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若瘫倒在冰冷的三楼书房地板上,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像是被掏空,只剩下一个冰冷坚硬的壳。心脏的位置,空落落的。
亲情……被斩断了。
不是养父单方面愤怒的断绝,而是被陆晨用最冷酷的强权,亲手、彻底地斩断了!他用福利院和养父的安危作为筹码,勒令她不许再靠近那最后一点微弱的温暖。
她甚至连偷偷打个电话确认养父安危的勇气都没有了。她怕,怕陆晨真的说到做到,怕自己一个微小的举动,就会给养父和福利院带来灭顶之灾!
她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岛。
孤立无援。
这四个字,像沉重的枷锁,牢牢锁住了她的喉咙和灵魂。她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拔光了羽毛的鸟,囚禁在金丝牢笼里,连哀鸣都发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腐烂。
她不再下楼。一日三餐,由王妈小心翼翼地放在三楼楼梯口。
她会在确定无人时,才会悄无声息开门取到食物。食物是什么味道,她尝不出,只是机械地吞咽,维持着这具躯壳最基本的运转。
她整天蜷缩在书房唯一的旧沙发里,或者直接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窗外是夏日的阳光,明媚灿烂,却照不进她心底分毫。她看着阳光在地板上移动,看着灰尘在光柱里飞舞,时间对她来说,失去了意义。白天和黑夜,只是光线的交替。
她开始害怕任何声音。敲门声、脚步声、甚至楼下隐约传来的说话声,都会让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绷紧身体,心脏狂跳,眼神里充满惊惧和警惕。
她像一只惊弓之鸟,活在无尽的恐惧和自我隔绝中。
唯一的活动,就是偶尔会拿出养母留下的那件旧毛衣,紧紧地抱在怀里,将脸深深埋进去,贪婪地汲取着那早已淡得几乎闻不到的、属于母亲的温暖气息。只有那一刻,她冰冷僵硬的身体,才会有一丝微弱的活气。
秦若若妈……
她无声地呢喃,干涩的眼眶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悲伤太过巨大,早已超出了眼泪能承载的极限。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这片冰冷的荒原上,一点一点地死去。
宋冉偶尔会“好心”地上来看看她,端着一碗据说是安神补气的汤药,敲响书房的门。
宋冉秦小姐?你在吗?我让厨房给你炖了点汤,开开门好吗?
宋冉你还好吗?别总闷着自己,对身体不好……
宋冉秦小姐?
那温软关切的声音,在秦若若听来,却如同毒蛇吐信,充满了虚伪和算计。她从不回应,只是将身体蜷缩得更紧,用沉默筑起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她知道,宋冉的“关怀”,不过是胜利者的巡视和另一种形式的精神凌迟。
孤立无援的绝境,亲情被斩断的剧痛,让秦若若的灵魂在无声中片片凋零。她像一株被彻底抽干了养分和水分的植物,在阴暗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的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