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裹着冷空调的风,在病房里凝成冰碴。苏晚璃攥着诊断报告的指尖泛白,"急性肾衰竭"几个字在白炽灯下扭曲成陆霆渊的冷笑。她想起昨夜腹痛如绞时,下意识摸向枕边——那里再也没有温热的燕窝粥,只有顾言琛留下的止痛片。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霆渊撞开病房门时领带歪斜,西装肩头还沾着雨渍。他伸手想触碰她苍白的脸,却被顾言琛横臂拦住:"她不想见你。"男人红着眼眶嘶吼:"让开!我已经联系了瑞士的肾源!"顾言琛却纹丝不动,白大褂口袋里的病历本洇着水渍——那是他冒雨取回的,苏晚璃因长期服用不明药物导致器官衰竭的检查记录。
病床上的苏晚璃望着窗外暴雨中的身影,记忆如潮水翻涌。陆霆渊掐着她脖子骂"下贱"时喷在脸上的酒气,与某个冬夜他彻夜用酒精棉擦拭她滚烫额头的温柔重叠;流产那天他撕碎她尊严的嘲讽,和她昏迷时,他颤抖着捡起地上婚戒的画面交替闪现。床头柜上的花瓶突然倾倒,百合花瓣落在诊断报告上,像极了当年雪夜露台滴在她手背的血。
"去国外治疗吧,我陪你。"顾言琛的声音裹着哽咽,他将机票轻轻放在她枕边,登机牌上印着墨尔本的朝阳。苏晚璃望着他眼底熬红的血丝,想起这些日子他偷偷抹去的眼泪,想起他笨拙地为她煲汤烫出的水泡。可当她的目光扫过窗外执着不肯离去的陆霆渊,心脏还是不受控地抽痛。
病房门突然再次被推开,陆霆渊单膝跪在冰凉的瓷砖上,掌心托着那串保存完好的珍珠项链。链子末端还系着褪色的许愿卡,"希望世界和平"的字迹被泪水晕染得模糊。"当年我笑你天真,"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现在我才明白,你比我高贵一万倍。"珍珠滚落苏晚璃掌心,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项链上,开出妖冶的花。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顾言琛立刻按住她的手腕准备注射镇定剂。陆霆渊却突然抓住他的手,眼底尽是绝望:"求你...让我再陪陪她。"两个男人在病床两侧对峙,而苏晚璃望着天花板的倒影,终于看清自己支离破碎的心——那里有被践踏的尊严,有未消散的爱意,还有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正在吞噬她最后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