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到第三声，顾仡蓝的手越过界按停了于珺卿床头的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于珺卿闭着眼把薄被往上拉，“顾总居然没赖床。”
“纠正，是顾副总。”旁边传来窸窣的穿衣声，“董事会昨天通过的，忘了？”一只袜子精准落到于珺卿脸上，“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烧醒赖床的于总。”
厨房飘着煎蛋的焦香。于珺卿叼着牙刷靠在门框上：“火候过了。”
“战略性的，”顾仡蓝把边缘微黑的煎蛋铲进盘子，“补充碳元素。”
“碳元素长这样？”
“这是董事长特供版。”
晨光漫过餐桌时，两人正为最后一片培根进行筷子交锋。顾仡蓝的筷子突然转向，夹走于珺卿碗里的蘑菇：“交换战略物资。”
“强盗逻辑。”于珺卿的白衬衫袖口擦过果酱瓶，留下淡红印记。
“赔你。”湿毛巾突然盖上来，顾仡蓝捏着他手腕细细擦拭，“下午三点视频会，别让股东看见于总偷吃证据。”
阳台上晾衣绳微微下坠。顾仡蓝踮脚挂衬衫，后腰露出一截皮肤。于珺卿把衣架递过去：“昨晚空调太低，盖被子都能卷走。”
“某些人抢被子的技术，”顾仡蓝反手拍上他的腰，“值得开大师课。”
风吹起两件挨着的白衬衫，袖口缠绕在晾衣绳上。
午后的书房只有键盘轻响。顾仡蓝忽然把笔记本转向于珺卿：“这个并购案数据像不像我们去年栽的那盆铁线蕨？”
“你浇太多水烂根那次？”
“对，就是这种虚高的增长率。”笔尖在屏幕点了点，“表面鲜亮，根早烂了。”
于珺卿倾身看数据，肩头不经意碰到顾仡蓝的手臂：“所以该换土？”
“换土，修根，重新培土。”顾仡蓝的指尖划过表格，“就像某人终于学会分我半条被子。”
傍晚的超市冷气很足。顾仡蓝捏着包空心菜转头：“煮汤还是清炒？”
“你决定。”于珺卿的推车已堆满酸奶。
“上周说清炒太淡的是谁？”
“上周煮汤忘放盐的又是谁？”
顾仡蓝把菜丢进车里：“互相伤害委员会提醒您，本季互相伤害额度已用尽。”
收银台前排长队。顾仡蓝忽然碰碰于珺卿手肘：“看九点钟方向。”
促销货架上堆着毛绒熊，挂“清仓特价”的牌子。
“蓝海股价要是这个跌幅，”于珺卿拎起一只熊，“股东能把我撕成填充物。”
小熊被塞进购物车最上层。顾仡蓝扫码付款：“战略储备情绪稳定剂。”
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塑料袋窸窣作响，顾仡蓝突然停步：“鞋带。”
于珺卿低头，左脚的鞋带松垮拖地。他弯腰时购物袋被自然接过去，顾仡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七岁以后就没系过这么丑的蝴蝶结。”
“彼此彼此。”于珺卿起身，目光落在对方散开的衬衫第三颗纽扣，“上周谁在机场光着脚找鞋？”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身影。顾仡蓝忽然戳于珺卿后腰：“喂，新买的熊叫什么？”
“顾三岁。”
“于三岁半。”
镜子里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幼稚地互瞪，小熊从购物袋探出脑袋。
钥匙转动门锁时，顾仡蓝的手肘碰了碰身后人：“明天早餐申请吃正常碳元素。”
“批准。”于珺卿把熊扔向沙发，“条件是七点前别碰我闹钟。”
小熊落在两人晨起未叠的被子上，阳光晒暖的褶皱里还留着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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