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诺站在衣帽间前，手指划过衣柜里的每一件衣服，却找不到一件适合见张父的。她叹了口气，抓起手机拨通了闺蜜林妙的电话。
"你说张真源带你去见他爸？"林妙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这哪是见客户，分明是见家长啊！"
"别瞎说。"凌小诺脸颊发烫，"可能只是工作上的事情。"
"得了吧，全公司都知道张总对你特别关照。"林妙坏笑，"上次你感冒，他让整个总裁办提前下班，还亲自开车送你回家，这待遇..."
"那是因为第二天有重要会议，他怕我传染给别人。"凌小诺辩解道，却想起那天张真源用手背轻触她额头试体温时，那转瞬即逝的温柔眼神。
"行行行，你就嘴硬吧。"林妙无奈，"穿那件藏蓝色的连衣裙，端庄又不老气，配你那串珍珠项链刚好。"
挂断电话，凌小诺换上裙子，在镜子前转了一圈。三个月前，她还是个战战兢兢的实习生，现在却要赴张氏家族的家宴。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门铃突然响起。凌小诺打开门，张真源的司机站在门外："凌小姐，张总让我来接您。"
"张总自己呢？"
"张总直接从公司过去。"司机恭敬地回答。
凌小诺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落。她本以为张真源会亲自来接她。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城郊一处中式庭院。假山流水间，一栋现代与传统融合的建筑静静矗立。凌小诺下车时，腿有些发软。
"来了？"张真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小诺转身，呼吸一滞。张真源穿着一身深灰色定制西装，领带是她从未见过的酒红色，整个人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挺拔。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喉结微动："很适合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凌小诺心跳加速。她正想道谢，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在管家陪同下走了过来。
"爸。"张真源微微颔首。
张父的目光直接越过儿子，落在凌小诺身上："这就是你提到的特别助理？"
"凌小诺，我的助理。"张真源简短介绍，"这是我父亲。"
"张伯伯好。"凌小诺鞠了一躬，抬头时发现张父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她。
"听说你只用了三个月就从实习生变成了高级助理？"张父语气平淡，"年轻人爬得太快，未必是好事。"
凌小诺感到一阵刺痛，却保持微笑："张总给机会，我尽全力把握而已。"
张父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餐厅。张真源轻轻捏了捏凌小诺的手肘，低声道："别在意，他对谁都这样。"
雨夜告白后的第三天，凌小诺正在整理会议资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张真源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
"张总？"凌小诺站起身，心跳突然加速。三天来，他们小心维持着办公室的 professionalism，只在私下交换几个甜蜜的眼神和短信。但现在，张真源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凌小诺，"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或者我该叫你——凌小姐？"
凌小诺手中的文件夹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知道，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张真源大步走进来，将一份档案甩在桌上："解释一下，为什么人事档案里没有写明你是凌氏集团的大小姐？凌志远的独生女？"
办公室外，几个好奇的员工已经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凌小诺感到一阵眩晕，手指紧紧抓住桌沿才没有跌倒。
"我可以解释..."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解释什么？"张真源冷笑，"解释你如何隐瞒身份混入张氏？解释你如何一步步接近我？还是解释你们凌家又在策划什么商业阴谋？"
"不是这样的！"凌小诺猛地抬头，眼中泛起水光，"我从未参与过凌氏的任何业务，我和父亲的关系早就..."
"张真源！"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她。张父大步走进办公室，身后跟着几位董事会成员，"会议室，现在。至于凌小姐..."他冷冷地扫了凌小诺一眼，"保安会送你出去。"
凌小诺看到张真源下颌绷紧，但他没有反驳父亲。那一刻，她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他。
两小时后，凌小诺抱着纸箱站在张氏大厦外。雨又开始下了，但她浑然不觉。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妙的信息："我在新闻上看到了！天啊，你居然是凌氏的大小姐？为什么不告诉我？"
凌小诺没有回复。她看着大厦顶层那扇熟悉的窗户，心如刀割。三年来，她拼命逃离凌家的阴影，想靠自己的能力证明价值。现在，一切都毁了。
张真源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听着董事们激烈的争论。
"必须起诉凌氏商业间谍！"
"凌小诺接触过我们多少机密？"
"张总，您作为CEO，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张父抬手示意安静："真源，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真源转身，面容冷峻："首先，凌小诺接触的都是常规企划，没有核心机密。其次，我会亲自调查此事。"
"还调查什么？"财务总监拍桌而起，"她明显是凌家安插的商业间谍！凌志远一直想吞并我们的智能家居业务！"
"证据呢？"张真源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三个月的观察，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凌小诺不是间谍。"
"那你认为她为什么隐瞒身份？"张父犀利地问。
张真源沉默了。这正是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散会后，老董事陈叔留了下来："真源，我认识凌志远多年。他女儿...确实从不参与公司事务。听说父女关系很僵。"
张真源皱眉："什么意思？"
"我只是说，事情可能没表面那么简单。"陈叔意味深长地说，"二十年前那场并购案，凌志远恨我们不是没原因的。"
与此同时，凌小诺坐在公寓里，盯着手机屏幕上张真源的号码。她该解释吗？他会相信吗？
门铃突然响起。透过猫眼，她看到父亲凌志远站在门外。
"满意了吗？"一开门，凌志远就冷笑道，"早告诉过你，张家没一个好东西。"
凌小诺攥紧拳头："是你泄露的消息？"
"我只是让老朋友张董事长知道，他儿子睡的是竞争对手的女儿。"凌志远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现在，该回家了吧？凌氏需要你。"
"滚出去。"凌小诺声音颤抖，"三年前妈妈去世那天，我就没有家了。"
凌志远脸色骤变："你永远是我的女儿，这点改变不了。"他转身离开前丢下一句，"张真源很快就会宣布与你撇清关系，等着看吧。"
凌小诺关上门，滑坐在地上，泪水终于决堤。
第二天早上，财经新闻头条赫然写着：《张氏与凌氏再起争端，张真源宣布解除与凌家千金所有关系》。
凌小诺关掉电视，开始收拾行李。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夜幕降临时，暴雨再次来临。凌小诺拖着行李箱走到公寓楼下，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雨中——张真源，没有打伞，西装被雨水浸透，黑发贴在额前。
"你要走。"这不是疑问句。
凌小诺僵在原地，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新闻上说..."
"都是公关说辞。"张真源向前一步，"我查清楚了，你大学毕业后确实拒绝了凌氏的所有职位，自己租房，靠实习工资生活。"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因为我想摆脱凌家的阴影！"凌小诺终于爆发，"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只看到'凌氏千金'，看不到真正的我！在张氏，我终于只是凌小诺，一个有能力的人..."
张真源突然上前抱住她，不顾她的挣扎："对不起。"
凌小诺僵住了："什么？"
"对不起我怀疑你。"张真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陈叔告诉我了二十年前的真相。凌氏濒临破产时，是我父亲趁火打劫，用极低价格收购了你们的核心专利。"
凌小诺微微推开他："你知道？"
"我不知道。"张真源摇头，"父亲从不提这件事。但无论如何，我不该因为你的姓氏就否定你的一切。"
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凌小诺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张真源。
"董事会要求我与你划清界限。"他苦笑，"但我想告诉你，我拒绝辞职。"
凌小诺睁大眼睛："什么？"
"要么接受你，要么我辞职。"张真源捧起她的脸，"我选择你。"
凌小诺的心脏几乎停跳："为什么？"
"因为这三个月，你让我学会了比商业成功更重要的东西。"张真源抵着她的额头，"你让我重新感受到生活的温度。没有你，那些成就毫无意义。"
凌小诺泣不成声，行李箱倒在雨中。张真源吻去她的泪水："留下来，和我一起面对这一切。不仅为了我们，也为了解开两家人二十年的心结。"
在倾盆大雨中，凌小诺点了点头。张真源将她拉进怀里，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着。车内的张父看着相拥的两人，神情复杂。管家轻声问："要过去吗？"
张父摇摇头："回家吧。"他最后看了一眼雨中的身影，叹了口气，"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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