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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生机

解剖逆命:法医女仵作公堂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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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整个江南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沸水,彻底翻腾起来。

按察使卫铮的雷霆之怒和铁腕手段,随着海捕文书和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如同飓风般席卷各府州县。悬红万两的赏格,让无数江湖草莽、市井之徒都红了眼。水陆关隘,盘查之严密前所未有,连一只可疑的苍蝇都难以飞过。

崔文焕的画像,贴满了大街小巷、码头驿站。那张保养得宜、眉骨带疤的脸,成了整个江南道最醒目的催命符。

而按察使司内部,对王德仁及一众爪牙的审讯更是日夜不休。在铁证如山和按察使司独有的“手段”面前,崩溃的防线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塌。更多的名字被供出,更多的隐秘被揭开。那条深藏在清河漕运之下、盘根错节的贪墨、走私、甚至可能通敌的黑暗网络,正被卫铮以铁血手腕,一层层地撕开画皮。

我作为暂代的刑名仵作,并未直接参与审讯。我的战场,在按察使司殓房那冰冷肃杀的验尸台上。孙富仁的尸体被反复勘验,提取的“碧磷”毒残留被严密封存,成为指向崔文焕及其背后毒源最致命的武器。同时,官仓爆炸现场的尸体(大多是崔文焕来不及撤走的爪牙)、以及后来在河道中打捞出的袭击者尸体,也源源不断地送来。每一具尸体,都可能隐藏着指向崔文焕逃亡路线或其背后势力的线索。我的刀,在冰冷的死亡中,寻找着通往生路的答案。

压力巨大,殚精竭虑。但胸中那团为父亲昭雪、为真相而战的火焰,支撑着我。

休养中的周砚,消息依旧被严格封锁。只听说他度过了最凶险的高热期,剧毒虽未根除,但总算暂时压制,性命无虞,只是依旧昏迷不醒。每一次听到医官凝重的低语,心口都像是被冰冷的针扎过。他昏迷前那句“后面……还有……”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第七日的午后,我正在殓房内对一具从河道打捞出的、疑似崔文焕心腹的溺毙尸体进行复验。尸体腐败严重,面目难辨,但指关节粗大,虎口有厚茧,显然是常年握持兵刃或操舟之人。我仔细检查着他指甲缝里的残留物和衣物上的附着物,试图找到一丝与官仓或崔文焕相关的痕迹。

突然!

“砰!”

殓房厚重的铁门被猛地撞开!一名玄衣侍卫浑身浴血,脸上带着刀疤,正是卫铮最信任的亲卫队长!他气息粗重,眼中却燃烧着狂喜和嗜血的兴奋!

“沈仵作!抓到了!崔文焕抓到了!”

我手中的镊子“当啷”一声掉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

“在……在哪?!”我声音发颤。

“城外三十里!黑风渡!”亲卫队长喘着粗气,语速极快,“这老狗狡猾!想从水路偷渡去海外!被我们埋伏在渔村的兄弟认出来了!他身边还有七八个死士护卫,凶悍异常!兄弟们折了好几个!按察使大人亲自带人围了上去!正在激战!大人命我速来禀报!并请沈仵作……带上那‘碧磷’毒的证据!大人要在黑风渡口,当众钉死这条毒蛇!”

黑风渡!当众钉死!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狂喜、愤怒和急迫的热流瞬间冲上头顶!我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将验尸台上的工具归拢,一把抓起那个封存着“碧磷”毒提取物的小瓷瓶,贴身藏好!

“走!”

快马!疾驰!

按察使司最神骏的战马,在亲卫队长的驾驭下,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城门,沿着官道向黑风渡方向狂奔!凛冽的秋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道路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我的心跳与马蹄声同频,每一次跃动都带着对复仇的渴望和对最终审判的急迫!

三十里路,转瞬即至。

还未靠近黑风渡口,震天的喊杀声、金铁交鸣的碰撞声、濒死的惨嚎声,已经如同潮水般涌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的气息!

渡口早已一片狼藉。几艘破烂的渔船歪倒在岸边。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有玄衣铁卫的,但更多的是穿着黑色劲装的凶徒。鲜血染红了岸边的砂石和浑浊的河水。

战斗的核心,在渡口栈桥的尽头。

卫铮高大的玄色身影如同战神般屹立,手中一柄狭锋长刀已染成暗红,刀光如匹练,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他身边只剩下四五名浑身浴血、却依旧死战不退的铁卫!

而他们的对手,只剩下最后两人!

其中一人,身形瘦小,动作却快如鬼魅,手持两柄淬毒的匕首,招式刁钻狠毒,显然是护卫崔文焕的死士头目!

而另一人——

正是崔文焕!

他身上的深蓝色细锦长衫早已被血污和泥泞浸透,撕裂多处,狼狈不堪。脸上那道眉骨上的旧疤因极度的惊恐和疯狂而扭曲着,显得格外狰狞。他手中挥舞着一柄镶金嵌玉的华丽长剑,剑法却已散乱,眼中充满了困兽犹斗的绝望和怨毒!

“崔文焕!你的死期到了!”卫铮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刀光暴涨,瞬间逼退那死士头目,刀锋直指崔文焕心口!

“卫铮!你这朝廷鹰犬!想要我崔文焕的命?没那么容易!”崔文焕状若疯魔,厉声尖叫,长剑拼命格挡!

“当!”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崔文焕被卫铮那沛然巨力震得踉跄后退,险些跌入河中!

就在这时!我和亲卫队长已冲至栈桥边缘!

“大人!沈仵作已到!证据在此!”亲卫队长扬声大吼!

这一声吼,如同定身咒!激战中的双方动作都为之一滞!

崔文焕猛地转头,他那双布满血丝、充满怨毒和恐慌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刚刚下马、站在栈桥口的我!当他看到我手中紧握的那个小小的瓷瓶时,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妖女!又是你这妖女!”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如同夜枭般的尖嚎,“坏我大事!我要你死!”

他竟完全不顾卫铮致命的刀锋,如同疯狗般,掉转长剑,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朝着我猛扑过来!剑尖直刺我的咽喉!速度快得惊人!

“小心!”卫铮和亲卫队长同时怒吼!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但这一次,我没有恐惧!只有冰冷的恨意和决绝!我死死攥着那个瓷瓶,身体不退反进!

就在那淬毒的剑尖即将触及我咽喉的刹那!

“咻——!”

一道细微却极其尖锐的破空之声,如同死神的低语,毫无征兆地从栈桥另一侧的芦苇丛中射出!

目标,不是崔文焕,而是——那个一直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着卫铮的死士头目!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入肉声!

那死士头目身体猛地一僵,前扑的动作骤然停止!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支尾部带着一小撮诡异白羽的、通体乌黑的毒针,精准无比地钉在了他的心口!

“呃……”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响,眼中的凶光瞬间熄灭,身体软软地栽倒在地,嘴角溢出黑紫色的血沫。

又是那毒针!又是灭口!崔文焕背后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崔文焕扑向我的动作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

电光火石之间!

“砰!”

一声沉闷的重击声!

卫铮如同鬼魅般欺身而进,布满老茧的拳头,带着开碑裂石的力量,狠狠砸在了崔文焕持剑的手腕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啊——!”崔文焕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长剑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栈桥的木板上!

卫铮动作毫不停留,铁钳般的大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死死扣住了崔文焕的脖颈!如同抓小鸡般将他整个人凌空提起!

“呃……嗬嗬……”崔文焕双脚离地,拼命挣扎,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眼珠暴突,喉咙里发出窒息的嗬嗬声。所有的疯狂、怨毒、高高在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化作了最卑微的恐惧和绝望!

“崔文焕!”卫铮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的戏,唱完了!”

他猛地将崔文焕如同破麻袋般重重掼在栈桥粗糙的木板上!

“砰!”一声闷响!崔文焕被摔得七荤八素,口鼻溢血,蜷缩在地上如同濒死的蠕虫。

卫铮一脚踏在他胸口,巨大的力量让崔文焕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沈仵作!”卫铮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炬,射向我,“将证据,钉死在这条毒蛇身上!”

“是!”

我大步上前,每一步都踏在染血的栈桥上,发出沉重的回响。手中的瓷瓶如同千钧之重。所有的恨意、所有的悲痛、所有的不屈,都凝聚在这小小的瓶子里。

我走到蜷缩如狗的崔文焕面前,蹲下身。他惊恐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瞪着我,如同淬毒的匕首。

我拔开瓷瓶的软木塞。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腐败和苦杏仁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里面是粘稠的、带着幽绿荧光痕迹的黑褐色提取物。

“崔文焕,”我的声音冰冷,如同来自黄泉的审判,“看看这是什么?孙富仁胃底的残留物!你用来灭口的‘碧磷’毒!银针遇之则黯!烈酒触之显荧!你亲手种下的毒,如今,成了送你下地狱的催命符!”

我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他拼命挣扎,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不……不……妖女……你敢……呃……”

我没有丝毫犹豫,将那粘稠污秽的、承载着孙富仁死亡真相和父亲血泪的证据,狠狠地、全部灌进了崔文焕的嘴里!

“呕……咳咳咳……”崔文焕剧烈地咳嗽、干呕,粘稠的污物糊满了他的口鼻和下巴,那幽绿的荧光在他脸上显得异常诡异和恐怖。他眼中最后的光彩迅速熄灭,只剩下无尽的怨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被自己毒药反噬的恐惧。

“这一口,是为孙富仁!”

“这一口,是为我爹沈巍!”

“这一口,是为陈掌柜!”

“这一口,是为所有被你害死的冤魂!”

我每说一句,心头的巨石便卸下一分,眼中的火焰便炽热一分!

“呃……嗬嗬……”崔文焕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他的脸色迅速由涨红转为青紫,眼白上翻,瞳孔急剧放大!那“碧磷”剧毒,哪怕只是微量入口,其恐怖的毒性也开始在他体内疯狂肆虐!

卫铮冷眼旁观,如同看着一只垂死的蝼蚁。他缓缓抬起脚。

“拿下!押入按察使司黑狱!严加看管!本官要让他活着!活着接受国法的审判!活着尝尽他应得的报应!”

“是!”几名铁卫如狼似虎地扑上,将剧烈抽搐、口吐白沫、已无人形的崔文焕死死捆缚,如同拖一条死狗般拖走。

栈桥上,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以及……那被灌入崔文焕口中的、象征着最终审判的恶臭气息。

卫铮走到我身边,他玄色的袍角沾染着血迹和污渍,却无损其如山岳般的威严。他看着崔文焕被拖走的方向,又看了看我,那深邃的眼中,风暴渐息,却沉淀下更为厚重、更为坚定的力量。

“此案,首恶已擒。然,”他声音低沉,如同磐石,“树大根深,余孽未清。那提供毒针毒药的‘乌先生’,那隐藏在暗处、射出灭口毒针的黑手……还有周主事昏迷前所言的‘后面’……新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奔流不息的漕河,投向那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天际线,仿佛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沈仵作,”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期许,“持稳你手中的刀。这朗朗乾坤,魑魅魍魉未尽。你我的路,还长。”

我握紧了手中那柄冰冷的柳叶刀。刀锋上,似乎还残留着父亲的气息,映照着崔文焕灌毒时的绝望,也映照着卫铮眼中那通向未来的、漫长而坚定的道路。

夕阳如血,将我和卫铮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染血的栈桥上。奔流的漕河水,裹挟着污浊与罪恶,滚滚东去。而岸边,新的生机,正在血与火的淬炼后,悄然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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