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青石板，林渊推开客栈木门，外面的喧闹声一下子涌进来。
“看这画！公主和那书生靠得可真近！”
“听说昨晚西市茶楼都在传，说有人看见她扑进他怀里——”
“嘘！皇家的事也敢乱说？”
林渊被人群挤得往后退了一步，肩膀撞上门框。
他望着那些画像，画里他和李明月站在一起，衣角贴得很近，画师还特意加了点暧昧的感觉。
题字“郎有情，妾有意”在阳光下看着刺眼。
“林公子！”李明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一回头，正对上她绯红的裙角。
她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画像，手指都捏白了，耳朵尖红得发烫，“跟我回宫，面圣。”
“我怎么知道他们会画这个？”林渊伸手去抓她的袖子，想拉住她，结果被她甩开。
李明月跺脚时踢到了门槛，疼得吸气，但还是瞪着他：“都是你害的！”
“殿下其实挺高兴的吧？”小翠躲在门后，偷笑。
李明月的脸更红了，抄起扫帚要打人，举起又放下，画像掉在地上：“你懂什么！”
林渊弯腰捡起来，指尖擦过“公主钟情草根郎”的墨迹。
墨还没干，沾了点灰，看来是连夜赶出来的。
他抬头时，看见李明月站在街角，风掀起了她的裙摆，露出一点绣着玉兰花的袜边。
她背对着他，脚尖勾着地上的石子，一下一下往前踢。
“走吧。”林渊把画像折好塞进袖子里。
李明月脚步一顿，没回头，快步往巷口走，但那石子越踢越慢，最后停在他脚边。
御书房里檀香很浓，熏得人闷。
李昭坐在案后，朱笔敲在桌上，节奏分明。
林渊跪在砖地上，能听见自己心跳。
不是怕，是因为李明月就站在他右边，她的鞋尖一直在抖，每动一下，他心口就揪一下。
“你可知罪？”李昭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渊抬起头，迎上皇帝的目光。
他想起昨夜系统的提示，试着调动那条情绪线——不是操控，只是让皇帝感受到他的坦诚。
“如果说是冒犯公主，臣愿意受罚。”他声音轻了些，“但如果说是故意勾引，那就是污蔑。”
朱笔停下了。
李昭眯眼看了眼林渊腰间的护心符——那是李明月亲手绣的，金线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又看向女儿，李明月紧紧攥着袖子，指节都白了，却还在硬撑。
“你以为朕看不出？”李昭冷笑一声，“这画像的笔法，像极了赵相府的人。”他放下笔，“罢了。”
林渊刚松口气，皇帝又补了一句：“即日起，你不准再私下见公主。”
“陛下——”李明月急着往前冲，却被宦官拦住。
林渊抬头看她，她眼眶红了，嘴唇抿成一条线，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小兽。
“臣领旨。”林渊叩首，额头碰到砖地的凉意。
他能感觉到李明月的目光落在后颈，像一团火。
出了宫已是黄昏。
林渊摸出护心符，金线绣的并蒂莲有点皱。
回到客栈，烛火刚点上，他整理行装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宿主已接触四位女主，感情线初步成型。是否激活‘桃花命格·第三阶段’？”
他手一抖，茶水溅到护心符上。
金线遇水晕开，像两朵被打湿的花。
林渊盯着“是/否”选项，脑海里闪过李明月眼尾的红，楚灵儿泡脚水里的辣椒粉，还有苏媚调笑的眼神——喉咙忽然发紧。
“否。”他咬牙按下。
系统没消失，反而闪烁红光：“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自动进入缓冲阶段……”
“砰！”
窗纸一震。
林渊转身，正撞进一团温暖的香气。
李明月的眼泪蹭在他脖子上，带着清甜的胭脂味：“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解释？”
他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
以前她生气会摔东西，委屈了会瞪眼睛。
现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把他衣襟都洇湿了。
“我不想让你为难。”他轻轻拍她的背，像哄一只受惊的小猫。
李明月却哭得更厉害了，揪着他的衣领：“可我宁愿为你得罪所有人！”
夜风吹进来，烛火晃动。
林渊看着她湿润的眼睛，想起昨夜系统感知到的情绪——安心、依恋。
原来早就有了。
他伸手替她擦泪，指腹碰到她睫毛，她突然仰头吻了他的唇角。
“林渊。”她带着哭腔，“我要你站在我身边，不是偷偷摸摸的，是光明正大的。”
林渊刚想说话，窗外传来更夫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李明月猛地松开他，转身抹脸。
月光照进来，映得她耳尖通红。
她抓起护心符塞回他手里，裙摆扫过凳角，差点碰倒烛台：“我……我该回宫了。”
“我送你。”林渊起身，她已经跑了出去。
他追到门口，只看到她身影一闪，绣鞋上的玉兰花穗子晃啊晃，像颗未落下的星子。
深夜，赵相府书房烛火忽明忽暗。
赵天策捏着密信，手背上青筋暴起，信上的字被烛泪泡模糊了：“画像之事已成，公主情绪波动剧烈，陛下虽未责罚，但已有动摇。”
“林渊。”他低声一笑，指节敲了敲桌上的暗格，“你以为躲在公主背后就能安稳？”
暗格里露出半截带血的玉佩，是前日死在乱巷里的细作留下的。
次日清晨，林渊站在宗门前。
朝阳拉长了他的影子，落在青石板上，像一道褪色的墨痕。
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宫墙，胸口一阵钝痛——是系统缓冲阶段的提示。
“公子？”小二端着早饭出来，“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林渊摇头。
他摸出护心符，金线在晨光中泛着温柔的光。
但他知道，这温柔底下，暗流正在涌动。
街头叫卖声渐渐热闹起来。
有人举着画像跑过，喊着：“看呐！公主与林公子的真情画——”
林渊望着那张画随风飘远，突然想起赵天策昨夜的冷笑。
他握紧护心符，指节泛白。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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