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一切都变了，周瑜自从当上江东高校的副会长，越来越忙了，他总是忙于学校事务，很少管周玖，连陪小乔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周玖发现，小乔自从参加完江东区的舞蹈大赛，再也没有跳过舞了。小乔说她已经封舞了，周玖没有多问，但知道一定和周瑜有关。
没人想到的是，那个暑假，周玖陪小乔去茶楼。
“小乔，你是不是和我哥吵架了啊？”
“你怎么会那么问？”小乔顿了顿，抬眼时，睫毛上沾着点阳光。
“你寒暑假回来江东，我哥不是都会陪你的吗？”
小乔低下头，满是失望，“他哦，越来越不会陪我了。”尾音轻的像被风吹散的茶烟。
“好啦，小乔，我今晚就去帮你骂我哥一顿。”周玖看出了小乔的伤心。
茶楼门口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
周瑜的手搭在大乔肩上，大乔微微侧头，鬓角的碎发扫过他的袖口，两人正在说笑，阳光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镀了层金边，亲昵得像幅没干透的画。
小乔望着那道身影，瞳孔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突然掐灭的烛火。周玖还没来得及伸手，她已经转身跑开，发绳上的铃铛在风里撞出急促的响，却没回头看一眼。
“小乔！”周玖追上去时，她正扶着巷口的老槐树喘气，指缝里渗进树皮的碎屑。“那是假的，肯定是误会——”周玖想替她擦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指尖也在抖。
小乔没动，只是把脸埋进臂弯。发绳上的铃铛还在响，却再也衬不上去年那个旋转跳跃的节拍了。
虽然知道周瑜跟大乔肯定不是真的，可是他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周玖撞开书房门时，周瑜正对着“江东高校事务纪要”出神，钢笔在纸页上悬了半寸，墨滴在“保密事项”四个字上洇出小团黑影。
“哥，你难道不要给我一个解释吗？”她攥着门框，指节泛白，门外的月光被她挡去大半，在周瑜脚边投下道锋利的影子。
周瑜放下笔，指尖在砚台上沾了沾：“小玖，我跟大乔的事，真的不能跟你们讲。”
“好，那你不给我解释，也应该给小乔解释吧？”周玖往前踏了步，声音撞在书架上，震得几本《江东礼仪规范》簌簌作响，“小乔真的很伤心。”
“小玖，为了总长的前途，只能委屈小倩了。”
周玖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周公瑾，你无可救药的聪明，总有一天会害了你。”她转身时带起的风，掀乱了周瑜摊开的纪要，某页空白处露出行小字——“孙策与大乔会面时间：酉时三刻，地点：江东茶楼”，墨迹被他指甲划得发皱。
门被甩上的闷响里，周瑜心中的痛远远不及小乔的痛。他护了所有人周全，却让最该护着的人，再也不愿回江东。
小乔离开了，走时只跟周玖说，她和周瑜已经分手了。
离开的两年里，周瑜除了工作，就是跑去第一次见小乔的地方发呆。看着这样的哥哥，周玖只能背地里觉得周瑜自作自受。
周玖和小乔还是会常常联系，她知道小乔不愿意再回江东，便只是在siman中听小乔讲东汉的生活，小乔说在东汉有很多好朋友，东汉的生活很有趣，搞得周玖也好想去东汉玩。
周玖坐在院角的石凳上，指尖捻着片刚落的玉兰花瓣。初夏的风卷着廊下铜铃的轻响，她望着篱笆外那棵歪脖子树，树影在青砖地上晃得人发困。
“小玖！发什么呆呢？”阿香的声音撞碎了寂静，人已经旋风似的冲进来，发间还别着朵偷摘的蔷薇。
周玖抬眼，花瓣从指缝滑落：“阿香，你想不想去东汉？”
阿香愣了愣，把蔷薇别到周玖耳后：“去东汉做什么？那边连冰酪都没有江东的甜。”
“不知道。”周玖轻轻拨弄着耳后的花，“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她想起小乔说过的风景，想起那些落在书页上的桃花瓣，想起siman那头总带着暖意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在东汉书院的楼梯口，或是上学的某条小路。”
阿香蹲下来，手肘支在周玖膝头：“周瑜知道了应该不会同意吧。”话虽如此，眼睛却亮起来，“不过……东汉书院很有名哎。”
周玖忽然笑了，伸手摸了摸阿香的头：“那你敢不敢跟我一起？”
廊下的铜铃又响起来，风里带着远处市集的吆喝声。阿香拍了下她的膝盖，站起身拍掉裙摆上的草屑：“走就走，不过得偷偷去，被我爸发现就完蛋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歪脖子树的枝桠间，好像已经能看见千里之外的、落满桃花的石阶。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