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凹凸大赛觉醒了罕见的空间能力。
雷狮海盗团闻风而来,将你掳上飞船:“新能力,归我了。”
他把你关在训练室日夜陪练,看你一次次被击倒又爬起。
某夜你撞见雷狮旧伤复发,他扣住你的手腕:“敢说出去就杀了你。”
直到大赛决战日,你用他教的技巧将剑抵在他心口。
雷狮握住淌血的剑刃笑了:“现在,想逃的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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舷窗之外,是永恒旋转的冰冷星河,碎钻般的光点悬浮在无边的墨黑里。飞船引擎低沉的嗡鸣,是这片死寂里唯一的、令人心悸的鼓点,穿透金属舱壁,一声声敲在神经末梢上。你蜷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后背紧贴着同样毫无温度的墙壁,汲取着那点微不足道的支撑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和机油的生冷气味,灌进肺里,沉甸甸的。
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硝烟味,还有一种……被强大掠食者标记过领地的、无形的压迫感。那是雷狮留下的气息,霸道,不容置疑。
几天前?还是更久?时间的流动在这艘名为“羚角号”的钢铁囚笼里变得模糊而滞涩。
记忆像破碎的镜片,闪着锐利的光。凹凸大赛的喧嚣呐喊犹在耳边,混杂着武器碰撞的锐响,尘土飞扬。你刚刚狼狈地躲过一波致命的粒子束齐射,藏身于一片断壁残垣的阴影里,胸腔里那颗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肋骨,几乎要破膛而出。就是那一刻,一股奇异而陌生的力量毫无征兆地在体内炸开,仿佛沉寂的火山轰然苏醒。你下意识地抬手,朝着虚空一划——
眼前的空间像是被无形的手粗暴地撕裂、折叠,前一秒还在疯狂扫射的机械守卫,连同它射出的能量光束,诡异地出现在百米开外,轰然撞碎在另一面废墟墙壁上,炸开一团刺目的光焰。
死寂。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是看台上陡然爆发的、混杂着震惊与恐惧的声浪。你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空间被扭曲时那种奇异的、令人眩晕的触感。
然后,天黑了。
不,不是真正的天黑。是一艘巨大、狰狞的星舰,如同从宇宙深渊里浮出的钢铁巨兽,以蛮横无比的姿态,瞬间遮蔽了赛场上空所有的光源。巨大的阴影带着毁灭性的压迫感轰然砸下,将你、连同脚下这片废墟,完全吞噬。冰冷的金属光泽在舰体表面流淌,那海盗骷髅的标志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恶意。
引擎喷口发出的幽蓝光芒,是这片人造黑夜中唯一刺目的存在。
强光撕裂黑暗,一道身影裹挟着噼啪作响的狂暴电弧,如同雷神降世,轰然砸落在你面前。地面在重击下呻吟着龟裂开来,细小的碎石和烟尘被激荡的气流卷起,迷了你的眼。
你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试图拉开距离,但一股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引力猛地攫住了你全身。身体瞬间僵硬,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拒那股无形的、几乎要将骨骼碾碎的恐怖力量。你像被冻结在琥珀中的飞虫,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雷狮。
他高大的身影逆着飞船投下的冰冷强光,轮廓边缘仿佛镀着一层燃烧的幽蓝电弧。那标志性的头巾在他脑后猎猎飞扬,如同胜利者的旗帜。他扛着那柄巨大狰狞的雷神之锤,锤头萦绕的电光映亮了他线条锋利的下颌,还有那双俯视着你的、紫罗兰色的眼眸。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温度,只有纯粹的兴趣,一种猛兽看到新奇猎物时,带着残忍探究意味的兴味。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掠夺本性的弧度,声音低沉,却清晰地盖过了飞船引擎的轰鸣,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进你的耳膜:
“新发现的小玩意儿?能力不错。”他微微歪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刮过你因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最终定格在你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傲慢,“从今天起,你,归雷狮海盗团所有。”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股束缚你的恐怖力量骤然消失。你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全靠意志力死死撑住。下一秒,冰冷的金属触感猛地箍住了你的手腕和脚踝——是闪烁着红光的能量拘束环。强大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带来剧烈的麻痹和灼痛,你闷哼一声,视野发黑,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软软地向前栽倒。
预想中坚硬冰冷的撞击没有到来。
一只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攥住了你的胳膊,粗暴地将你提起。你被迫撞上他坚实的胸膛,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浓烈的硝烟、汗水以及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风暴过境般的危险气息。
“带走。”雷狮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像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货物。
你被两个沉默的雷狮海盗团成员拖拽着,踉跄地走向那艘如同巨兽之口的飞船。身后,是凹凸大赛赛场混乱的喧嚣和逐渐远去的自由气息。你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雷狮扛着雷神之锤的背影,披风在飞船引擎喷出的狂暴气流中狂舞,如同一个宣告所有权、不可一世的黑暗图腾。
羚角号深处,一间空旷得令人心慌的训练室。四壁是厚重的合金,天花板高得仿佛没有尽头,只有几盏惨白的顶灯投下毫无温度的光,将你的影子在冰冷的地面上拉得细长又扭曲。空气里弥漫着臭氧被击穿后的焦糊味,还有你身上新鲜伤口散发出的、淡淡的血腥气。
“起来。”
雷狮的声音不高,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死寂的空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不耐烦的冷意。他站在几步开外,高大的身影在惨白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几乎将你完全覆盖。那柄令人胆寒的雷神之锤随意地杵在地上,锤头萦绕的细小电弧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你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间和手臂上被电击灼伤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疼。汗水混着灰尘,黏腻地糊在脸上,视线有些模糊。刚才那一锤裹挟的狂暴电流似乎还残留在四肢百骸,让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我说,起来!”雷狮的耐心显然告罄。他眉头一蹙,手腕猛地一振。
“滋啦——!”
一道刺目的蓝色电蛇毫无征兆地从雷神之锤上迸射而出,撕裂空气,带着毁灭性的气息,直劈你身侧不到半米的地面!
轰!
合金地面被瞬间炸开一个焦黑的浅坑,飞溅的灼热金属碎屑和强烈的电击感扑面而来,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死亡的恐惧像冰水当头浇下,激得你浑身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疲惫。
“呃…!”你咬紧牙关,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哼,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再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双腿像灌了铅,又像两根软绵绵的面条,膝盖几次打弯,差点再次栽倒。
视野里一片眩晕,只能勉强看到雷狮那双包裹在黑色长裤里的、线条冷硬的腿。他一步一步走近,锃亮的靴底踏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规律而沉重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你的心跳上。
“太慢了。”冰冷的声音从头顶砸下。他甚至没有看你狼狈的姿态,语气里带着一种审视工具般的漠然,“空间折叠的发动延迟超过0.5秒,就是找死。能量波动像黑夜里的灯塔,生怕敌人找不到你?废物。”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你紧绷的神经。屈辱和愤怒在胸腔里翻滚,几乎要冲破喉咙。你猛地抬起头,汗水从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但你死死瞪着他,眼神里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焰。
“看什么?”雷狮嗤笑一声,终于垂眼看向你,紫眸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掌控者的戏谑,“不服?那就用你的‘新玩具’,试着碰到我。”
他微微抬起下巴,姿态傲慢得像是在施舍一个机会。手中的雷神之锤随意地挽了个花,锤头划过空气,带起一片细碎跳跃的幽蓝电光。
你急促地喘息着,口腔里全是铁锈般的血腥味。碰到他?这个念头在几天前简直是天方夜谭。但现在,无数次的摔倒、电击、嘲讽,还有身体里那被逼到绝境才偶尔能爆发出的一点点对空间之力的微弱感应……一股狠劲猛地从心底窜起,压倒了恐惧。
拼了!
你不再试图站稳,反而借着身体前倾的冲势,猛地向前一扑!动作笨拙而狼狈,如同扑火的飞蛾。同时,意念疯狂地集中在指尖那一点微弱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空间涟漪上——撕裂它!哪怕只有一瞬!
“嗡……”
空间在你和雷狮之间极其短暂地、微弱地扭曲了一下,像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这涟漪带来的微弱斥力,让你的身体诡异地向前加速了一小段,指尖险之又险地擦过雷狮那件黑色披风的下摆!
粗糙的布料触感一闪而逝。
成功了!一丝微弱的、近乎荒谬的狂喜刚要从心底升起——
“哼。”
一声冷酷的轻哼如同冰锥刺破你的耳膜。
眼前骤然被一片狂暴的幽蓝占据!雷神之锤以一种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横扫而至,带着万钧之势和毁灭性的雷霆!
“砰!”
沉重的闷响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锤面裹挟的巨力狠狠砸在你的左侧肩胛骨上,却没有裹挟足以致命的电流,纯粹是物理性的、碾压式的力量。
剧痛瞬间炸开,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横飞出去,重重撞在几米外冰冷的合金墙壁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再无力地滑落在地。
“咳……噗……”一口腥甜涌上喉咙,你控制不住地咳了出来,点点殷红溅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刺目惊心。左半边身体完全麻木,紧接着是钻心蚀骨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钢针在扎刺着肺叶。你蜷缩着,身体因为剧痛和寒冷而剧烈颤抖,视野边缘阵阵发黑。
雷狮的脚步声再次靠近,停在你面前。锃亮的靴尖就在你模糊的视线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你像破布娃娃一样瘫在地上,剧烈地喘息、咳血、颤抖。
“方向感差得一塌糊涂,空间节点紊乱。”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像是在评价一件不合格的武器,“下次再这么蠢,断的就不只是几根骨头了。”
脚步声远去,沉重的合金门开启又关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将你彻底隔绝在这片充斥着痛苦和绝望的冰冷空间里。
时间在羚角号上失去了刻度,只有训练室里惨白的灯光和身体上不断叠加的淤青、灼伤、骨裂的疼痛,标记着一天又一天的囚禁与折磨。雷狮是严苛到近乎残忍的导师,每一次“陪练”都像在生死边缘走钢丝。他对空间能力的兴趣如同对待一件亟待打磨的凶器,耐心有限,手段直接。你的神经被拉扯到极限,身体无数次濒临崩溃,却又在一次次被击倒后,靠着那股不肯认输的倔强和内心深处对自由的渴望,咬着血沫重新爬起来。
对空间之力的掌控,就在这近乎自虐的对抗中,被痛苦和死亡的威胁硬生生逼出了一点微弱的雏形。不再是完全失控的涟漪,偶尔,在最危急的关头,你能让指尖或足下的空间产生瞬间的、小范围的扭曲或位移,虽然笨拙,却真实地存在。这微小的进步并未换来雷狮的一句认可,他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审视的意味却越来越浓,如同鹰隼盯紧了正在蜕变的猎物。
羚角号的夜晚,是另一种死寂。庞大的飞船在宇宙中无声航行,只有引擎深处传来的、几乎融入背景的低频嗡鸣。船员们各自休息,走廊里空无一人,冰冷的金属墙壁反射着应急指示灯幽暗的红绿光芒,如同巨兽体内缓慢搏动的血管。
肋骨间的旧伤又在隐隐作痛,是被雷狮一锤扫飞留下的纪念。训练室里耗尽体力后难以入眠的燥热让你口干舌燥。你悄无声息地滑下那张狭窄冰冷的金属床铺,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像一道融入阴影的幽灵,你推开并未锁死的舱门,凭着这些天在囚徒生涯中被迫摸清的路线,朝着公共区域的饮水点走去。
走廊漫长而空旷,脚步声被厚厚的地毯吸收。转过一个弯,前方主控室侧面的一个半开放的小型舰桥观测区出现在视野里。巨大的弧形舷窗外,是旋转流淌的浩瀚星河,冰冷而壮丽。
你猛地停住脚步,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就要缩回拐角的阴影里。
观测区的边缘,背对着走廊的方向,伫立着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
雷狮。
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装束,披风垂落,但此刻的姿态却透出一种你从未见过的紧绷。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随意地扛着雷神之锤,而是左手死死地、近乎痉挛般地抠住了旁边的合金栏杆扶手,指关节用力到泛出青白色,仿佛要将那坚硬的金属捏碎。右手则紧紧按在自己的左胸下方,靠近肋骨的位置。
他微微佝偻着背,宽阔的肩膀以一种不自然的频率小幅度地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沉重而压抑,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巨大的痛苦。那沉重的喘息声,在寂静得只剩下飞船嗡鸣的夜里,清晰地传入你的耳中。
旧伤?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你的脑海。你记得帕洛斯有一次在训练室外,用他那惯常的、带着点玩味笑意的语气,不经意地提起过:“老大那里,可是大赛时留下的老毛病了,啧,硬扛下来的……”当时卡米尔冰冷的视线立刻扫了过去,帕洛斯便若无其事地住了口。
就在这时,雷狮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像是被体内爆发的剧痛狠狠击中。他压抑地闷哼了一声,那声音极其短促,却充满了无法掩饰的痛楚和暴戾。他撑在栏杆上的手背上,青筋如同虬结的树根般暴凸起来。
你呼吸一滞,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这是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他虚弱的瞬间!逃离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点燃了你的神经。身体比思维更快,你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试图悄无声息地融入身后的黑暗。
鞋底摩擦地毯的纤维,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沙”声。
然而,就是这微弱到极致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
观测台前那个痛苦颤抖的身影,瞬间凝固了。
下一秒,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风暴,轰然席卷了整个空间!空气的温度骤降,沉重的压迫感让你几乎窒息。雷狮猛地转过身!
那双在星光下本该璀璨的紫罗兰色眼眸,此刻燃烧着骇人的凶光,如同被激怒的、濒临疯狂的凶兽。痛苦被强行压下,只剩下纯粹的、择人而噬的暴戾。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几乎在你视网膜上只留下残影!
“谁?!”
冰冷暴怒的喝问炸响的同时,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已经狠狠攫住了你的手腕!
“啊!”剧痛让你失声痛呼,感觉腕骨都要被捏碎。你整个人被那股蛮力猛地拽了过去,天旋地转间,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撞得你眼前发黑,肺里的空气被硬生生挤了出去。
雷狮的脸近在咫尺。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黏在苍白的额角,他的呼吸依旧沉重而灼热,带着血腥气喷在你的脸上。那双燃烧着凶戾火焰的紫眸死死锁定着你,里面翻涌着被窥见软肋的狂怒和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狼狈。
“是你?”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杀意。捏着你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胆子不小啊,俘虏。看到了什么?”
剧烈的疼痛和濒死的恐惧让你浑身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你想摇头,想否认,但喉咙像是被冻住,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呜咽。他眼底那纯粹的、毫无掩饰的杀意让你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拧断你的脖子。
“说!”他猛地将你又往墙上狠狠一掼,后背再次传来骨头与金属撞击的闷痛,你痛得蜷缩起来。
“没…没看到…我…我只是想喝水…”你从剧痛的齿缝里挤出破碎的字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雷狮死死盯着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你穿透。时间在冰冷的杀意中仿佛凝固了。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他眼底那狂暴的杀意似乎稍微平息了一瞬,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取代。他猛地俯下身,凑到你耳边,灼热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你的耳廓上,激起一阵战栗。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地狱深渊传来的诅咒,冰冷彻骨,不容置疑:
“听着。把你今晚看到的、听到的,全部给我烂在肚子里。”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的寒意,“敢透露半个字给任何人——帕洛斯,卡米尔,佩利,或者外面随便哪只虫子……”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捏着你手腕的力道几乎要将它彻底碾碎,剧痛让你眼前阵阵发黑,“我保证,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冰冷的警告如同毒蛇钻入耳中。你僵在原地,连颤抖都忘记了,只剩下彻骨的寒意。他直起身,那双燃烧着余烬般暴戾火焰的紫眸最后剜了你一眼,像是要将这警告刻进你的骨髓里。然后,他猛地松开了手。
你像一滩烂泥般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深紫色的、触目惊心的指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雷狮不再看你,他强忍着身体深处传来的剧痛,挺直了背脊,如同受伤的狮王维持着最后的威严,迈着依旧沉稳却带着不易察觉僵硬的步伐,一步步消失在通往他私人休息舱的幽暗走廊尽头。沉重的舱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将你和那令人窒息的杀意彻底隔绝。
你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剧痛的手腕,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不是因为警告的疼痛,而是因为那股几乎将你灵魂都冻结的恐惧,还有……一种被最凶恶的敌人窥见其脆弱一瞬后、产生的、连自己都感到荒谬的、冰火交织的战栗。
宇宙的尘埃在舷窗外无声翻涌,巨大的环形竞技场如同冰冷的钢铁巨兽,蛰伏在星辰的废墟之间。凹凸大赛的最终决战,如同沸腾的油锅,喧嚣与能量的激荡几乎要撕裂这片人造的空间。各色元力技能爆发的光芒此起彼伏,爆炸的轰鸣、武器的交击、参赛者绝望或狂怒的嘶吼,混杂成一首残酷的交响。
你像一道融入阴影的流光,在混乱战场的边缘急速穿行。身体本能地运用着这几个月在雷狮近乎残酷的“打磨”下形成的战斗反应——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地预判攻击的轨迹,每一次移动都带着空间之力赋予的、难以捕捉的微小错位感,让致命的能量束擦着衣角掠过,让沉重的物理攻击落在空处。
目标只有一个:那悬浮在战场核心最高处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最终积分球。它是离开这场噩梦、夺回自由的唯一钥匙!
近了!更近了!
积分球的光芒几乎触手可及。胜利带来的狂喜和自由的曙光让你的血液都为之沸腾。你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光点猛地跃起!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温暖光晕的刹那——
一道狂暴的、撕裂天穹的雷霆,毫无征兆地从你侧后方轰然劈落!
“轰——!!!”
巨大的雷柱带着毁灭性的威能,狠狠砸在你和积分球之间不足半米的地方!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在你的身上!
“噗!”
你如遭重击,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喉咙一甜,鲜血喷溅而出,视野瞬间被强光和烟尘充斥。后背重重撞在一块巨大的、冰冷的赛场废墟残骸上,剧痛让你眼前发黑。
烟尘被劲风卷散。
雷狮的身影如同魔神降临,稳稳地落在你前方。雷神之锤缠绕着尚未散尽的恐怖电弧,在他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他一步步走来,踏在焦黑冒烟的地面上,锃亮的靴底每一次落下都敲击着你的神经。披风在身后翻涌,如同胜利者招展的旗帜。
他停在你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你狼狈地靠着断壁残垣喘息、咳血。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里,不再是训练室里的审视或舰桥上的暴怒,而是一种纯粹的、带着狩猎者欣赏猎物最后挣扎的……冰冷愉悦。
“想去哪?”雷狮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带着一丝玩味的嘲讽,“我亲爱的‘陪练’?”他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游戏还没结束呢。你以为,我教会你的那些小把戏,是为了让你从我眼皮底下溜走?”
他缓缓抬起雷神之锤,锤头对准了你,幽蓝的电弧重新开始跳跃、汇聚,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噼啪”声。毁灭的气息再次锁定了你。
“认清你的位置。”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命,都归雷狮海盗团所有。逃跑?痴心妄想。”
冰冷的宣判,彻底碾碎了你眼中最后一丝侥幸的光芒。肋骨断裂的剧痛,喉咙里的血腥味,还有雷狮那掌控一切的、如同看着笼中雀鸟的眼神……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你。几个月的囚禁、训练、羞辱、恐惧……所有的画面在眼前疯狂闪回。
不!
一股远比绝望更暴烈、更滚烫的情绪猛地从心底最深处炸开!那不是愤怒,不是悲伤,是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退无可退的、玉石俱焚的疯狂!凭什么?!凭什么你的一切都要由他来主宰?!凭什么你拼尽一切争取的自由,要被他一锤轰碎?!
身体深处,那股一直被雷狮强行“打磨”、却始终带着你烙印的空间之力,在这一刻,在极致的绝望与反叛的疯狂刺激下,第一次彻底挣脱了所有束缚,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爆发!
嗡——!
以你为中心,空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低沉的呻吟。空气剧烈地扭曲、折叠,光线在你周围诡异地折射、碎裂!雷狮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清晰的惊愕和凝重,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晚了!
你的身影在原地瞬间变得模糊、拉长,如同幻影!下一个千分之一秒,你已经出现在雷狮的左侧后
!不是瞬移,是空间被强行折叠压缩后带来的、超越视觉极限的位移!动作流畅、精准、带着一种被逼入绝境后绽放的、凄厉的美感——正是雷狮无数次用雷神之锤逼你练习的、用于近身缠斗的致命步伐!
你手中紧握的、从战场上捡来的断裂合金剑刃,在空间折叠的加速下,化作一道冰冷决绝的寒光,带着你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屈辱、所有燃烧生命的疯狂,精准无比地刺向他毫无防备的后心!
快!快得超越了思维!
雷狮的反应堪称神速。在剑尖即将穿透作战服、触及皮肉的刹那,他强悍的身体本能做出了极限的闪避动作,猛地拧身!
嗤啦!
冰冷的剑锋没有如愿刺入心脏,却狠狠撕裂了他左肩后方的衣料和皮肉,带起一蓬灼热的血雾!
“呃!”雷狮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因剧痛和冲击猛地一个趔趄。他霍然转身,紫眸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暴怒、被猎物反噬的惊愕,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这一剑中蕴含的决绝意志所撼动的震动。
他死死盯着你,眼神如同噬人的猛兽。肩后撕裂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温热的鲜血迅速浸湿了衣料。他缓缓抬起右手,不是去捂伤口,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狠厉,猛地抓向那柄还插在他血肉之中的断裂剑刃!
五指狠狠收拢!
锋利的合金边缘瞬间割破了他的手套,深深切入掌心!鲜红的血如同小溪般,顺着他紧握剑刃的手指汹涌地淌下,滴滴答答,砸在脚下焦黑的赛场地面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剧痛让他的手臂微微颤抖,额角青筋暴跳,冷汗瞬间渗出。但他握得那么紧,仿佛那不是刺伤自己的凶器,而是必须攥住的命运绳索。
你握着剑柄的手也因这疯狂的举动而僵住,巨大的反震力让你虎口发麻。你看着他染血的手,看着他肩后狰狞的伤口,看着他眼中风暴般翻涌的复杂情绪——暴怒、痛楚、惊愕,还有一种更深沉、更陌生的东西在疯狂滋长。
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战场喧嚣、能量爆炸、参赛者的嘶吼,都诡异地退到了遥远的背景之外。这片小小的废墟角落,只剩下你们两人,一柄染血的断剑,和他掌心不断滴落的鲜血。
雷狮脸上的暴怒和狰狞,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你从未见过的、近乎荒诞的平静。他紧握着那深深割入掌心的剑刃,任由鲜血染红手腕,顺着小臂流淌。然后,他抬起了眼,看向你。
嘴角,竟然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开。
那不是他一贯的、充满掠夺意味的冷笑,也不是掌控一切的傲慢笑容。那笑容极其复杂,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苦涩,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还有一种……认输般的、破釜沉舟的奇异解脱感。
他笑了。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喉咙里滚动,带着血腥气。
“呵……哈哈……”笑声渐大,在这片充满硝烟和死亡气息的战场上,显得如此突兀而诡异。他笑着,紫眸却死死锁住你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你完全无法理解的激烈情绪。
笑声戛然而止。
他握着剑刃的手猛地用力,将剑尖更深地抵近自己仍在淌血的左肩伤口,也让你被迫更近一步。灼热的呼吸再次喷在你的脸上,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他身上那股风暴般的气息。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卑微的、孤注一掷的颤抖:
“现在……”他喘息着,鲜血顺着紧握剑刃的手腕蜿蜒流下,滴落在地,“想逃的……”
那双燃烧着复杂火焰的紫眸,如同漩涡般要将你的灵魂吸进去。
“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