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冠宇下意识地按住杨芮的肩膀。她的锁骨处还留着昨天插氧气管的浅浅红痕，顺着领口往下，能看见哺乳时被孩子吮出的淡粉色印记。
“别冲动。”姚冠宇的拇指蹭过她后颈的碎发，那里沾着片调皮的梧桐絮。这个动作让杨芮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像只被顺毛的猫。
“我没冲动。”她掀开被子想下床，脚刚沾地就软了一下。姚冠宇连忙把她抱回床上，床单被揉出深深的褶皱。
“你要干什么？”姚冠宇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生孩子耗光了杨芮所有力气，现在她的嘴唇还泛着不正常的白。
杨芮没回答，只是伸出手。她的指尖微凉，轻轻碰了碰姚冠宇的手机屏幕。那里正显示着最新的热搜词条：#林薇薇怀孕#爆。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有说林薇薇这是逼宫的，有骂姚冠宇渣男的，还有CP粉不死心在刷“肯定是误会”。杨芮翻评论的手指很稳，直到看见那条被顶到前排的评论：“当年姚冠宇穷得叮当响，是林薇薇陪着他吃泡面过来的，杨芮不过是后来者居上！”
姚冠宇看见杨芮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每次她演反派要搞事情时，就是这个表情。
“把手机给我。”杨芮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姚冠宇下意识想拒绝，却被她眼里的坚定慑住了。
手机刚一到她手里，杨芮就按下了直播键。姚冠宇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去抢：“你疯了？现在直播不是火上浇油吗？”
“别动！”杨芮低喝一声，眼神里的厉色让姚冠宇瞬间僵住。结婚五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不是生气，是带着某种决绝的冷静。
直播间瞬间涌入几十万人，弹幕像瀑布一样刷过屏幕：
「？？？杨芮怎么直播了？」\
「是不是要锤林薇薇？搞快点搞快点！」\
「冠宇老婆挺住！我相信你和冠宇的感情！」\
「楼上的醒醒，亲子鉴定警告.jpg」
杨芮完全不管弹幕，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把正在吃奶的姚桐也框了进去。小家伙吃得正香，粉嫩的嘴唇一抿一抿，小脸红扑扑的。
“大家好，我是杨芮。”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刚生完孩子特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我知道外面现在很多传言，关于姚冠宇，关于林薇薇，还有关于这个孩子。”
她低头亲了亲姚桐的额头，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咂咂嘴，小手抓住了她胸前的衣襟。
“我今天开直播，不是要撕谁，也不是要卖惨。”杨芮的目光扫过弹幕里的污言秽语，眼神却越来越亮，“我只是想给关心我们的人，还有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看一些东西。”
姚冠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杨芮要干什么，但看她这架势，是准备把底牌全亮出来了。
杨芮空着的那只手伸到床头柜，摸索着拿起一个东西。姚冠宇看清那是什么时，瞳孔骤缩——那是他以为早就弄丢了的那个旧手机。高二那年用省了三个月的伙食费买的二手诺基亚，屏幕早就碎了，电池也鼓了包，他怎么也想不到杨芮还留着。
“这里面，存着所有的答案。”杨芮的手指在旧手机边缘摩挲着，那里还留着他当年刻的歪歪扭扭的Y字，“从2010年9月15日，姚冠宇翻墙逃课去网吧打游戏，被我抓包开始。”
弹幕瞬间安静了，过了几秒，才爆发出新的热潮：
「卧槽！2010年？他们那时候就认识了？」\
「我算算，那时候他们才多大？十五六岁？」\
「林薇薇不是说她是在姚冠宇大学毕业后才认识他的吗？时间线对不上啊！」
杨芮仿佛没看见弹幕，继续说道：“那时候姚冠宇还是个除了打球一无是处的小混混，上课睡觉，下课打架，考试永远倒数。”她瞥了一眼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姚冠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是我，硬逼着他刷题，陪着他背单词，把他从二本线边缘拽进了重点大学。”
“他第一次去试镜，穿的是我用奖学金买的白衬衫；他第一次拍吻戏紧张得说不出话，是我在片场角落陪着他对了一整晚台词；他第一次拿到男主角，哭着给我打电话，说终于能给我买得起那家餐厅的牛排了——那家我们路过了无数次，却从来不敢进去的西餐厅。”
杨芮的声音渐渐哽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们一起住过300块一个月的地下室，冬天没暖气就抱着相互取暖；一起吃过最长时间的泡面，他总是把唯一的调料包留给我；一起在深夜的马路牙子上哭，为了一个被替换掉的角色，为了一张被退回的银行卡。”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眼角：“所谓的‘吃泡面的日子’，是我陪着姚冠宇过的。所谓的‘籍籍无名’，是我们一起熬过来的。至于林薇薇……”
杨芮顿了顿，目光骤然变冷：“我承认，《撕夜》拍摄期间，她确实试图接近姚冠宇。送咖啡，送宵夜，甚至在杀青宴上喝多了想往他怀里扑——不过被姚冠宇躲开了，还把她交给了助理送回酒店。”
“至于怀孕……”杨芮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姚桐，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饱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奶渍，“姚桐今天刚好两天整，他是37周足月出生的。我数学不太好，麻烦大家帮我算算，我是什么时候怀上他的？”
弹幕彻底炸开了锅：
「卧槽！卧槽！卧槽！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计算器按烂了！往前推37周，刚好是去年9月份！」\
「去年9月份姚冠宇在干什么？看行程是在和杨芮拍夫妻旅行综艺啊！」\
「所以林薇薇说的‘怀孕’是什么时候的事？时间根本对不上！」\
「心疼我杨芮女神！刚生完孩子就要面对这种糟心事！」
杨芮没再看弹幕，而是把镜头对准了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那是他们的结婚证，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一脸傻气，日期清清楚楚写着：2018年6月21日。
“我们结婚三年了。”杨芮的声音轻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了暖意，“不是秘密结婚，只是觉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没必要拿出来炒作。至于网上那些说我们‘协议结婚’、‘貌合神离’的谣言……”
她抬头看向姚冠宇，眼神里的冰冷瞬间融化，盛满了温柔：“姚冠宇，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姚冠宇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里有个硬硬的小东西，是他早上出门前顺手放进去的。他掏出来一看，愣住了——是那个刻着梧桐树的银戒指，杨芮刚还给他的那个。
“戴到我手上。”杨芮伸出左手，无名指上那道红痕依然清晰可见。姚冠宇的手抖得厉害，花了好半天才把戒指戴进去。大小刚刚好，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看见了吗？”杨芮对着镜头晃了晃手上的戒指，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反射出细碎的光芒，“这是我们十八岁那年刻的戒指，内侧有我们的名字缩写，还有一行日期——2010年9月15日，我们确定关系的日子。”
“至于林薇薇手上那枚……”杨芮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只能说，仿得真不怎么样。连我们刻的梧桐树都能刻歪，也难怪大家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撞开。林薇薇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身后跟着一群举着摄像机的记者。
“杨芮！你胡说八道什么！”林薇薇嘶吼着扑过来，却被姚冠宇一把拦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保护杨芮和孩子，根本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
“保安！”姚冠宇吼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厌恶一个人，厌恶她的谎言，厌恶她的不择手段，更厌恶她把杨芮气成这样。
林薇薇被保安架住，还在不停地挣扎：“姚冠宇！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明明……明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哭喊，“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我的吗？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
姚冠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知道林薇薇在胡说八道什么，他自问从来没求过她什么。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他认识的人里，叫林薇薇的只有《撕夜》剧组那个女二号。
就在这时，杨芮突然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想起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包括挣扎的林薇薇。
“你是林思思，对不对？”杨芮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高二那年转来我们班，坐最后一排的那个女生。你说你爸妈离婚了，跟妈妈姓林，后来又改回跟爸爸姓王……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那时偷偷拿过姚冠宇的笔记本，模仿他的字迹给我写过假情书，想挑拨我们关系。”杨芮继续说道，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后来被我们发现了，你就转学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仅改了名字，连爱好都没改——还是这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姚冠宇彻底傻眼了。他完全不记得班里有这么个人，更不记得什么假情书。他看向杨芮，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杨芮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你那时候光顾着打球和睡觉，班里除了我的事，什么都不上心。”
记者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把话筒对准林薇薇：“林小姐，杨芮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改过名字？”“你为什么要模仿姚冠宇的字迹写假情书？”“你这次伪造怀孕是为了报复吗？”
林薇薇被问得节节后退，最后瘫坐在地上，像个被戳破的气球，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把她带走。”姚冠宇的声音冷得像冰。保安立刻上前，架起失魂落魄的林薇薇往外走。记者们也想跟出去，却被姚冠宇拦住了。
“对不起，我太太需要休息。”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至于后续的事情，我的律师会跟进。林薇薇女士伪造证据、诽谤他人，我们绝不姑息。”
记者们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悻悻地离开了。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和姚桐均匀的呼吸声。
姚冠宇转过身，看见杨芮正看着他笑，眼里却闪着泪光。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快步走到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姚冠宇的声音沙哑，“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杨芮摇摇头，反手握紧他的手：“不关你的事。是我太固执了，总觉得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想拿出来说。如果早一点公开……”
“没有如果。”姚冠宇打断她，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我们什么都不瞒着了，好不好？婚纱照要补办，婚礼要重办，度蜜月要补三次——把这些年欠你的，都补回来。”
杨芮笑了，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谁要你补……我只是……只是不想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就被人说闲话。”
姚冠宇把她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不会了。”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以后我一定保护好你们母子，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发出不满的哼唧声。姚冠宇低头一看，姚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小嘴巴一瘪一瘪的，像是在抗议父母忽略了他。
夫妻俩相视一笑，所有的委屈和不快，都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姚冠宇的手机响了。是经纪人老赵打来的。
“冠宇！大新闻！”老赵的声音激动得都破音了，“林薇薇刚才在医院门口被警察带走了！好像是……好像是涉及诈骗！还有当年给她改名办假身份的事情也被扒出来了！”
姚冠宇和杨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他们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还有！”老赵的声音更激动了，“我们的CP超话已经爆了！梧桐CP是真的#姚冠宇杨芮结婚快乐#这两个词条已经霸屏了！网友们都在催我们公开婚礼细节，还有人说要给你们众筹补办婚礼！”
姚冠宇笑了，看向杨芮：“你看，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呢。”
杨芮靠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再也不用隐藏什么了。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全世界，姚冠宇是她的丈夫，姚桐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爱情，从十八岁那年刻下梧桐树开始，就从未改变。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洒在病房里，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姚桐在杨芮怀里打了个哈欠，小手紧紧抓着姚冠宇的手指，仿佛在说：爸爸，妈妈，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姚冠宇的手机还贴在耳边，老赵兴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婚礼众筹你敢信？现在已经筹到七位数了！还有三十多家品牌抢着要赞助，从喜糖到蜜月酒店全给包圆了！"
杨芮窝在丈夫怀里轻笑，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姚桐柔软的胎发："告诉赵哥，钱我们自己出。婚礼不是商业活动。"
"听见没？"姚冠宇对着话筒抬抬下巴，眼里盛着笑意揉乱妻子的头发，"把账号关了，赞助全推掉。我老婆说，她的婚礼要纯粹点。"
老赵在那头哀嚎："祖宗！你们知不知道这得少赚多少？多少明星求都求不来的曝光......"
"挂了。"姚冠宇干脆利落地切断通话，手机随手扔到床头柜上。金属外壳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惊醒了刚睡着的姚桐。小家伙不满地扭动身体，圆溜溜的眼睛里迅速蒙上水雾。
"嘘——"杨芮立刻坐直身子轻拍儿子后背，温声细语地哄着，"妈妈在呢，不怕不怕。"
姚冠宇看着母子依偎的画面，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消毒水的味道依然萦绕鼻尖，但空气里似乎多了些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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