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灭虚之体的重量

灭世帝国的暖阁里，炭火燃得正旺。米语棠安捧着热可可，左蓝右黄的异瞳望着对面的麟星泽和冥远，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爸爸妈妈，大伯父，”她放下杯子，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坚持，“北境的事结束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们灭虚之体到底是什么？大伯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暖阁里瞬间安静下来。卡泽钧和麟书珩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他们也想知道，那个总是沉默的父帝，过去到底藏着多少故事。

麟星泽的目光落在窗外，那里的雪还没化，像极了刺客学府后山的样子。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灭虚之体，是上古界千万年才会出现一次的体质，生来就融合了灭世与虚空的本源之力。”

“听起来很酷啊，”顾音淼忍不住插话，“这不是恩赐吗？”

“是恩赐，也是诅咒。”冥远接过话头，黑白头发下的脸色沉了沉，“灭虚之力太过霸道，会吞噬宿主的情绪和感知，稍有不慎就会暴走。而且……拥有这种体质的人，从出生起就被视为‘异类’。”

米语棠安愣住了：“异类？”

“嗯。”麟星泽的声音低了些，“上古界的规矩里，灭世与虚空之力是‘毁灭’的象征，而灭虚之体，被认为是‘灾厄’的前兆。湳儿出生那天，上古界的星辰乱了轨迹，不少人都说，他会带来宇宙的毁灭。”

卡泽钧猛地抬头：“所以他们……就因为这个讨厌父帝？”

“不止讨厌。”冥远叹了口气，指尖划过暖阁的木桌，“湳儿三岁那年，被送进了刺客学府。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有人说，‘让他去做最肮脏的事，才配得上他的体质’。”

米语棠安的眼睛瞬间红了：“刺客学府……就是那个把他叫做‘怪物’和‘杀人犯’的地方？”

麟星泽点头，蓝色眼眸里翻涌着压抑的怒意：“刺客学府的弟子，从小就要在生死场里厮杀。湳儿因为灭虚之体，修炼速度远超常人，九岁就成了‘噬血赤铭’——那是刺客的最高荣誉，却也让他成了所有人的靶子。”

“他们打他，骂他，孤立他，”冥远补充道，“说他的力量是偷来的，说他是靠吸食别人的元力才变强的。有次我偷偷去看他，发现他被绑在雪地里，身上全是伤，却咬着牙不肯哼一声。”

“那他为什么……九岁要背叛刺客学府？”麟书珩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从未想过，那个无所不能的父帝，小时候竟受过这种苦。

“因为他们要他杀一个无辜的孩子。”麟星泽的声音冷得像冰，“刺客学府的长老说，‘想当首席，就要泯灭所有感情’。那天，湳儿提着那个孩子的衣领，从刺客学府杀了出来，手里的刀第一次染上‘自己人’的血。”

他顿了顿，像是在平复情绪：“从那天起，他成了刺客排行榜第一，也成了所有人唾弃的对象。世人说他冷血，说他嗜血，却没人知道，他只是不想再做别人手里的刀。”

暖阁里彻底安静了，只有炭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米语棠安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掉下来——她想起大伯吃甜品时的样子，想起他为了保护麟星泽不惜沉睡的决绝，原来那份冷漠背后，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痛。

“所以……灭虚之体的使命，就是被所有人抛弃吗？”她哽咽着问。

“不是。”麟星泽摇头，目光变得温柔，“他的使命，是守护。灭世与虚空之力，既能毁灭，也能创造平衡。只是世人只看到了‘毁灭’，忘了‘平衡’才是他真正的使命。”

冥远握住他的手，补充道：“就像这次北境的事，他的灭虚兽会出手，不是因为命令，是因为它们懂他——他从不屑于毁灭，他只是想守住自己在乎的人。”

卡泽钧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神殿的方向：“我以前总觉得父帝冷漠，现在才知道，他只是把所有温柔，都藏在了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米语棠安擦干眼泪，左蓝右黄的异瞳里闪过一丝坚定：“等大伯醒了，我要给他做最甜的蛋糕，要告诉他，我们都很爱他，再也没有人会抛弃他了。”

麟星泽看着她，笑了。暖阁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炭火上，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暖暖的。

或许灭虚之体的重量，从来都不是毁灭与诅咒。

而是在被全世界抛弃后，依然选择温柔地守护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