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

曹操说这话时，指尖悄悄攥紧了——其实这话在心里盘了好几天，每次看见周玖对着刘备松弛的模样，再对比她对自己时的客气，那点嫉妒就像草一样冒出来。可话到嘴边又怕唐突，怕戳破她藏着的秘密，更怕她干脆往后退

话刚落地，他就后悔了，眼神都慌了些，赶紧补充

曹操不说也没关系的，我没有要逼你说的意思！

语气里那点少见的慌乱，和平时从容的学生会会长模样判若两人，连耳尖都悄悄泛了些红

周玖本来还沉在愁绪里，被他这急着解释的样子逗得弯了眼，刚才憋在心里的闷意散了大半

周玖会长，你慌什么呀？我没觉得你逼我

她顿了顿，望着不远处仍在发呆的关羽，语气又轻了些

周玖会长，你说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应当争取吗

曹操闻言，目光先落在关羽紧绷的背影上，才转头看向周玖，指尖的力道松了些，语气也沉了下来

曹操‘注定’这两个字，哪有那么容易定下来？

他弯腰捡起脚边一片黄透的落叶，指尖轻轻捻着边缘

曹操你看它，没落地前，谁知道会飘去花坛还是墙角？人也一样，没走到最后，别先把‘注定’两个字扣在自己头上

风卷着凉意吹过来，曹操抬手把落叶往空中一抛，看着它打着旋儿飘向远处

曹操我们就跟这叶子似的，未来飘向哪儿，从来不是‘注定’能框住的。至于该不该争取……外人说再多都没用，得是心里在意的人自己说了算

周玖听着曹操的话，心里的郁结像被晚风渐渐吹开——是啊，她本不属于这个时空，却阴差阳错成了周瑜的妹妹，这件事在“注定”里根本找不到半分踪迹，可它偏偏就发生了。那关羽和貂蝉，为什么就不能跳出历史的框框？她想着，嘴角的笑意慢慢深了，眼里的愁绪也散了大半，连看向关羽的目光都多了点释然

曹操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原本只是想开解她，没成想竟真让她舒展了眉头。不知怎的，看着她眼里重新亮起来的光，他鬼使神差地就问出了口

曹操那你呢？是在为曾经没有争取过那个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而难过吗

这话一出口，曹操自己都愣了下，而周玖更是被问得瞬间僵住——她刚才满脑子都是关羽和貂蝉，压根没料到曹操会突然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脸颊也悄悄热了起来，张了张嘴，却半天没组织好语言，眼神都有些发飘

周玖怎么可能，根本就没有人值得我难过，更别说是为了什么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

曹操听着周玖嘴硬的否认，看着她耳尖泛红却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明明慌得指尖都在攥着书包带，却还嘴硬说“没人值得难过”，这份别扭的可爱，让他心里那点喜欢又冒了冒头

他没戳破她的慌乱，只是轻轻笑了声，语气放得更柔

曹操没人值得就好，省得你跟关羽似的，闷在心里自己愁

话虽这么说，目光却没从周玖脸上移开，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喜欢眼前这个女生，喜欢她替朋友操心时的认真，喜欢她被戳中心事时的慌乱，更喜欢她这份不管什么事都不愿轻易露怯的率性

风又吹过来，卷起周玖鬓边的碎发，曹操下意识想伸手替她拂开，手到半空又悄悄收回，只转开话题

曹操天色不早了，你要是还想在这儿待会儿，我陪你；要是想走，我也能送你

他怕自己的心意太明显，吓到眼前这个还在嘴硬的女生

周玖望着台阶上依旧发呆的关羽，心里最后一点纠结也散了——曹操的话像解了个结，让她明白与其在这儿替人愁“注定”，不如给关羽点自己想通的时间。她轻轻拍了拍书包，转头对曹操笑了笑

周玖会长，我们回去吧，总在这儿站着也不是事儿，关羽他……应该能自己想明白的

曹操见她彻底舒展了眉头，眼底的笑意也深了些，顺着她的话点头

曹操好啊

他刻意放慢了脚步，跟周玖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风卷着夕阳的暖光掠过，两人聊着白天的事，没了之前的沉闷，连空气都轻快了些

周玖跟着曹操刚走到曹家大院门口，就看见修站在门边，像是等了好一会儿。曹操看见修的瞬间，莫名有点心虚，刚才和周玖并肩回来时的轻松劲儿散了大半，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倒少了几分平时的从容

没等他开口，修已经快步迎上来，一把拉过周玖的胳膊，转头对曹操道

呼延觉罗·修会长，我找小玖说点事

语气干脆得没给人拒绝的余地

曹操啊好

曹操愣了下，下意识应下来，看着修拉着周玖离开，两人凑在一起说着话，打打闹闹，心里莫名窜起股失落，指尖悄悄攥了攥，却没上前打扰

角落里，修一脸严肃地拍着周玖的肩膀

呼延觉罗·修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二弟失恋的样子了，我决定今晚就开导他

周玖斜睨着他，眼底满是鄙夷——想起修之前几次被怀疑时那敷衍的演技，她毫不客气地扯了扯嘴角

周玖你开心就好

修立马皱起眉，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

呼延觉罗·修我这次可是做足了准备的，查了好多劝人放下的资料

周玖挑了挑眉，干脆赌上了

周玖那我跟你打赌，如果关羽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我周玖跟你姓

她顿了顿，还故意琢磨了下

周玖呼延觉罗·玖，听起来还挺好听

修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闷头坐在曹家客厅的沙发上。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见关羽垂着头、无精打采地回来

结果，修东拉西扯从“天涯何处无芳草”说到一棵树和一片树林，驴唇不对马嘴的劝说，反倒让关羽突然开窍，拍着大腿说要再找貂蝉表白

周玖本想去客厅看看修开导关羽的进展，刚走到楼梯拐角，就撞见曹操站在楼梯口往里望。他没靠扶手，就那么静静站着，目光落在客厅里——关羽正死死抱着修的胳膊，脑袋还轻轻蹭了蹭，像只黏人的大狗狗，嘴里反复念叨着“谢谢大哥”

周玖看得忍俊不禁，脑子里却莫名冒出两个离谱念头：要么是曹操看着关羽对修这般依赖，心里藏着点“爱而不得”的酸涩；要么是他对修爱慕已久，这会儿见修跟关羽黏在一起，悄悄吃了醋

她悄悄退了半步，盯着楼梯口那个背影，又瞥了眼客厅里的两人，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三个人凑在一起，不管怎么搭，居然都这么好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