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救赎

在时空夹缝的最高层，悬浮着由星尘与法则铸就的“永恒之殿”。江晏懒洋洋地窝在鎏金软榻上，晃着酒壶，琥珀色液体在壶口荡出涟漪。苏棠趴在他膝头，指尖戳了戳他下巴：“今天去哪个位面玩？上次仙侠世界的桃花酿，我还惦记着呢。”

江晏轻笑一声，屈指弹了弹水晶投影，画面里云海翻涌，白衣谪仙御剑穿行。“走，再逗逗那帮自诩风雅的修士。”话音未落，两人身影化作流光没入位面裂隙。

甫一落地，苏棠就雀跃地拽着江晏扎进云海深处。“看我的！”她指尖凝出灵力，大片云海瞬间如沸腾的沸水疯狂翻涌。下方御剑的修士们猝不及防，有人尖叫着被卷离剑刃，衣袂翻飞着往下坠。苏棠笑得直不起腰，扯着江晏的衣袖：“你看那个道袍老头，胡子都被吹歪啦！”江晏无奈又纵容地揽住她肩膀，袖袍一挥，又掀起一阵罡风：“别玩过了火，回头又要修补位面。”

转眼他们又跳进星际位面。苏棠趴在鎏金机甲的舱口，长发被宇宙风暴吹得凌乱飞扬：“左边！三头异星兽的弱点在第三只角根部！”江晏操控着机甲灵活闪避，炮火在黑暗宇宙中炸开绚烂的光弧，兽群的哀嚎混着爆炸声响彻星域。突然苏棠眼睛一亮：“是上次那个攻略小队！”她故意操控机甲擦着小队的飞船掠过，尾焰燎焦了飞船外壳，听着对方气急败坏的咒骂，两人相视大笑，像恶作剧得逞的孩童。

扮作王朝贵族时，苏棠捏着绣帕，娇嗔地撞了撞江晏的肩膀：“王爷~ 这朝堂纷争可真无趣，不如咱们……”话没说完，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因他们肆意搅弄朝局，位面已濒临崩溃。江晏挑眉一笑，牵起她的手撕开空间裂隙：“下次换个更耐玩的世界。”身后，无数攻略者在乱流中挣扎呼救，而他们的身影已消失在璀璨的裂隙光芒里。

系统界深处，十七岁的林晓刚完成“民国戏子救国”任务，喉间还残留着戏曲唱腔，脑内却突然闪过破碎画面：硝烟弥漫的街头，有人将她护在身下，温热的血溅在月白色旗袍上……这是觉醒的征兆。系统界规则残酷，觉醒者若无法通过“九死试炼”，便会被位面吞噬，沦为永无自我意识的NPC。

林晓在“觉醒者联盟”结识了机械义眼泛着冷光的阿凯，他总说要炸碎系统界的王座；还有长枪不离手的阿绣，枪穗上的红缨仿佛浸染着千年战场的硝烟。在“蒸汽朋克位面”执行任务时，本该被拯救的发明家突然觉醒，疯狂大笑：“你们不过是规则的提线木偶！”刹那间，巨大的齿轮如暴雨倾泻，阿凯为推开众人，左腿被齿轮绞成碎片，系统强制续命的蓝光在他惨白的脸上流转，失败进度条逼近红线。

此刻的永恒之殿中，江晏凝视着水晶投影里林晓等人的困境，神色凝重：“觉醒者数量失控了，裂缝都蔓延到永恒之殿基座。”苏棠指尖摩挲着投影里阿凯迸溅火花的机械义肢，轻叹一声：“像极了当年的我们……该启动源核了。”

当第1001位觉醒者撕裂位面屏障，宇宙边缘的“秩序之墙”轰然崩塌。暗物质狂潮如巨兽般吞噬位面，系统界核心的“命运罗盘”发出刺耳的断裂声。江晏与苏棠对视一眼，周身腾起璀璨光芒。江晏的指尖凝结出法则锁链，将破碎的位面碎片强行拼凑；苏棠化作流光冲进狂潮，以自身为引将暗物质导入湮灭池。每走一步，她的青丝就染白一分，金甲上的裂痕如蛛网蔓延。

“最高层统治者，为护众生，献祭本源……”全位面广播响起时，林晓望着天空中两道逐渐黯淡的光，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可记忆清洗的金芒掠过的瞬间，所有人的眼泪都凝在眼眶，那些震撼与感动，连同江晏和苏棠的身影，都化作了无法捕捉的泡影。

星际位面的警报声再次响起时，林晓站在战舰甲板上，望着宇宙深处若隐若现的光尘，心口泛起熟悉的钝痛。那些光尘中，藏着江晏和苏棠最后的意识碎片，也藏着一个秘密：曾经，他们也是在系统界挣扎求生的觉醒者，登顶后却被秩序同化，成为了不得不亲手维持循环的囚徒。

这一次，当光尘涌入林晓的识海，她握紧了手中的光刃。或许，这场无尽的循环，终将在某一代人的觉醒中，画上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