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乐机场的出发大厅里，小爱紧紧攥着登机牌，目光不断在时钟和入口之间游移。距离登机只剩四十分钟，宋亚轩却还没有出现。
"他可能被工作耽搁了，"小林在旁边安慰道，"轩哥说过一定会来送你的。"
小爱点点头，强迫自己深呼吸。她的行李已经托运，随身只带了一个背包和宋亚轩送她的那本《小王子》。三个月前，他们在这个机场相遇；现在，她将独自从这里飞往新的生活。
手机突然震动，是小林发来的消息："堵在路上了，至少还有二十分钟。轩哥让你别等他了，先过安检。"
小爱咬了咬嘴唇，抬头对小林说："我再等十分钟。"
九分三十秒后，当她几乎要放弃时，机场大厅突然骚动起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宋亚轩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快步向她跑来，身后跟着两个气喘吁吁的保安。
"对不起，采访超时了，又遇到堵车..."他一把抱住小爱，在她耳边急促地解释。
小爱埋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淡香水味，突然觉得鼻子发酸："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怎么可能。"宋亚轩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你的离别礼物。"
小爱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质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书本造型，翻开后里面刻着两个字母："S"和"A"。
"S是宋，A是爱，"他轻声解释，"这样无论你走到哪里，都带着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小爱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宋亚轩温柔地替她戴上项链，冰凉的金属贴在她的皮肤上，像一个小小的承诺。
"登机时间快到了，"小林在一旁小声提醒，"该过安检了。"
宋亚轩捧起小爱的脸，额头抵着她的："每天视频，每周写信，每月我至少飞来看你一次。"
"你会很忙的..."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他坚定地说，然后吻住了她。
这个吻带着咖啡的苦涩和告别的咸涩，小爱闭着眼睛，试图将这一刻的触感、温度和气息全部刻进记忆。当他们终于分开时，广播里已经在最后一次呼叫她的航班。
"去吧，"宋亚轩微笑着推了推她，"巴黎在等你。"
小爱点点头，转身走向安检口，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在拐角处，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宋亚轩依然站在原地，朝她挥手，身姿挺拔如松，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十二小时的飞行后，巴黎用一场大雨迎接小爱。出租车在湿滑的路面上行驶，窗外的城市轮廓模糊不清，与她记忆中的浪漫之都相去甚远。索邦大学提供的宿舍位于拉丁区一栋古老建筑的四楼，没有电梯，小爱拖着两个大箱子爬上狭窄的螺旋楼梯时，已经精疲力尽。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格外响亮。推开门，一间不足十五平米的小 studio 映入眼帘——单人床、书桌、小厨房，和一个勉强能转身的浴室。床上整齐地放着一套被褥和欢迎卡片，窗外正对着一面斑驳的墙壁。
小爱放下行李，坐在床边发呆。手机显示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她不忍心打扰宋亚轩休息，只能将刚到巴黎的孤独感咽下去。
她取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写抵达巴黎后的第一封信：
"亲爱的亚轩：
我已安全到达。巴黎在下雨，宿舍很小但很干净。墙上有一幅前任住客留下的梵高《星空》复制品，让我想起你眼睛里的光..."
写到这里，小爱的眼泪滴落在键盘上。她迅速擦干，继续写道："明天就要开始语言强化课程了，听说教授非常严厉。希望我的法语能撑过第一周..."
点击发送后，她蜷缩在陌生的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项链吊坠，直到疲惫将她带入梦乡。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湍急的河流，将小爱卷入陌生的学术世界。语言障碍首当其冲——尽管她通过了法语B2考试，但教授们快速的讲课和专业术语仍让她应接不暇。文化差异也令人措手不及，法国同学直率的批评方式和随性的时间观念常常让她无所适从。
而最令她不适的，是与宋亚轩联系的困难。七小时的时差意味着她下课回家时，他正在深夜工作；她准备睡觉时，他才刚结束一天的行程。视频通话经常被他的工作或她的课程打断，原本承诺的每日通话渐渐变成两三天一次。
一个月后的深夜，当小爱终于与宋亚轩接通视频时，屏幕那端的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新专辑准备得怎么样了？"小爱问道，背景是她在图书馆拍的巴黎夜景。
宋亚轩揉了揉太阳穴："公司否决了我的大部分创作，说'不够商业化'。现在要求我重新写十首符合'偶像风格'的歌，下个月就要交。"
"太过分了！他们明明答应给你创作自由的。"
"合约在他们手里，"宋亚轩苦笑，"除非我支付天价违约金，否则只能听话。"
小爱握紧了拳头："需要多少钱？"
"至少三千万。"
这个数字让两人同时沉默了。片刻后，宋亚轩转移了话题："你呢？学习还顺利吗？"
小爱叹了口气："马蒂斯教授今天批评我的小说'过于感伤，缺乏思想深度'。他说亚洲作家总是沉溺于情感描写，而忽视社会批判。"
"他懂什么！"宋亚轩突然提高了声音，"你的文字那么美，那么真实..."
"但他说的不无道理，"小爱轻声打断他，"我确实需要突破自己的舒适区。"
视频两端都陷入了沉默。最终，宋亚轩轻声说："我们...好像都遇到了瓶颈。"
"暂时的，"小爱强迫自己微笑，"记得吗？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为了更好的重逢。"宋亚轩重复道，声音里带着疲惫的坚定。
挂断视频后，小爱望着窗外巴黎的灯火，第一次质疑自己的决定。追求梦想的代价是否太高了？她与宋亚轩明明相爱，却因为距离和各自的追求而渐行渐远...
第二天清晨，一通电话打断了她的忧郁。来电显示是法国著名的Éditions du Monde出版社。
"林小姐，我们读了您投稿的短篇小说集，非常感兴趣，"电话那端的女声说着流利的英语，"特别是《左岸咖啡馆》和《书店偶遇》，想约您谈谈出版事宜。"
小爱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是她过去一个月利用课余时间整理的七篇短篇小说，投出去时根本没抱希望。
会面安排在当天下午。出版社位于塞纳河右岸一栋历史建筑内，总编辑克莱尔女士是位优雅的中年女性，有着锐利的蓝眼睛和温暖的笑容。
"您的文字有一种独特的诗意，"克莱尔翻看着文稿，"特别是对跨文化情感的描写，既细腻又有力量。我们想先出版法语版，如果反响好，再推向国际市场。"
小爱的心跳加速："这...太惊喜了。"
"不过，"克莱尔话锋一转，"马蒂斯教授向我提到您有时过于谨慎。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安排一位资深编辑帮您深化这些故事的社会维度。比如这篇《偶像与书店员》，完全可以加入对亚洲偶像产业的文化批判..."
小爱皱起眉头："但这不是一篇批判性的小说，而是关于两个普通人在特殊环境下如何相爱的故事。"
"当然，爱情是主线，"克莱尔微笑道，"但加入社会观察会让作品更有深度。您男朋友是偶像，您一定有很多内部视角可以分享。"
小爱突然明白了什么："马蒂斯教授向您推荐我的？"
"是的，他是我们的顾问。虽然他对您的评价很严格，但确实看到了您的潜力。"
离开出版社时，小爱的心情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出版机会来之不易，但如果要按照他们的建议修改，特别是关于宋亚轩的部分，她感到一种微妙的背叛感。
当晚，她在与宋亚轩的视频通话中提到了这个"好消息"和随之而来的困扰。
"你应该接受，"出乎意料的是，宋亚轩支持她修改，"如果加入行业批判能让作品更好，为什么不呢？"
"但那会暴露你的很多隐私..."
"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笑了笑，"再说，能被女朋友写进书里，多酷啊。"
小爱注视着他疲惫却温柔的眼睛，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即使相隔万里，他依然在支持她的梦想，哪怕这可能对他不利。
"对了，我有东西给你看。"宋亚轩突然拿起吉他，"新写的歌，还没给公司听过。"
他弹唱的是一首关于异地恋的民谣，歌词讲述两个人在不同时区各自奋斗，却通过星空相连的故事。旋律简单却深情，副歌部分尤其打动人心："你在黎明喝咖啡，我在深夜写歌/同一轮月亮照着两个孤单的影子..."
小爱的眼泪无声滑落。这首歌比任何情话都更能表达他们的现状。
"喜欢吗？"唱完后，宋亚轩有些紧张地问。
"太美了，"小爱擦着眼泪，"公司一定会喜欢的。"
"才不会呢，"他做了个鬼脸，"太'小众'了，不够'商业'。但我决定坚持自己的风格，哪怕要付违约金。"
"三千万呢..."
"我在联系一些独立投资人，"宋亚轩的眼中闪烁着决心，"如果实在不行，就慢慢攒钱。大不了从头再来。"
这次通话后，小爱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处境。如果宋亚轩能为梦想冒险，她为什么不能？第二天，她回复克莱尔女士，同意与编辑合作修改小说集，但坚持保留核心的爱情故事和人物真实性。
与此同时，她开始在课余时间参加巴黎的各种文学活动，结识来自世界各地的作家和艺术家。一位来自摩洛哥的诗人介绍她加入了左岸的一个跨国写作小组，每周聚会讨论各自的作品。在这些真诚的交流中，小爱逐渐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既不刻意迎合西方对"东方叙事"的期待，也不固守原有的写作舒适区。
两个月后，当巴黎迎来初雪时，小爱收到了出版社的样书——《偶遇与距离》，封面上是蒙马特阶梯的抽象画。翻开扉页，她特意加上了"献给S，无论距离多远"的题词。
同一天，宋亚轩发来一条激动人心的语音消息："小爱！有个独立音乐厂牌愿意帮我支付部分违约金，条件是我签他们三年专属合约！虽然钱比现在少很多，但有完全创作自由！"
小爱在雪中旋转欢呼，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她立刻拨通视频电话，看到宋亚轩同样兴奋的脸。
"太棒了！什么时候能解约？"
"正在谈细节，最迟下个月，"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对了，我收到你的样书了！小林帮我快递过来的。题词...我很喜欢。"
他们隔着屏幕相视而笑，各自举着新书和吉他，像展示战利品一般。
然而，喜悦很快被新的挑战冲淡。第二天，小爱被马蒂斯教授叫到办公室。
"出版社告诉我你的书卖得不错，"教授面无表情地说，"索邦有一个驻校作家项目，我推荐了你，但委员会有些顾虑。"
"什么顾虑？"小爱紧张地问。
"他们认为你的作品过于...私人化，缺乏学术深度。如果你能延长进修时间，完成一篇关于跨文化恋爱的研究论文，机会会大很多。"
"延长多久？"
"至少一年。"
小爱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她将比原计划多留在巴黎一年，与宋亚轩的分离时间又要延长。
当晚，当她犹豫如何向宋亚轩提起这件事时，手机弹出了一条娱乐新闻推送：《宋亚轩与公司正式解约，或将面临天价赔偿》。
小爱立刻拨通电话，但接听的却是小林："轩哥正在和律师开会，情况不太好...公司突然提高了违约金，现在要五千万。那个独立厂牌可能撤资..."
挂断电话，小爱站在窗前，望着巴黎的夜色。雪已经停了，城市灯火通明，却照不亮她心中的阴霾。一边是难得的学术机会，一边是爱人陷入困境，她该如何选择？
三天后，当小爱正在图书馆奋笔疾书时，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是林小爱女士吗？"一个陌生的男声用英语说道，"我是国际文学杂志《边界》的编辑，我们想转载您的小说《偶像与书店员》，并邀请您参加下个月的柏林文学节..."
小爱愣住了："这...太荣幸了。但为什么选我？"
"评审委员会被您作品中'真实而不煽情地描绘了当代年轻人的情感困境'所打动。特别是主角在事业与爱情间的抉择，引起了广泛共鸣。"
挂断电话后，小爱突然有了主意。她迅速收拾书包，冒雪赶往马蒂斯教授的办公室。
"教授，关于驻校作家项目，"她气喘吁吁地说，"如果我以'创作与研究结合'的方式完成这个项目呢？比如，将学术论文与文学创作结合起来，研究跨文化恋爱在当代文学中的表达..."
马蒂斯教授挑了挑眉毛："有意思的提议。具体说说？"
一小时后，小爱带着教授的初步认可回到宿舍，立刻给宋亚轩发了视频邀请。当他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小爱几乎认不出来了——他剪短了头发，穿着简单的白T恤，背景似乎是一个简陋的工作室。
"亚轩，你在哪？"
"新租的工作室，"他笑了笑，眼角的疲惫掩盖不住兴奋，"虽然公司的事还没解决，但我决定先开始新专辑的制作。看！"
他转动摄像头，展示着小小的录音空间——简单的设备，墙上贴满了手写乐谱，角落里放着一把旧吉他。
"投资人撤资了，但我和几个朋友凑钱买了基础设备。慢慢来，总会好的。"
小爱的眼眶湿润了："我有个想法...柏林文学节邀请我参加下个月的活动，之后我想回国一趟。"
宋亚轩惊讶地睁大眼睛："那你的学业怎么办？"
"我和教授谈好了，可以远程完成部分研究，"小爱快速解释，"而且我的书在法国出版了，可以申请作家签证，不一定非要用学生身份留在欧洲..."
屏幕那端的宋亚轩沉默了很久，突然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当他又抬起头时，眼中含着泪水："你是为了我才放弃驻校机会的吗？"
"不全是，"小爱诚实地说，"这几个月我明白了一件事——真正的创作不应该被地理位置限制。如果我的写作足够强大，在哪里都能继续。而且..."她摸了摸胸前的项链，"有些故事，需要两个人一起完成。"
宋亚轩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小爱...我..."
"别急着感动，"小爱调皮地眨眨眼，"我回去可是要监督你写歌的。听说某人夸口要做出'划时代的音乐'？"
宋亚轩破涕为笑："是时候让华语乐坛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创作了。"
他们隔着屏幕相视而笑，巴黎的雪和北京的阳光在这一刻交汇。距离依然存在，但不再可怕，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跨越它的方式——不是牺牲各自的梦想，而是让梦想成为连接彼此的桥梁。
挂断前，宋亚轩突然说："对了，我写了首新歌，叫《巴黎-北京》。下次见面，第一个唱给你听。"
"下次见面..."小爱轻声重复，这三个字突然变得无比真实而临近。
窗外，雪又开始飘落，但小爱的心中已是一片暖阳。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写一个新的故事，关于两个在不同城市各自奋斗却心心相印的年轻人。这一次，她知道结局一定会是美好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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