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学院的训练场突然刮起腥风。卡湳尔刚结束与麟星泽的对练，黑色高马尾上还沾着草屑，正低头听对方说着什么，嘴角难得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米语棠安他们从未见过的温柔。
变故发生在眨眼间。
十二道血色黑影从地底窜出，骨刃裹挟着淬毒的血魔气，直取卡湳尔心口。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及，连圣卫的结界都被瞬间撕裂。
“不！”
惊呼声同时炸响。米竭尔的创世之力刚凝聚在掌心，就眼睁睁看着骨刃刺穿光影；米迈克和卡蓝璐从传送阵冲出，却被血魔殿的空间咒困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致命一击落下；米语棠安的光明之刃还没出鞘，眼泪已经先一步涌出；卡泽钧的灭世之力失控炸开，却只掀飞了两个小喽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色身影猛地撞开卡湳尔。
“噗嗤——”
骨刃尽数扎进麟星泽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月白色的衣袍。他甚至来不及回头，只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卡湳尔往远处推了推，随即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下去，蓝色长发沾满尘土，彻底失去了声息。
“星泽——！！！”
卡湳尔的嘶吼像被撕裂的绸缎，尖锐得让人耳膜发疼。他扑过去抱住麟星泽软倒的身体，手指颤抖地探向对方的颈动脉——微弱的搏动还在，却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父皇！”卡泽钧他们冲过来，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墙弹开。卡湳尔周身的灭虚之力正疯狂翻涌，黑色的气流中夹杂着紫色的虚空闪电，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泽泽！”麟星殇想冲破气墙，却被那股毁灭性的力量震得气血翻涌。他看着弟弟毫无生气的脸，看着卡湳尔那双瞬间染上猩红的眼眸，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是灭虚之体暴走的前兆。
卡湳尔紧紧抱着麟星泽，额头抵着对方冰冷的脸颊，泪水毫无预兆地砸落在麟星泽的衣襟上。他从不流泪，连被刺客学府的人按在泥里打时都没掉过一滴，可现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你明明说过，要做我一辈子的太阳……”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指尖抚过麟星泽后背狰狞的伤口，“太阳……怎么能……”
怎么能先一步落下？
“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他把脸埋进麟星泽的颈窝，像个迷路的孩子，“没有你的世界，太黑了……”
冥远跪在气墙外，黑白头发被灭虚之力吹得狂舞。他看着卡湳尔颤抖的背影，看着那个永远强大的主帝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心脏像被攥紧了般疼——他是月亮，可月亮的光，本就来自太阳啊。
血月毫无征兆地爬上天空，猩红的光芒将训练场染成地狱。卡湳尔缓缓抬起头，左眼紫如深渊，右眼红似血狱，灭虚六翼在他身后轰然展开，长达十米的翼膜上流淌着灭世与虚空的符文。
“你们竟敢……”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能冻结灵魂的寒意，“杀他。”
十二名血魔殿的黑衣人突然开始尖叫，身体在无形的力量中寸寸碎裂，连血沫都没留下。卡湳尔抱着麟星泽站起身，背后浮现出千古灭世主皇与虚空主皇的虚影，灭世之刃与虚空之剑同时悬浮在他身侧，剑刃嗡鸣着渴望杀戮。
“我会杀光你们，一个都不剩！”
“全部，全部都杀！！！”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神魂学院开始震颤。大地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虚空扭曲成吞噬一切的漩涡，灭虚兽们在远处咆哮，凤凰的金焰烧红了半边天，麒麟的雷霆劈开云层——灭世与虚空之力同时暴走，天地间只剩下纯粹的毁灭气息。
米语棠安被沈夕桐护在怀里，看着那个被血色笼罩的身影，突然明白了灭虚之体的恐怖。这不是主帝的威严，而是能让宇宙回归混沌的力量，是连上古神都要忌惮的、真正的毁灭之力。
卡湳尔低头，最后看了眼怀里毫无动静的麟星泽，眼底的猩红更深。他抱着爱人，一步步走向血魔殿残余的据点，灭虚之力所过之处，无论是建筑还是生灵，都化作最原始的粒子。
“为他陪葬吧。”
血月下，灭世主帝的身影决绝而孤寂。他要踏平所有伤害太阳的黑暗，哪怕代价是燃烧自己，哪怕从此坠入永恒的混沌。
因为他的太阳，不能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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