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开启】
传送的眩晕感散去,柳七鸢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泥泞的土路上。天色阴沉,远处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村庄,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却莫名透着股死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像是腐烂的肉混合着某种动物的骚味。柳七鸢皱了皱眉,低头看向手腕——判官笔的纹路依然在,但颜色似乎比平时更深了些。
“哟,新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柳七鸢回头,看见三个男人正朝她走来。领头的是个光头,脸上有道疤,眼神阴鸷;旁边是个瘦高个,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最后是个矮胖子,满脸横肉,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是之前在客栈里闹事的那伙人。
“真巧啊,天字一号的‘贵客’。”光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没想到系统这么贴心,把咱们分一块儿了。”
柳七鸢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瘦高个嗤笑一声:“装什么清高?待会儿进了村,可别哭着求我们救你。”
矮胖子搓了搓手,嘿嘿笑道:“就是,这副本可是A级,死个人很正常……”
柳七鸢懒得理会,转身就往村子方向走。
“喂!你——”光头刚要追上来,突然,路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四人同时停下脚步。
草丛分开,一只黄皮子(黄鼠狼)钻了出来,后腿直立,前爪作揖,一双绿豆眼直勾勾地盯着柳七鸢,口吐人言:
“姑娘,小心身后那三位,他们身上……有血债。”
光头脸色一变,抄起一块石头就砸过去:“滚!畜生也敢多嘴!”
黄皮子灵活地躲开,冲柳七鸢眨了眨眼,转身窜进草丛,消失不见。
柳七鸢眯了眯眼。
黄皮子报信……看来这副本,比她想的更有意思。
【进村】
村口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刻着“黄家村”三个字,但“黄”字被人用利器狠狠划了几道,几乎看不清。
村道两旁,几间破旧的土房歪歪斜斜地立着,窗户纸破烂不堪,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人影晃动,却没人出来。
“这村子……不对劲。”瘦高个压低声音,“太安静了。”
矮胖子咽了口唾沫:“不是说这村子杀过黄皮子吗?该不会……闹鬼吧?”
光头瞪了他一眼:“闭嘴!先找地方落脚。”
四人沿着村道往里走,终于在一间稍大的院落前停下。院门上贴着褪色的门神像,但门神的眼睛被人用刀戳瞎了,显得格外诡异。
柳七鸢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许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只浑浊的眼睛从门缝里望出来:“谁……谁啊?”
“过路的,想借宿一晚。”柳七鸢平静道。
门后的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缓缓拉开门。
那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头,脸上布满皱纹,眼神警惕地扫过四人,尤其在看到光头三人时,明显瑟缩了一下。
“进来吧……”他声音沙哑,“但别乱跑,夜里……别出门。”
四人跟着老头进了院子。院子里堆着柴火,角落里拴着一条瘦骨嶙峋的黑狗,见有人来,狗只是抬了抬眼皮,连叫都懒得叫。
老头带他们进了堂屋,屋里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炕上坐着个老太太,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见人进来,猛地抬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柳七鸢。
“你……你身上有东西……”老太太突然开口,声音嘶哑。
柳七鸢挑眉:“什么东西?”
老太太没回答,只是神经质地摇头:“不该来……你们不该来……”
老头赶紧打断她:“老婆子又犯癔症了,别理她。”他指了指旁边的厢房,“你们住那儿,饭一会儿送来。”
光头三人对视一眼,没多说什么,径直去了厢房。
柳七鸢却没动,而是看向老太太:“您刚才说我身上有东西……是什么?”
老太太死死盯着她,半晌,突然压低声音:“判官笔……你是判官?”
柳七鸢心头一震。
老太太却不再多说,低头继续捻佛珠,嘴里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黄三爷要讨债了……”
【夜探】
晚饭是一碗稀粥和几块发硬的窝头,光头三人骂骂咧咧地吃了,柳七鸢却一口没动。
入夜后,村里彻底安静下来,连虫鸣声都没有。柳七鸢躺在炕上,闭目养神,直到听见隔壁传来轻微的鼾声——光头三人睡着了。
她悄无声息地起身,推门出去。
院子里,月光惨白,照得一切格外清晰。那条黑狗依然拴在角落,见她出来,竟冲她摇了摇尾巴。
柳七鸢蹲下身,摸了摸狗头,低声道:“你知道些什么,对吧?”
黑狗“呜呜”两声,突然挣脱绳子,咬住她的裤脚往院子后门拖。
柳七鸢跟着它出了院子,黑狗一路小跑,带她来到村尾一间破败的小屋前。
屋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闻到一股霉味和……香火味。
柳七鸢推门而入。
屋里摆着一张供桌,桌上供着一尊褪色的神像,看轮廓像是只黄皮子,但神像的头被人砸掉了,只剩半截身子。
供桌下方,散落着几本破旧的册子。
柳七鸢弯腰捡起一本,借着月光翻开——
《神婆日记》
“三月初七,村里又死了只鸡,肯定是黄皮子干的!这群畜生,迟早全杀光!”
“四月初二,李二狗家的娃病了,浑身长疮,肯定是黄皮子作祟!我让村里人下夹子,抓了几只,剥了皮挂在村口……”
“四月十五,怪事越来越多,村里的狗一夜之间全死了,眼睛被挖了……肯定是黄皮子报复!我得想个办法……”
日记的内容越来越癫狂,字迹也越发潦草。最后一页写着:
“五月二十,它们来了……黄三爷来了……我们逃不掉了……”
柳七鸢合上日记,眉头紧锁。
——这是神婆记录的“真相”,但直觉告诉她,这并非全部。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四面八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