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道歉？”
蓝忘机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声音低沉：“……刚才不该打断你。”
魏无羡挑眉：“哟，蓝二公子居然会自我反省？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蓝忘机瞥他一眼：“再阴阳怪气，就自己开。”
“蓝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说对不起？”
“嗯。”
“你嗯什么啊？这很诡异你知不知道？”
“自己猜。”
魏无羡简直要被噎得说不出话，索性闭嘴爬上副驾驶，对着蓝忘机示意他来开。车子开始行驶后，他才细细打量这辆车——经典的方壳子大G，低调、实用，不像他车库里那堆吊炸天的跑车，骚包，且大部分只有两座。
那辆改装吉普还是问江澄借的。想起那辆车，魏无羡就有些心虚：那破车到底怎么过的车检？！不是说仪表盘不能改吗？！
——
另一边，北京城。
江澄正紧赶慢赶地写报告，忽然一阵寒意袭来。
“阿嚏——”
“空调开低了？”他一边嘟囔，一边把温度往上调了几度。
此时的魏无羡并不知道好兄弟因为他的一句腹诽就遭受了一个喷嚏的霸凌，仍然在思考仪表盘改了会有什么危害。顺便又点了一根烟放在嘴边，刚要吸一口就被蓝忘机按下。
“魏婴，少抽。”
“你闻不了烟味？”魏无羡一边问他，一边捻灭火光，“这也没味儿啊……”
“不是闻不了，抽烟，对肺不好。”
“蓝二公子，这才是我今天的第二根。你不看已经过了零点了吗？”魏无羡逗他，在他耳边妄言后又重新点上，“我以前赶DDL时抽得比现在还多，一天一盒都是常有的事。”
他咬着烟嘴，双手把微湿的长发往脑后捋了捋，口齿不清地继续说：“再说，你看这烟，烟嘴比烟都长，坏不了肺，安啦。”说罢，还给了正开车的蓝忘机一个俏皮的wink。
（作者提醒您：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不要在您的伴侣开车时给对方一个wink，您的伴侣定力不强就会被您迷得五迷三道方向盘失效。）
“你们蓝家祖训也管太宽了吧？21世纪了还禁烟禁酒？”魏无羡叼着烟笑，“怎么，你家蓝老头（这里指蓝启仁）还指望你修仙飞升？”
蓝忘机淡淡道：“家规而已，你少抽。”
“以前上学时偷带着你出去喝酒，你还要去班主任那告我。哎——”魏无羡一边说，一边一只眼悄悄瞟他，“真叫人抑郁啊蓝二公子，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啊。”
“对不起。”
“蓝湛，我讨厌你说对不起。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也是今后的最后一次。”
魏无羡正色道：“没什么好道歉的。我也没有生气。蓝湛，你今天怎么了？我们之间本不用说这些。不好听，也生分。”
蓝忘机听了这话，一句“对不起”差点又冒出嘴边，一句话在喉口绕了绕，最后化成一句他认为亲近的话：“好。”
魏无羡得了他承诺，这才又高兴起来。他靠在窗边，眉眼如墨，天然带着一丝上扬的锐气，更添疏离。微凉夜风拂动他几缕贴在颈侧的长发。几年前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已然回归瓷白。指尖夹着的香烟燃着明明灭灭的红色，腾起的烟雾模糊了几分侧脸的轮廓。
他笑着说：“蓝二公子，那个师傅说我们是情侣你怎么不反驳啊？你爹娘知道你出来找个毕设灵感还带回去个男媳妇，是不是要把你扫地出门了？”
蓝忘机眼眸一暗：“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啊蓝二公子，我可是毕业后就要被抓回家联姻的。传出去绯闻多不好。”
“你要联姻？”
“不然呢？你也知道我爸我妈是联姻来的吧？肯定我也要联姻啊。我是无所谓，反正都要联姻，和谁联姻不是联。只可惜那家的姑娘还没遇到真爱就要沦为联姻的工具了。才怪，肯定有所谓啊。”魏无羡嗤笑一声：“老头子最近在撮合我和林氏集团的独女，美其名曰‘战略合作’。”他弹了弹烟灰，“啧，几几年了还搞包办婚姻。”
蓝忘机声音骤冷：“你答应了？”
“哪能啊！”魏无羡夸张摆手，“我这人最讨厌被人安排——除非对方是你蓝二公子。”
魏无羡叼着烟嘴玩，顺便和蓝忘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蓝湛，你家给你安排的谁家的姑娘？我认不认识？到时候好叫一声嫂子~”
“蓝氏没有联姻的说法，我也不会联姻。”
魏无羡诧异大叫：“你们那老古板家族居然允许自由恋爱？喂，我现在转户口本去蓝家你们家要我吗？我和你姓的那种也行啊，我可以当你养子。”
——不用当养子，要的。
蓝忘机默默在心里想。说出口的却是：“不用。”
“啊啊啊啊啊蓝湛，你怎么连收个免费的儿子都不愿意！我自己挣钱也行啊，不吃蓝家饭我……”
他的话被蓝忘机打断：“你很讨厌联姻吗？”
“啊？啊……这个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吧。谁也不愿意直接去和一个陌生人结婚度过一生的吧。我爸妈没要求我直接结婚，而是先和人家认识，已经是万幸了。”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嗨，说起来挺衰，到现在也是母胎单身，直接结婚……是挺遗憾的哈……”
“母胎单身？”
魏无羡有些迷惑，但蓦地想起他还在姑苏一中时吹的通天牛逼。
——
蓝忘机在进行课后复习，纸笔摩擦发出沙沙响。魏无羡忽然把一撮呆毛凑在他面前，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躺在蓝忘机的桌子上，冲他眯眼笑。
“有事？”蓝忘机问他。
“蓝湛，你听说了吗？咱们班小A和隔壁班小B谈恋爱啦！”魏无羡兴奋地小声叨叨。
蓝忘机看着他闪着星星的眸子，不由得在心底生出一股烦躁来。他简短回答：“没有。”
“啊……蓝湛，你怎么一点八卦都不听的？你呢，你谈过恋爱吗？我跟你说，他俩的爱情故事非常漫长，几个月前……”
蓝忘机打断他：“你谈过？”
魏无羡一愣，搞不懂这个小古板怎么没来由地问了这句话，想想又调笑道：“那肯定的，你羡哥我肯定是身经百战，谈十个都是基操，洒洒水啦~”
“下去，我要写题。”
魏无羡瞪眼，但还是诚实地从他桌子上挪下去。
——蓝二公子，小的哪里又惹着您这尊大佛了？小的下次也给您推荐云梦的姑娘？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魏无羡回神捻灭烟头，忽然正色：“蓝湛，如果我家逼我联姻，你会怎么办？”
蓝忘机指节泛白，语气却平静：“你想我怎么办？”
“哈！当然是带我私奔啊！”魏无羡大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分辨的色彩，“……开玩笑的。”
导航提示音突兀响起，蓝忘机忽然打了转向灯，车子拐进一条陌生小路。
“喂，这可不是去市区的路——”
“嗯。”蓝忘机直视前方，“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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