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一个低沉、慵懒、带着微妙沙哑质感的嗓音,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含着几分笑意钻入他的听觉神经:
“我的虞老师……”那声音故意拖长了调子,每个字都像带着倒钩的小爪子,轻轻搔刮着人心,“又在外面欺负人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另一只手从容地抬起,目标明确地探向他左边的耳廓。
那只戴着同样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尖带着某种刚刚沾染过的黏腻感——借着远处城市霓虹黯淡的光线,虞烬清晰地看到,那指尖上沾染着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的痕迹。
冰冷、带着血腥味的皮革指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轻轻捏住了他左耳廓上那枚小巧精致的银白色助听器。
那动作看似随意,却精准地掌控着他此刻获取外界声音的关键。指尖的血迹,在助听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留下了一抹极其刺目的、暧昧的污痕。
“啧,”那声音的主人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玩味和一丝假惺惺怜惜的叹息,温热的吐息再次拂过耳廓里最敏感的肌肤,“这么漂亮的耳朵……”他用指腹暧昧地碾过助听器光滑的表面,也碾过虞烬耳廓边缘细腻的皮肤,“怎么……”那慵懒的腔调陡然下沉,染上危险的阴鸷,“总听不进我的话呢?”
最后一个字落下,虞烬清晰地感觉到,一个坚硬、冰冷、象征着终极暴力的圆柱形物体,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质感,极其缓慢地、如同蛇类爬行般,隔着薄薄的衬衫衣料,暧昧地从他紧窄的腰侧后方,向上滑动。
冰冷的枪管,如同情人的指尖,带着死亡的气息,一寸寸滑过他绷紧的腰线,最终停留在脊柱中央那处微微凹陷的敏感地带。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料,清晰无比地烙印在皮肤上。
“下次再乱跑……”身后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下气流摩擦声带的震动,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毒的蜜糖,渗入骨髓深处,“就把你锁在我床头……”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味某种想象出的画面,冰冷的枪口恶意地在那凹陷处轻轻点了点,“……听一整夜哭腔。”
威胁的话语,却裹着最滚烫、最粘稠的欲望外壳。
虞烬背对着那危险的源头,身体依旧保持着一种近乎僵硬的挺拔姿态,如同被钉在蛛网中央的蝴蝶。昏黄黯淡的光线在他脸上切割出凌厉的明暗界限,将他一半的面容沉入深沉的阴影之中。
唯有那双眼睛,在暗处,清晰地燃烧起来。
那不是恐惧,亦非愤怒。
那是一种被精准点燃的、沉郁却又灼烫的兴奋火焰,像是深埋在灰烬下的熔岩找到了出口。冰冷的枪口紧贴着脊柱,带来的并非死亡的战栗,而是一种近乎尖锐的、令他灵魂深处都为之震颤的刺激感。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气。通道里潮湿的混凝土气息混杂着身后男人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神经末梢都为之亢奋的嗅觉组合。
他没有试图挣脱手腕上那铁钳般的桎梏,也没有去救那只被染血指尖狎昵把玩的助听器。他只是微微侧过头,颈部的线条在阴影中绷紧,拉出一道冷硬而优美的弧线。这个动作使得他右耳廓暴露在通道壁上那一点微弱光源之下,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
“燕绥,”虞烬的声音终于响起,腔调奇异,像揉碎的冰渣混合着滚烫的砂砾,带着一种被刻意压抑的、却依旧掩饰不住的喘息般的沙哑,“你手上的血……”他那双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眼睛,斜睨着身后那片吞噬光线的暗影,唇角勾起一个极其微妙、近乎挑衅的弧度,“……弄脏我的助听器了。”
被唤作燕绥的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狭窄的通道里滚动,带着胸腔的共鸣,震得紧贴在一起的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嗡嗡作响。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愉悦,像是终于等到猎物踏入最后一个陷阱的猎人。
“哦?”燕绥的声音贴着虞烬敏感的耳廓响起,比刚才更近,温热的吐息几乎要钻进耳道里,“弄脏了?”他捏着助听器的手指,恶意地紧了紧,指尖的黏腻感清晰地传递过来,“那正好……”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如同情人间的絮语,含着剧毒,“反正……”
他猛地将虞烬的身体往后一扯!强大的力量让虞烬的后背瞬间撞入一个坚硬而滚烫的胸膛。血腥味、皮革味、还有燕绥身上那种独有的、混合着硝烟与昂贵木质香气的侵略性气息,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虞烬彻底淹没。
燕绥的另一只手,那只原本握着枪的手(冰冷的枪口此刻危险地顶在虞烬紧绷的腰侧),如同蛇一般松开枪,转而强硬地、不容抗拒地扣住了虞烬的下颌!
冰冷的皮革触感包裹着有力的指节,强迫着虞烬的头向后仰起,露出脆弱而优美的咽喉线条。燕绥低下头,炽热的唇几乎要贴上对方耳后那片被强制暴露出来的冰凉肌肤。
“……你今晚的耳朵,”燕绥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的低喃,带着一种令人血液冻结又沸腾的黏稠笑意,“只听我一个人的声音就够了。”
通道深处,城市霓虹变幻的光影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无声流淌,勾勒出两个几乎融为一体的、扭曲而危险的轮廓。血腥味如同实质的绸带,缠绕着每一次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