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飞速后退，陈夜紧握着背包带，指节发白。吉普车驶入一条他从未注意过的小路，两旁的路灯越来越少，最终完全陷入黑暗。
"我们去哪？"陈夜打破沉默。
苏瑶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储物格里摸出一包烟，叼出一根点燃。"总部。正式名称是'永夜大厦'，对普通人来说只是一栋普通写字楼。"
红色烟头在黑暗中明灭，陈夜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不像普通烟草。"那烟..."
"特制的，能稳定能力。"苏瑶吐出一口烟雾，"觉醒者大多有些小癖好，用来平衡体内能量。以后你会知道的。"
车子突然转弯，驶入一条隧道。隧道尽头是一栋看似普通的玻璃幕墙大厦，门口挂着"永夜进出口贸易公司"的铜牌。
"进出口贸易？"陈夜挑眉。
苏瑶嗤笑一声："算是吧，只不过我们'进口'的是超自然威胁，'出口'的是解决方案。"
停车场空无一人，苏瑶领着陈夜走向电梯。她掏出一张黑色门禁卡，在看似普通的读卡器上刷过，电梯按钮面板突然翻转，露出隐藏的指纹识别器和虹膜扫描仪。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苏瑶说着，将眼睛对准扫描仪。
电梯没有上行，而是开始下降。陈夜感到耳膜一阵压迫，当电梯停下时，显示屏上写着"-18层"。
门开了。
陈夜倒吸一口冷气。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挑高至少三十米，四周环绕着多层玻璃走廊。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显示着世界地图，上面布满了闪烁的光点。几十名穿着各异的人在忙碌穿梭，有些人身上明显带着非自然的特征——发光的眼睛，飘浮的头发，甚至是半透明的身体。
"这里是行动指挥中心。"苏瑶带着目瞪口呆的陈夜穿过大厅，"光点代表全球监测到的超自然活动，颜色区分危险等级。"
一个浑身覆盖着鳞片的男人与陈夜擦肩而过，竖瞳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陈夜下意识后退半步。
"别紧张，那是水族觉醒者，半人半蛟。"苏瑶见怪不怪，"在这里你会见到各种类型的觉醒者，慢慢就习惯了。"
她带着陈夜穿过几道安全门，来到一间办公室。墙上挂满了各种武器和奇怪的符号图表，办公桌上堆满文件，最上面一份标着"血鸦组织活动报告"。
"坐。"苏瑶指了指椅子，自己靠在桌边，"我知道你现在满脑子问题，但时间有限，我只能给你基础解释。"
她竖起三根手指："第一，守夜人成立于三百年前，任务是维持表世界和里世界的平衡，防止超自然事件影响普通人社会。第二，觉醒者分为自然觉醒和血脉觉醒两种，你是后者，继承了父亲的能力。第三，你现在很危险，不仅因为能力不稳定，还因为'阎刀'这个名字在里世界仍有很大影响力。"
陈夜握紧拳头："我父亲...到底是什么人？"
苏瑶的表情罕见地犹豫了一下："官方说法是，他是守夜人历史上最强大的S级觉醒者之一，十五年前在一次任务中牺牲。非官方..."她摇摇头，"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发现。"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银色手环："这是监测器，能追踪你的生命体征和能力波动。戴上它，在你完全掌握能力前，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
陈夜迟疑地接过手环，金属触感冰凉。当他戴上的瞬间，手环自动收缩贴合手腕，内侧探出微型针头，轻轻刺入皮肤。
"嘶——"陈夜缩手。
"别担心，只是采个血样做身份绑定。"苏瑶打开电脑，屏幕上立刻显示出陈夜的生理数据，"好了，你现在正式成为守夜人预备成员。"
陈夜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就这么简单？不需要什么测试或宣誓？"
"简单？"苏瑶笑了，"你的血液里流淌着'阎刀'的基因，这就是最好的资格证明。不过..."她表情严肃起来，"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能力训练。"
她站起身："跟我来。"
训练区位于大厦下层，乘坐另一部专用电梯到达。电梯门一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传来，陈夜本能地蹲下。
"放松，只是爆破训练。"苏瑶拉他起来，"这一层是实战模拟区，觉醒者们在这里练习能力控制和战斗技巧。"
透过防爆玻璃，陈夜看到一个红发女子双手喷射出火焰，将一排金属靶子熔化成铁水；隔壁房间，一个瘦高男子正让数十把匕首在空中飞舞，组成复杂的图案。
"这些都是...超能力？"陈夜贴在玻璃上，眼睛发亮。
"我们称之为'灵赋'。"苏瑶纠正道，"每个觉醒者的灵赋都不同，有些是元素操控，有些是身体强化，还有些是更特殊的精神类能力。"
她带着陈夜来到一间标着"新人评估"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把椅子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周博士，新人交给你了。"苏瑶说。
周博士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陈夜："这就是'阎刀'的儿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嘛。"
陈夜皱眉："我父亲到底有多'不平凡'，能让每个人都这么惊讶？"
周博士和苏瑶交换了一个眼神。"跟我来。"博士转身走向房间另一头的金属门。
门后是一个圆形训练场，地面铺着特殊材质的软垫，墙上布满监测设备。房间中央立着一根金属柱，表面布满划痕和凹坑。
"这是能力测试柱，能承受S级以下的灵赋攻击。"周博士递给陈夜一把小刀，"首先，我们需要确认你的灵赋类型。割破你的手掌。"
陈夜瞪大眼睛："什么？"
"你父亲的能力是'生命能量'操控，理论上你也应该具备类似能力。"周博士不耐烦地解释，"最直接的触发方式就是受伤，身体会本能地激活修复机制。"
陈夜看向苏瑶，后者点点头："这是标准程序，别担心。"
深吸一口气，陈夜用刀尖在左手掌心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涌出的瞬间，熟悉的灼热感从心脏位置爆发，红色光流沿着血管迅速汇聚到伤口处。在三人注视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几秒钟后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典型的生命能量操控！"周博士兴奋地记录数据，"愈合速度评级至少是A级。"
苏瑶却皱眉："不止如此。陈夜，试着把那股能量引导到指尖，不要用于治疗，想象它是一把刀。"
陈夜疑惑地照做，集中精神感受体内流动的热量，试图将它们引导到右手食指。红光在指尖凝聚，逐渐形成一个小光球。
"现在，对着测试柱释放。"苏瑶指示。
陈夜抬手对准金属柱，光球脱离指尖飞射而出，在柱子上炸开一个小坑。
房间陷入寂静。
"不可能..."周博士声音发颤，"第一次尝试就能能量外放？即使是'阎刀'也花了三天才做到这一步！"
苏瑶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陈夜，再试一次，这次用全力。"
陈夜再次集中精神，这次他不再小心翼翼，而是放任那股热流涌向双手。红光如火焰般包裹住他的双臂，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他双掌前推，一道红色光束激射而出，轰击在金属柱上，留下一个碗口大的深坑。
监测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能量读数超过A级阈值！"周博士大喊，"停下！"
苏瑶迅速上前按住陈夜肩膀："够了！第一次训练就到这。"
红光渐渐消退，陈夜感到一阵虚弱，双腿发软。苏瑶扶住他："能量透支了，这是正常反应。"
周博士快步走来，给陈夜注射了一针透明液体。几乎立刻，虚弱感开始消退。
"能量补充剂，守夜人特供。"博士解释道，眼睛却一直盯着监测屏幕，"难以置信...你的灵赋潜力可能比你父亲还高。"
陈夜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这...这就是我父亲能做的事？"
"远不止。"苏瑶轻声说，"'阎刀'之所以被称为传奇，是因为他能将生命能量运用到极致——不仅能治疗致命伤，还能剥夺其他生物的生命力，甚至短暂地起死回生。"
她示意陈夜跟她离开训练场："但记住，能力越强，代价越大。你父亲最终付出生命的代价不是偶然。"
回到走廊，陈夜注意到墙上挂着一排照片和记录表。最上方的一张已经泛黄，上面写着"灵赋训练最高记录保持者：阎刀，S级"。
"那是十五年前的记录了，至今没人能打破。"苏瑶顺着他的目光解释，"包括那个深坑测试，你刚才的成绩已经能排进历史前十。"
陈夜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他从未想过自己那个总是笑眯眯、带他去游乐园的普通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些？为什么我姑姑说我父母死于普通车祸？"
苏瑶叹气："为了保护你。觉醒者的子女有很高概率继承能力，但过早接触里世界对未成年人是致命的。通常我们会监控潜在觉醒者，等他们自然觉醒后再接触。但你..."
"我是意外觉醒。"陈夜接话。
"不完全是。"苏瑶带他走向电梯，"那场'车祸'太巧合了。我们怀疑是有人故意设计，迫使你提前觉醒。"
电梯门关上时，陈夜最后看了一眼训练场的照片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踏入的不只是一个新世界，还有父亲留下的巨大阴影。
接下来的三天，陈夜被安排了密集的基础训练。上午是理论知识，学习觉醒者历史和各种超自然生物分类；下午是能力控制练习，在苏瑶指导下学习精确调控生命能量。
第四天早晨，苏瑶没像往常一样来宿舍叫他。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便条：「今天自由活动，建议去图书馆了解灵赋理论。下午三点B7训练场见。——S」
守夜人总部的图书馆位于地下十二层，占据了整整一层楼的空间。陈夜刷手环进入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数十排书架延伸到视线尽头，有些书册明显不是纸质，而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甚至有几本悬浮在透明容器中，自行翻动着书页。
"新面孔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陈夜转头，看见一个白发老人坐在咨询台后，正用放大镜研究一本发光的古籍。
"您好，我是陈夜，新来的预备成员。"
老人放下放大镜，浑浊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陈夜？陈明远的儿子？"
又来了。陈夜已经习惯了这个反应："是的，您认识我父亲？"
"认识？"老人笑了，"小子，你父亲的理论著作就在那边C区23架，整个生命能量研究的基础。我是图书管理员老赵，你父亲以前常来这里熬夜看书。"
陈夜心头一热："我能看看那些书吗？"
老赵指了指方向："去吧，别乱碰其他禁区的东西。有些古籍会咬人。"
C区23架前，陈夜找到了几本署名"阎刀"的专著。最厚的一本叫《生命能量的本质与应用》，出版日期是父亲"死亡"前一年。他小心地取下书，翻开扉页，上面有一行手写题词：
"给我未出世的孩子，愿你能用这份力量守护而非毁灭。——陈明远"
陈夜的手指颤抖起来。这本书是写给他的。父亲早就预料到他会继承这份能力。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书中详细阐述了生命能量的各种应用方式，从基础治疗到高级攻击技巧，甚至有一些关于"逆转死亡"的推测性理论。许多页边都有父亲手写的笔记，字迹工整有力。
沉浸阅读中，陈夜没注意到图书馆的灯光渐渐变暗，也没听到远处老赵离开的脚步声。直到一阵刺骨寒意袭来，他才猛然抬头。
"谁？"陈夜警觉地环顾四周。
书架间的阴影似乎在蠕动，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观察他。陈夜站起身，本能地调动体内能量，双手泛起微弱红光。
"阎刀的血脉..."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终于找到你了..."
一道黑影从书架后窜出，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陈夜勉强侧身避开，但黑影的利爪还是划破了他的肩膀。剧痛中，他感到伤口处传来异常的冰冷感，仿佛生命力在被吸走。
"美味的能量..."黑影现出形貌——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雾气中的人形，只有两只发着红光的眼睛清晰可见，"你的生命力比你父亲的还要纯净..."
陈夜后退几步，背靠书架。他想大喊求救，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黑影慢慢逼近，黑雾中伸出更多利爪。
"别担心，我不会杀你...至少现在不会..."黑影低语，"我们只需要你的一点...本质..."
生死关头，陈夜想起了书中读到的一个技巧。他集中全部精神，不再试图控制能量流动，而是放任它们在体内爆发。红光如火焰般从他全身毛孔喷涌而出，照亮了整个角落。
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不可能！刚觉醒就能能量外放？！"
陈夜感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全身，他双手前推，一道红色光束直射黑影。黑雾被击中后剧烈翻腾，发出痛苦的嘶吼。
"你等着...血鸦会得到你..."黑影迅速退入阴影，消失不见。
红光渐渐消退，陈夜瘫坐在地，大口喘息。肩膀上的伤口开始自行愈合，但那种生命力被抽走的感觉仍在。
几分钟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苏瑶带着几名武装人员冲进图书馆。
"陈夜！发生了什么？"她蹲下检查他的伤势。
"黑影...自称'血鸦'..."陈夜虚弱地说，"它想...吸取我的能量..."
苏瑶脸色大变，立刻对着通讯器下令："总部红色警戒，血鸦组织已渗透内部！全员搜查！"
她扶起陈夜："你能走吗？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陈夜勉强站起来："它认识我父亲...说我的能量更'纯净'..."
苏瑶的表情变得复杂："这不是随机袭击。他们专门冲你来的。"她压低声音，"从现在起，不要单独行动。血鸦组织是里世界最危险的恐怖集团之一，专门猎杀高价值觉醒者，抽取他们的能力。"
离开图书馆时，陈夜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父亲著作。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继承的不只是能力，还有父亲留下的危险遗产。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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