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白砚清手腕上那圈新旧交叠的青紫指痕,与泠镜辞锁骨下那道新生的浅红灼痕形成无声的对照。那句“不如你掐的疼”还在夜空中带着一丝无奈的暖意,便被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打断。
“真是感人至深的羁绊呢。”
众人瞬间警觉。解采臣的落雪星盘无声悬浮,寒芒隐现;张世勋的手指已按上干将莫邪的剑柄;温祈玉的九心莲泛起柔和圣光,将众人笼罩其中;林霁汐的灵魂圣衣金纹流转,冰冷的目光锁定着突然出现的蓝发少女——云心澈。
她站在篝火光芒的边缘,幽蓝长发如深海流波,精致面容带着恰到好处的玩味笑意,掌心的万象星轨缓缓旋转,仿佛将漫天星辰都纳入其中。三阶星级的能量波动在她周身平稳流淌,却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深邃。
“月弦第三席之女?”解采臣的声音带着审视,星盘指向云心澈,“哀恸泵站废墟,可不是什么‘路过’的好地方。”
“解家的话事人,果然消息灵通。”云心澈轻笑,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白砚清和他流血的左眼上,以及被他下意识护在身后、脸色依旧苍白的泠镜辞。“别误会,我对你们没有敌意——至少现在没有。”她指尖轻点万象星轨,一道微不可察的蓝色数据流悄然没入其中。“我只是对能伤到‘月弦之眼’投影的人…或者说,对你们奇特的‘共生契约’,非常、非常感兴趣。”
白砚清不动声色地侧身,将泠镜辞完全挡在身后。左眼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视野边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重影。他强行压下不适,赤霜瞳中金芒微凝,瞬间发动了基础的洞察能力。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云心澈和那万象星轨时,反馈回来的信息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片模糊的涟漪。三阶星级的修为加上万象星轨的遮蔽,让他的洞察首次受挫。
“感兴趣?”张世勋嗤笑一声,双剑嗡鸣,“小爷我对你也很感兴趣!鬼鬼祟祟,接我一剑试试?!”狂放的气势随着二阶月级的能量升腾。
“世勋!”温祈玉轻声喝止,圣光如丝线般缠绕上张世勋的手臂,温和却坚定地压制着他躁动的战意。
云心澈对张世勋的挑衅视若无睹,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温祈玉的动作:“圣愈牧师殿的亲传,名不虚传呢。”她的视线再次回到白砚清身上,“特别是你,二阶日级的神谕念师。强行爆发远超自身修为的神力,碾碎代行者的血雾…代价不小吧?你的眼睛,是不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线’?”
白砚清心中猛地一沉。她怎么会知道?!左眼深处那几缕如同荆棘藤蔓般的黑色纹路,此刻正在刺痛中微微搏动,仿佛活物。这是赤霜瞳被死神之力反向淬炼的异变,是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枷锁灼痕!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霁汐突然开口,灵魂圣衣上的金纹指向云心澈的万象星轨:“你的法器,在记录我们所有人的灵魂波动和能量数据。”她的声音冰冷如刀,“包括白砚清瞳中的异变,以及泠镜辞灵魂裂痕的共振频率。目的?”
篝火旁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解采臣的星盘寒光大盛,张世勋的剑气几乎要冲破温祈玉的圣光束缚。
云心澈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更加明媚:“哎呀,被发现了呢。灵魂召唤师的感知,果然敏锐得可怕。”她大大方方地摊开手,万象星轨在她掌心优雅旋转,“没错,我是在记录。但我说了,是出于‘兴趣’和‘研究’。”她话锋一转,目光投向远方哀恸泵站废墟的方向,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而且,比起研究你们,我觉得你们现在有更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那颗新生的‘小眼睛’,可一直在看着这里呢。它蕴含的污染之力,比之前的投影更凝练、更隐蔽,也更…饥饿。”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冰冷恶意的精神波动,如同毒蛇吐信般从废墟方向扫过营地!众人皆是心头一凛,修为最低的林霁汐脸色更是白了一分。
“你能感知到它?”白砚清沉声问,强忍着左眼的刺痛。他的洞察无法穿透废墟的距离和那诡异的污染屏蔽。
“万象星轨,洞悉万象轨迹,自然也包括那些不该存在的‘视线’。”云心澈指尖划过星轨,一道清晰的蓝色光幕在她面前展开,上面赫然标记着废墟深处一个微小的、不断移动的紫色光点!“它像跗骨之蛆,在吸收废墟残留的死气和怨念壮大。放任不管,不出三日,它就能再次凝聚出新的代行者,甚至…引来更麻烦的东西。”她看向白砚清和泠镜辞,“而你们这对‘契约双子’,是它最优先的猎食目标。”
她收起光幕,笑容带上了一丝狡黠:“怎么样?与其在这里防备我这个‘无害’的观察者,不如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让我暂时加入你们。我能帮你们锁定、干扰甚至暂时屏蔽那颗‘小眼睛’的窥视。作为交换,我只需要一个近距离观察你们…特别是你们二位特殊契约的机会。放心,我以‘万象星轨’的意志起誓,在你们解除我的‘兴趣’之前,绝不会主动伤害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她特意加重了“主动”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