识到东子在跟前儿吧,坐下来之后。擦着擦眼泪。
“姐,你说什么事儿,我都能答应,你什么时候病成了这样?得的是什么病啊,变的这么严重,住几天院了?怎么也没告我一声啊?”
东子接过话茬儿说道:“听大夫说可能是太辛苦的造成的吧,也可能是受了风寒,我发现时已经发烧了,只查出来是肺部感染。现在治疗的方案就是利用输液来恢复体能。让肺部的感染尽快的消除吧。到现在已经输了三天了,就是不见好转。”
“小刚,你帮帮姐姐吧,我的车真的开不了了,也实在不想开了,你委屈一回。就帮姐这最后一次吧,以后姐只能指望你了。”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滴滴哒哒滚落下来。
最后志刚把车子开走了,从此以后就再没有回来过,平儿没有了出租车这个负担,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些。她的模样也有了一些变化,但就是病一直也不见好,最后发展到了胸腔积液,医院的办法就是用大管子进行抽水。东子在旁边陪床看着抽水的场面心疼不已,所谓抽水就是让病人蹲在床的旁边,双手按着床头,背对着大夫,大夫拿一个大针管从后背扎进去,抽出的黄水总是满满的一大瓶子,
“这他妈滴液体都变成了黄水。那输这个液干嘛使呀?”东子质问起大夫来,大夫厌恶地瞪了一眼东子,哆嗦了半天嘴唇,没有骂出声来。东子更是火冒三丈,对着不耐烦的护士更是怒气冲天,一直吵到了主治大夫那里,东子竟然和主治医生打了起来。
“你们这哪是tmd治病?是不是杀人呢?我们出院不瞧了。”那个大夫是个男的,东子现在还记得他的那副嘴脸,他面无表情的说,原则上讲住院的病人,在没有医治好之前是不能出院的,必须是病愈了以后才能有资格开出院单。
东子气急了,起疯了,哪管那一套:
”我们就要出院,怎么着啊?给我办手续,我们立马出院。”大夫最后也急了,气的竟然说出了,出院以后病人发生意外概不负责,那言外之意就是死了活该呗。气的东子立马办理了出院。
这时候有的人给东子出了个主意,“你媳妇儿得的是肺病要是对症的话就得去结核医院,就是现代的胸部肿瘤研究所。”东子谢了这位大哥。
就这样东子把萍儿送到了结核医院。结核医院是一个挺可怕的地方。因为邻居洗大夫听到平儿住到了结核医院。就嘱咐东子:
“那个地方的病是传染的,你尽量少去,更不能让孩子去,那个病一般都治不了,过去那个病就叫唠病,你知道吧!就是红楼梦里林黛玉得的那种病,积劳成疾没救,说白了你媳妇儿就是让你给累的,你好好反省吧你!记住啦传染啊。千万别让孩子去了!”东子可不管那一套,他不信自己就能这么哏屁着凉。人的命啊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所以他该去还是去。而且还去的特别勤,赌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