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一踏进情蛊秘境，鼻子就冲进来一股桃花香，甜得发腻还带着点苦味。
他感觉像是有花瓣在喉咙里融化又腐烂。
系统在脑海里发出刺耳的警报。
他刚抓住苏媚的手腕，粉色迷雾就扑了上来，像活的一样缠住他们。
那雾气一阵热一阵冷，贴着脖子滑过去，就像蛇在舔人，让人起鸡皮疙瘩。
雾里还有光点，擦过皮肤时像那天晚上的阴风里的碎叶，黏糊糊地往人身上钻。
“抓紧！”他喊了一声，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温度突然没了——楚灵儿的银铃“叮”地响了一下，声音清脆但有点空。
等他再睁眼，只剩他自己站在青石板上。
“咳……”
后颈传来湿湿热热的感觉，林渊下意识偏头，看见楚灵儿从桃树枝上跳下来。
动作太轻了，不像人，倒像被线吊着的木偶。
她的发带松了一半，头发散下来，露出泛红的眼睛。
平时灵动的眼神现在蒙着一层水汽，像是被人塞满了什么东西。
她轻轻落地，衣袖一甩，空气里多了股酸味。
“你终于来了……”她声音很轻，像是叹气，手指掐住他的衣领往下拉，呼吸扫过他的喉结，带着一点点血腥味，“我等你……等你好久了。”
林渊后背靠着树干，吞了口口水，偏头躲开她的嘴。
他能感觉到楚灵儿的心跳很快，乱跳的那种，像被人拽着线的提线木偶。
“灵儿？”他叫了一声，手摸到她脖子后面，内力顺着进去——果然，她体内有一团紫色的气，正在往心口钻。
“是幻术。”林渊咬牙说，想起前几天看过的《南疆蛊录》。
这秘境的第一关，就是用人心底最放不下的感情做引子。
可楚灵儿才十六岁，她会对谁这么执着地说“等你好久”？
他手指在她耳朵后面轻轻点了下，结果她一口咬在他耳垂上。
疼得林渊吸气，才发现她指甲都掐进他腰里了，力气大得不像平时那个爱捉弄人的小丫头。
“系统！”他在心里喊，“检测到异常控制信号，需要情绪共鸣！”
系统立刻弹出蓝色光幕，林渊眼前的世界一下透明了。
楚灵儿的情绪像一团红线，其中一根特别亮，连着地下。
他顺着那根线往下看，发现地面爬满了银色的情丝纹路，像虫子一样扭动，每根都带着细小的光点，散发着铁锈和蜜糖混在一起的味道。
“情丝入魂……”他想起阵法长老说过的话。
这地方不是普通幻境，是用人的情感织成的牢笼。
他握紧楚灵儿的手，额头冒汗。
这个技能“情丝牵引”，他只在模拟空间练过一次，要是失败……
“得罪了。”他低声说了句，启动技能。
眼前炸开无数光点，每个颜色不一样：苏媚的是红的，李明月的是金的，柳诗诗的是粉的……而楚灵儿的那条线是紫的，扭曲的，像是泡在毒液里。
林渊屏住气，指尖虚点那团紫雾，轻轻一拉。
楚灵儿身体猛地一震。
她松开咬着林渊的嘴，眼神慢慢恢复。
看清自己挂在林渊身上，她脸一下红透。
“你、你你——”她一脚踹向林渊的小腿，“谁让你乱动我情绪的！我刚才什么都记不清了！”
林渊捂着耳朵退两步，看她耳朵都红透了，比平时更像活过来的楚灵儿。
“是你自己扑上来咬人的。”他揉着腰苦笑。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一声大喝：“放肆！”
是李明月的声音。
林渊一紧张，拉着楚灵儿就跑。
绕过桃树林，眼前是一座银白色的情丝牢笼，李明月被困在里面。
她挣扎的动作让情丝震动，发出像琴弦断掉的声音。
她头上戴的歪了，裙子也被割了几道口子，但她还是紧紧抓着玉剑，对着空气砍。
“放下江山，才能拥有真心。”
温柔的女声从四周传来，像是哄小孩的语气，却让林渊头皮发麻。
他记得这个声音，在系统出错那晚听过，混在阴风中，就是这种甜得发腻的声音。
“我才不信你这套！”李明月挥剑斩断缠住手腕的情丝，但更多情丝从地底冒出，越勒越紧，发出皮革撕裂的声音，“我的江山，我的真心，轮得到你来管？”
林渊站在外面，看着她红着眼睛愣住了。
系统光幕里，李明月的情绪线在疯狂跳动——金线和黑线缠在一起。
金线是她的倔强，黑线……他眯眼看清楚了，上面写着：“父皇临终前让我守住江山”、“母后说帝王家没有真心”、“林渊说，我要你做李明月，不是公主”。
“你不信，但你其实也在犹豫。”林渊说。
李明月动作一顿，转头看他，眼角流下眼泪。“你……”
“我来带你出去。”林渊深吸一口气，再次施展情丝牵引。
这次他没急着动手，而是顺着李明月的情绪线往上找——金线来自她胸前的玉佩，那是母后留下的；黑线的源头……他瞳孔一缩，黑线尽头系着一块染血的碎玉，和柳诗诗袖子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他低声说，指尖按在金线和黑线交缠的地方，轻轻一扯。
情丝牢笼发出尖锐的叫声，银线一根根断开，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羽毛的味道。
李明月踉跄着跌出来，林渊一把扶住她。
她身子微微发抖，眼泪砸在他肩上，滚烫的：“本公主才没有动摇……”
“是是是，公主最坚定。”楚灵儿抱着胳膊翻白眼，忽然拉了拉林渊的袖子，“你看那边。”
阴影中，玉无瑕走了出来。
她穿着素白的衣服，腕上的银铃随着走动响起，但眼神已经不是以前那种温和，变得冰冷：“三位的感情真是感人。”她举起符纸，上面画着血色的情丝纹，“可惜……这才刚开始。”
“玉姑娘？”李明月抹了把泪，“你怎么会在这？”
“萧姑娘说，要让林公子看看，这世间的情丝，到底是甜的，还是毒的。”玉无瑕笑着，指尖一弹，符纸燃成灰。
轰隆一声，地面开始震动。
林渊脚下的青石板裂开蛛网一样的缝，情丝纹路快速收缩，像被抽干生命力的蛇，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楚灵儿死死抓着他袖子，李明月也攥着他另一只手，三人站不稳。
“快走！”林渊喊，话音未落，头顶的桃花全掉了。
粉红色花瓣飘进裂缝，露出下面漆黑一片的深处。
那里有光，像那天晚上系统出错时闪过的画面——一座朱漆大门，门里飘出熟悉的檀香味。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玉无瑕的声音混着轰鸣传来，“林公子，你准备好……接住所有人的真心了吗？”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林渊最后看到的是楚灵儿被风吹散的发带，李明月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还有裂缝里那扇朱漆大门上，刻着的三个血字：
往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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