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冉的回归,像一滴滚油落入了原本死寂的油锅。陆晨的生活重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巨大的偏移。
他不再仅仅是那个深夜带着酒气或疲惫归家的冷漠丈夫,他开始频繁地外出,脸上带着秦若若从未见过的轻松甚至愉悦。电话铃声响起时,他接听的声音会不自觉地放柔,唇边偶尔会噙着笑意。他不再需要秦若若准备那些精准到苛刻的早餐,因为宋冉会亲自为他挑选S市最顶级的早茶点心。
秦若若彻底成了这所豪华公寓里一个彻底的隐形人。她依旧安静地存在着,打扫卫生,整理衣物,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却再也等不到那个需要她准备温水、需要她递上胃药的男人。陆晨的目光,甚至吝啬于在她身上停留一秒。
几天后,陆氏集团举办一年一度的慈善拍卖晚宴。作为陆太太,秦若若自然在出席名单之列。陆晨的助理提前送来了晚宴礼服——一条中规中矩的黑色长裙,款式保守,毫无亮点。
晚宴在陆氏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厅举行,名流云集,星光熠熠。秦若若挽着陆晨的手臂入场时,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带着审视、好奇,还有对宋冉回归后他们夫妻关系的揣测。
陆晨全程保持着商业精英的完美社交面具,与人谈笑风生,却始终将秦若若当作一个安静的背景板。他带着她穿梭在人群中,更像是完成一项必要的流程,而不是陪伴自己的妻子。他的注意力,显然更多地放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果然,没过多久,宋冉便如同自带光环般出现了。她今晚穿着一条淡粉色的抹胸长裙,衬得肌肤胜雪,笑容甜美,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陆晨几乎是立刻松开了秦若若的手,朝着宋冉的方向走去。
陆晨冉冉,你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宋冉阿晨!
宋冉笑得眉眼弯弯,自然地挽住了陆晨的另一只胳膊,仿佛这才是天经地义的位置。
秦若若的手腕上还残留着陆晨掌心的温度,转瞬即逝。她看着他们并肩而立,郎才女貌,谈笑风生,仿佛她这个正牌夫人,才是那个多余的外人。周围的宾客似乎也默认了这种局面,纷纷上前与陆晨和宋冉寒暄,将秦若若彻底晾在了一旁。
她一个人站在流光溢彩的大厅角落,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华丽的吊灯在她头顶投下璀璨的光影,却照不进她眼底的黯淡。周围衣香鬓影,笑语喧哗,她却像被隔绝在透明的玻璃罩外,只能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她看到宋冉娇笑着将头轻轻靠在陆晨肩上,陆晨微微侧头,眼神温柔,低声说着什么。她看到有记者举起相机,对准了那对璧人,闪光灯此起彼伏。而她,如同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影子,无人问津。
手中的香槟杯冰凉刺骨,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秦若若低头看着杯中细密的气泡,一个个升起,又一个个破碎,就像她心底那点微弱的、关于陆晨的期望。她试图融入,试图扮演好陆太太的角色,可陆晨连这个机会都不屑于给她。他带着她来,或许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证明陆太太“存在”,而他的目光和心思,从未真正落在她身上。
在这个属于他和宋冉的璀璨舞台上,她连一个配角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无人注意的背景板。孤独和难堪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这场三个人的关系里,她的退场,或许早已注定,只是时间问题。而此刻的遗忘,不过是最终的结局提前上演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