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
冬子他们搬进来的时候，一楼101住的是老严。老严高高的个头，大大的眼睛，高鼻梁大颧骨，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样子，他是开发公司办公室的。老严育一女一子，大女儿也在开发公司上班已经出嫁。儿子和他的母亲却误入了歧途，。因为信仰偏差触犯了刑律，双双被关了起来。儿子判了5年，严婶判的比较轻，东子搬过来以后没多久，她就放出来了，遇见她的时候是在一个星期天。
灵玲儿与妮子去了趟雍和宫，请了观世音菩萨和如来佛祖。以及其他佛教类的一些宣传品。在如何建设佛堂这个问题时娘俩就去了101找严婶讨教去了。东子也从这个时候开始，认识熟悉了严婶。对佛堂的朝向，摆放，进香的规矩都有了深刻的印象。不过东子只进去了一次念佛堂，就再也没光顾那里的香火太盛了，按东子的话“跟着火了一样”。
与严婶家的一样，玲儿的念佛堂也设在了小寝室。不同的是香火，妮子还要住在里面，进香只在初一和十五这两个日子的早上。其实这也够烦人的了。东子也只有皱眉头的份。
南街的李哥这尊神，在东子去敬拜了两次之后，突然驾鹤西去了。这次东子没有再去凑那个热闹。玲儿从南街回来之后，很快就联系上了河北高碑店的一个念佛堂。虔诚的不得了，亲自奔赴河北，竟然把大帅都给忽悠去了。
“那还不如北京的乡镇，太穷了，连个像样的酒店都没有，也没找到网吧，你看我都瘦了，整个瘦了一圈！”
说起这趟经历，更是寒酸“念佛堂免费入住，宿舍里的香客住上下铺，从早到晚就是围着大佛转悠，一边转一边念叨阿迷托佛，一天到晚就这点事，我待了一会就够了。”
玲儿立马解释，“我可没让孩子受委屈，她都住在城里，没在念佛堂吃。”
“那的饭食更别提了，馒头都得切四瓣，一人只能领一次，菜都是菜汤，吃完了要用开水涮一下，洗碗水也都得喝了，香火钱不可能只挤出这么一点吧？”
从高碑店回来没多久，念佛堂主就登门了。要在门楣上方要挂桃木刀剑辟邪，东子看着那两柄刀剑差点没哭出来，就像是两个木片削的那叫一个粗糙，真的是白送都没人要，但老堂主竟然虔诚到了自己亲自上阵，那天挂的时候东子正好进门，看见了这惊险的一幕。是杵着双拐一步一步地上到二楼，那可是一个不足一米五的罗锅，一个小儿麻痹的残疾人。那“咚，咚”声音，让东子也永生难忘。那可是一摇三晃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蹦的呀，那随时都有可能跌到的呀？东子对这种敬业精神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后来东子才知道，人家那一声接一声的咚咚，可是用金钱敲出来的，统共二十五级台阶，花了三千块钱那，一级就是一百多呀。自此以后，玲儿就开始频繁地往那边打钱，，五年以后，玲儿就是从高碑店回来脑梗了，再她问询是，人家以为她要讹人家就说她的心梗和堂里没有任何关系，从此玲儿彻底断了念想，并且托她三伯把佛像和观世音菩萨都送了出去，东子也就彻底免除了初一十五上香的羁绊了。
那可以想象一下，让一个根本就不信的人，到时候别忘了跑回家。打开罩布，取出三支香依次点上，依次对着佛像，观世音菩萨拜三拜，再插进香炉里，是多么的滑稽，还要等到香火尽了再把佛像罩上。时不时还得去扫一下掉下来的香灰。擦拭一下观世音菩萨的塑像何苦来呢。
东子对这些玩意的反感是有原因的。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那还是平儿走了没多久的一天。也是一个星期天。东子坐在转椅上正听着录音机的歌曲。“咚，咚咚”
东子忙跑出来开门。要知道东子搬到西门来根本就不怎么认识周边的街坊四邻，他几乎也没有什么朋友进门，所以能来人拜访，东子还是很期待的。
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两个年轻的憎人，仔细一看是两个年轻的尼姑，长的端正。
“施主叨扰了能不能给我们一碗水喝？”
东子看着两个人，穿的朴素挺齐整。憎衣憎帽憎鞋的不像是坏人。就没在意，东子有个特点看着漂亮的女子就发蒙，这次都犯了老毛病，他回屋就拿暖瓶，给二位的杯子倒了些开水。
“谢谢施主，您真的是大好人，你一定有福报的！”
这个时候东子的岳母不知道谁来了，也走了出来，看着是憎人也就回去了。
“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您看能不能……”
东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掏出了钱包，拿出了五块钱，这两个女子太年轻。颇有几分姿色。这让东子很是不解，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能遁入空门。难免动了恻隐之心。这下子坏事了。上了那个年长的姑子的当。也活该你掏这五块钱，活该多看了憎尼一眼她们主动要为东子打一卦。两人双手合十，低眉顺眼地也让东子放松了警惕。
“您也给我预备三张纸，分别写上你三位至亲的名字，我们免费给您算上一挂你看行吗？”东子听说不要卦钱，心里想着，算算也不吃亏，听听也好，过去平儿不是一遇上卦摊或者是算命之人就认蹲下来吗？他就拿了几张电脑纸写上了岳母，自己和女儿的名字，，女尼看了一下道“行，再麻烦您一下，您再取一碗清水过来，就能出结果了”东子傻了吧唧的就去了厨房拿了一个干净的碗，接了一碗水来到了电脑桌前。
那尼姑拿起一张纸，扣着再清水上逛了一逛，什么都没有，放下了让东子看名字，是岳母的，挺高兴地笑了。然后拿起来第二张纸，在碗上又晃了晃，还是什么都没有显示，东子接过来纸翻过来一看是自己的，东子没言语，自己拿起了第三张纸递给了尼姑，东子知道这是女儿的，应该是没事的，这卦也就结束了。
这纸在碗上刚一停留，上面就出现了阴影，仔细一看，竟让显示出来一个歪歪扭扭的“灾”字，东子眼睛立刻就瞪了起来，他没有发作，他断定这肯定是被人耍了，肯定是被人家在自己去拿碗接水的时候被动了手脚，他妈的，这两娘们看着就不是好人啊！那年长的的尼姑说:
“您应该认识这个字吧，知道是什么意思吧，这个是谁，不用怕我佛慈悲，我们会给你破解之法的，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破解？”
东子强忍住怒火，心道:
“我这五块钱花的，他打算送客了，但他没动声色，他想知道这两个娘们还会怎么戏弄自己，于是淡淡地问道:
“还有破解之法，那要花多少银子排忧解难？”
两个尼姑可能也懂察言观色吧，她们听到东子换了口气，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是平淡的回答:
“您误会了，我们不为钱财，你要是有善缘，可以去趟山西，当然也可以汇款给我们庵上，我们化缘的目的就是为了广结善缘再塑金身，施主不要误会了善哉善哉！”
东子心里窝火，但他也是疑神疑鬼，其实他感觉要是自己得那个“灾”字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两丫挺的拿自己的宝贝女儿开刀，真他妈的不是玩意。但在送碗回厨房的时候还是在脑子里转悠了几回，最后出来的时候，心也平静了许多。
“这样吧，您二位先请回吧，我一个平民阶层实在也拿不出多少钱来，等我稍微宽裕了，一定去五台山造访。谢谢！”言毕，双掌合十，送客了。看着二人出去，狠狠地关上了门。
要说他心里头不膈应，那是假的，这也怪他自己。你没事闲的招惹人家尼姑干嘛。是不是被尼姑的姿色迷上了呀？
要说起这宗教信仰来，东子还真的不怎么样。这不得不提起他那年去培训时发生的事情。
就是他们那批考评员去五台山游览，就是被尼姑戏耍的前一个月吧？他与路局五十个人一道，乘坐一大轿子车上了五台山。这一路的山高水险吓得东子差点没尿了，他真怕这车在半道刹车失灵了，我的妈呀，那要是翻下去还不粉身碎骨啊，下次打死也不来了。
五台山还真没什么看头，出了庙还是庙，不是小和尚就是老和尚，不是残桓破壁就是金璧辉煌，大大小小的庙宇在山沟里，半山腰间。东仔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座。到了最后后一台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处挺高的庙宇，山顶上的庙宇。
这个地方香火繁盛不说。台阶还挺多挺高挺长。香客和憎侣络绎不绝，人山人海的挤满了上去的道路，尤其是让东子钦佩的，就是那些穿着红袍的喇嘛，不远万里从西藏跑出来的和尚。上那些台阶的时候。依然虔诚的五体投地，这是什么精神那，这是一心向佛祖的精神，这也是舍我其谁的精神。就是在这一刻，最后的一个庙里。冬子也趴在了佛像前面的蒲团上。跪倒了下去，有生以来磕了三个响头。本来想着逢凶化吉，大吉大利，没想到回来以后就遇见了这两个尼姑。东子那叫一个丧气，这他妈叫什么事呀？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太没道行。你说都到最后了，你磕什么头啊？看到两个尼姑年轻，都掏给人家5块钱。你不是吃蜜操出蜂来了吗？
在东子他们的屋顶。131也住着一位挺好看的女人，东子曲里拐弯地打听几次，知道这个红颜薄命还真的是苦命的人。原来这个可怜的女人遭遇了很大的不幸，她的丈夫在几年前就失踪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东子听了都暗自里唏嘘不已，明面上却说道:
“你可别在背地里嚼舌头根子！”背地里嘀咕人家，东子是非常不耻的。玲儿可不管这些，她是属于红颜祸水那一派的。那意思是她男人不该娶张子这个扫把星。
东子就恨那些自己长的歪瓜裂枣似的，嫉妒人家美貌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都是底层人，受苦人，所以他们么别想自己能够好看起来。东子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琢磨人。尤其喜欢琢磨女人，年轻漂亮的更甚。其实他也不见得判断出来谁长得好赖。只要是年轻的女人。他就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只可惜20号楼里一门的住户基本上就没有串门的习惯。所以东子自从搬进来以后，也一直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接触。借壁住着的是一对老夫妻。听玲儿说男的还是一个教授，女的也不少挣。他们育有一女。已经成家立业一家人居住在澳大利亚，两口子每年都会过去一趟。这老两口过去都是做大事的，老了老了落下了一个毛病。那就是他们每天都会拉着个小车出门，去八里桥菜市场转悠。
“他们两口子出去不是买菜，而是出去捡人家卸车时丢弃的烂菜，穿的人五人六的，也不嫌寒碜。”
打扫卫生的张阿姨撇着嘴向玲儿抱怨着：
“他们每次都会捡很多菜回来。吃不了，搁烂了之后，再扔了，什么事呀！”增加了垃圾清扫量，能不让打扫卫生张阿姨恼火吗？特别是随着SS的爆发。楼道里的垃圾道都封死了。楼下安排了临时的垃圾桶天天满载，还不都是这两口子扔在垃圾桶里的，也难怪人家张阿姨烦他们两口子。
这天东子聚会迷迷瞪瞪地回来，看到131的那家不幸的女人小张子，正在自行车上解绳子，慢腾腾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细皮嫩肉的弱女子，正在发愁几十斤的煤气罐如何卸下来那。东子过来了。
东子支好了车:
“把气换回来了呀？你扶住车，我给你搬下来！”
小张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腼腆的低语道：
“不麻烦你了，没事我自己能行！”
东子不可能放弃这种献殷勤的好机会。他硬生生地把煤气罐提下了车，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就抱起来向楼上走去。小张子轻蔑的眼神一闪而过，只能把车推到一边，胡乱地收拾了绳子就赶紧锁好车，追了上去。
东子把煤气罐搬到了三楼，没一会小张子就上来了，她歉意地笑笑，赶紧开了门，对东子笑道：
“谢谢了，当在这吧，我自己搬进去就行了，不麻烦你了！”
东子根本就没看对方，等着开门后，把煤气罐搬进了厨房，殷勤地还给人家接上。
“哎呦，你这管子都糟了，说不定就要漏气了，换一根新的吧？”
小张子皱了皱眉头，只是抬起了那双细嫩的小手，向着东子轻轻地摆了摆，那意思就是你甭管了。
“还是小心为妙，要是等到发现漏气就晚了，这么着吧，你嫂子那有备用的，我拿一根先给你还上，你等着，不麻烦的，你等着啊！”
说完就跑下楼去了，差一点摔一个跟头，多亏了有楼梯把手，是不是兴奋的有些过头了呀？，再进屋里时，手里拿着一根皮管子，还有钳子和铁线，小张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东子装作没看见一般，三下五除二就把旧皮管子拆了，一边忙活，一边和女主人搭讪:
“二毛家属楼爆炸的事你听说了吧？就是因为一根气管子没有及时换，漏气了还不知道，喝多了就去厨房烧水，一打火，嘭的一声爆炸了，结果抢救了七天还是没抢救过来，你说，这花钱看病的开销够买多少根气管子的，这不你嫂子一下子就预备了好几根嘛，你放心吧，俺们不会害你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