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苏黎世湖面时,顾仡蓝的孔雀绿发尾正扫在于珺卿的睫毛上。白发的男人在痒意里翻身,发梢幽蓝铺了满枕,像一泓未化的春冰。
“松针茶煮好了。”顾仡蓝将青瓷杯放在床头,热气氤氲了窗上霜花。他指尖掠过对方后腰——手术疤痕已淡成浅樱色,在晨光里泛着细软绒毛,如同初生的苔芽。
于珺卿闭眼握住他手腕,将那只手按在两人枕间的白发与蓝绿发丝上。交缠的发尾扫过顾仡蓝无名指的戒痕,凉如春水。“你养的苔藓哭了。”他忽然说。
露台玻璃缸中,星霜苔果然凝着露珠。顾仡蓝捏着银匙给苔藓喂蒸馏水,孔雀绿发尾垂在青石上。“是晨雾太贪心。”他回头见于珺卿披着绒毯站在晨光里,白发染了金晖,便伸手将人拽进怀里,“分你半勺阳光?”
苔藓缸成了棋盘。顾仡蓝执黑曜石子,于珺卿握白玉子,输家要煮整月早餐。当顾仡蓝第四十七次故意走错时,于珺卿的脚尖在桌下轻踢他脚踝。“瑞士银行家的棋艺?”白发男人挑眉,白玉子却落向无关紧要的角落。
炉上炖着牛肉汤的午后,顾仡蓝给苔藓喷水,哼的歌是并购案庆功宴上于珺卿弹过的钢琴曲。蓝绿发尾随韵律晃动,被身后人悄悄系上银铃铛。转身时铃音清响,于珺卿的白发正缠着孔雀绿发梢,在指间编成灰蓝的绳。
“赔我。”顾仡蓝捏住他编发的手指,却将于珺卿颈间的银链勾出来——链坠嵌着青苔标本,正是复活的那半缸星霜苔。
初雪那日,苔藓缸萌出新绿。顾仡蓝把于珺卿按在窗边梳头,犀角梳穿过月光般的白发,发尾幽蓝缠绕梳齿。“当年割发时...”他忽然抵住对方后颈,“疼不疼?”
于珺卿反手抓住他腕间红绳,绳上串着两缕断发结成的同心结。“你偷藏我半生。”白发男人仰头承接落下的吻,窗外雪片与湖光碎在相贴的睫毛间。
深冬的壁炉噼啪作响。于珺卿在羊毛毯下找到顾仡蓝冻僵的手,捂进自己绒睡衣的心口位置。蓝绿发尾扫过他手腕旧疤,像春藤绕上温玉。
“苔藓抽新枝了。”于珺卿在松针茶香里昏昏欲睡。
“是我们抽新枝了。”顾仡蓝的掌心覆上他手背。
晨光再临时,新苔已蔓延成绿雾。顾仡蓝推开露台门,见于珺卿的白发垂在苔藓缸边,发尾幽蓝浸在澄澈水中。他俯身轻吻爱人发顶,孔雀绿发梢垂落处,嫩绿苔芽正缠住一缕白发,在春水中结成永恒的环。
湖面冰裂声如碎玉,漫山云杉抖落新雪。
(终幕的晨光中,两缕长发垂入苔藓缸,蓝绿与蓝白发丝在水底缠绕成环。岸边犀角梳沾着露水,银铃铛在风中轻唱。)
【作者有话说:行了,大黄丫头们,我知道你们期待着什么,咳咳,有的,有的,确实写了,作者努力让它过审中。(老实扣扣手)
但毕竟刚炸的那么“翻天覆地”,作者对他们实行了“休养生息”政策,先让我们蓝酱和卿酱休息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