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尼珀坐在一棵树杈上,后背倚靠着粗糙的树皮。她的腿伸在前面,在树枝间摇晃着。她膝盖上放着她最喜欢的书,书页上画满了只有她自己能懂的涂鸦和批注。
树叶轻柔的沙沙声和鸟儿偶尔的啁啾声构成了一种舒缓的背景噪音,她在翻页时完全沉浸在故事中。透过树叶洒下的阳光在她的手臂和书本上描绘出各种图案,营造出一个舒适的树上避风港。
阅读时,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在文字间灵动地跳跃。她的思绪全然沉浸在故事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传来的脚步声,也没意识到自己已不再独处。
“泥巴种,你跑树上干什么呢?”贝拉特里克斯朝她喊道,打断了朱尼珀对书页的专注。她低头望去,那个年长的女孩正双手叉腰站在树干底部。
“看书。”朱尼珀回答道,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惹得声音中带着些许不耐烦。她在书里夹了书签,把书放在膝盖上,现在全神贯注地盯着贝拉特里克斯。“看上去像在干什么?”她问道,脸上带着挑衅的表情。
贝拉特里克斯挑起眉毛,对她的态度感到意外。“你想耍脾气的时候还挺厉害的,是不是?”她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戏弄,她走近树干,打量着栖息在树枝上的朱尼珀。
“而你依然和以前一样粗鲁。”朱尼珀回怼道,眼睛微微眯起。“你打断我这宁静的阅读时光到底有什么事,还是说你只是无聊了?”
贝拉特里克斯对她的无礼一笑而过。“也许吧。”她耸了耸肩,靠在树干上。“或者我只是想看看你在搞什么。在树上读书?真格的,泥巴种?就没法找个更舒服的地儿?”
“其实,我还挺喜欢这里的视野。”朱尼珀环顾了一下霍格沃茨的场地。她能看到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在球场上练习,猎场看守人海格坐在小屋外摆弄着某种削制的乐器。她又低头看了看下面的七年级学生。“你要不要也上来?”
贝拉特里克斯挑起眉毛,对朱尼珀的邀请感到意外。“你在问我爬树?”她问道,语气中透露出难以置信。“像那些麻瓜小孩一样?这是底层人民才干的事,泥巴种。”
朱尼珀耸了耸肩,重新打开了书。“那就算咯。”
贝拉特里克斯轻哼一声。她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脚,咬着嘴唇打量着树枝。带着一声不耐烦的叹息,她开始爬上树。
“这简直荒谬,”贝拉特里克斯嘟囔着,伸手去抓一根树枝。“我不明白,城堡里明明有好好的椅子,你为什么要选在树上坐。”朱尼珀看着那个年长的女孩爬树,轻笑出声。“这叫享受自然,特里克斯,”她戏谑道。“你应该试试。”
贝拉特里克斯用半闭的眼睛瞪着她。“别叫我特里克斯。”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贝拉。”年轻女孩咯咯笑。
“别这样,泥巴种。”
朱尼珀吃吃地笑。“哦?那我该叫你什么呢?公主?”
贝拉特里克斯翻了个白眼。“也许就叫我的名字吧,你这只愚蠢的小赫奇帕奇,”她嘟囔道。她用力一拽,攀上了朱尼珀所在的树杈,背靠着树干坐下。
两人安静地坐了几分钟。贝拉特里克斯把头向后靠在树干上,朱尼珀瞥了她一眼,打量着她的侧脸。过了一会儿,贝拉特里克斯转过头,逮到她在看,挑起了眉毛。
“怎么了?”她不耐烦地问。
朱尼珀脸一红,尴尬地移开了目光。“没什么,”她咕哝着,重新把头埋进书里。
又过了几分钟,贝拉特里克斯再次开口。“你到底在看什么书呢?”她问,戳了戳朱尼珀手里书的脊背。
“哦,”朱尼珀抬起头,仍然因为刚才被逮到发愣而有些慌乱。“就是我收拾行李时找到的一本随便的书。”
贝拉特里克斯又挑起眉毛,这次是怀疑。“一本随便的书?你在树上独自看书,我才不信呢。”
朱尼珀翻了个白眼。“好吧,那是一本经典著作。《傲慢与偏见》。听说过吗?”
贝拉特里克斯哼了一声。“当然听说过。你把我当文盲啊?”
朱尼珀忍不住笑出声。“我不知道。你给我的印象可不是那种会读霍格沃茨指定教材以外的书的人。”
斯莱特林女孩假装受了伤,手捂在心口。“你伤到我了,”她夸张地说。“我可得告诉你,我偶尔也会读些更……有趣的读物。”
“哦,真的吗?比如什么?初学者魔咒书?”朱尼珀调侃道。
“拜托,魔咒书是给小孩子的。”她哼了一声,假意不悦。“我喜欢看点更高级的。比如魔药制作手册。”
朱尼珀轻声哼唱,扬起眉毛。“哦,所以你是魔药制作专家咯?”
贝拉特里克斯耸了耸肩。“就说我在调配麻烦和药剂方面有点天分吧。”
朱尼珀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我怎么觉得这可不是你唯一的天赋呢。”她说道,目光与贝拉特里克斯相接。
贝拉特里克斯凝视着她,眼中闪烁着类似好奇的光芒。“你凭什么这么说?”
朱尼珀神秘地一笑,靠在树干上。“哦,我不知道。”她耸了耸肩,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许是你和我一起坐在树上的事实,其一。”
“这有什么问题吗?”贝拉特里克斯问道,眼睛因戏弄而闪闪发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先叫我爬上来的。”
“别想把这责任推回到我身上,”朱尼珀回应道。“我记得很清楚,你是很乐意接受爬树的邀请的。没人逼你上来,贝拉特里克斯。”
贝拉特里克斯的心因某种她拒绝承认的原因而怦怦直跳。为什么她的名字从朱尼珀嘴里说出来就这么顺滑?
“好吧,朱尼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的敬意。她环顾四周的景色,“但我得承认,这里的视野确实不错。”
“我早告诉过你吧。不过,我觉得陪伴更胜一筹。”
贝拉特里克斯转头看着她,对这出乎意料的赞美感到惊讶。一时间,她那罕见的脆弱在她那摩卡色的眼眸中显露无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她轻声问道,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真的。”朱尼珀用她那友善的蓝眼睛凝视着贝拉特里克斯。“你知道吗,你表里不一。不仅仅是你给其他人看的纯血统公主的假象。”
贝拉特里克斯的眼睛微微睁大,对如此敏锐的洞察感到意外。从来没有人真正费心去看透她那冷漠、疏离的外表。“你看到的比大多数人都多,”她轻声说道,她平常傲慢的语调稍稍减弱。
“我可是一直在观察的。”朱尼珀简单地说道。“你没自己以为的那么难以捉摸。只需要看得更深入一些,穿透冰女王的表演而已。”
“那你现在就是读懂人心的专家了,是吗?”贝拉特里克斯回嘴道。
“我喜欢这么认为,是的。”她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毕竟,我一开始就认定你是那种其实想坐在树上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人。”
贝拉特里克斯哼了一声,对这个褐发女孩敏锐的观察力印象深刻。“我不知道我是该感到被冒犯还是该佩服你这么快就把我看透了。”
朱尼珀耸了耸肩。“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一直在观察。”
贝拉特里克斯打量着她,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你确实在观察,”她承认道。“这其实有点让人不安。没多少人愿意看穿我的假象,更别说是直接看透我了。”
“那我猜我是第一个了,”朱尼珀轻声说道,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贝拉特里克斯轻声表示赞同,目光柔和了一些。“你是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愿意花时间去看的人。”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某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朱尼珀的心被这句话揪了一下,对身旁的年长女巫心生怜悯。“那肯定很孤独吧,”她低声说道,这话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脸一红,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连忙补充道:“抱歉,我不该多嘴的。”
贝拉特里克斯摆了摆手,表情看似波澜不惊。“不,你说得对,”她承认道,声音比平常低沉。“当个布莱克家的人……那些期望的重压……真的很孤立。大家都指望我成为某种样子,连我自己的家人也一样。没人关心真正的我是什么样的。”
朱尼珀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道:“我在乎。”
贝拉特里克斯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有些失措,眼睛微微睁大。“你……在乎?”她重复道,仿佛不太敢相信。“为什么?我可不太友好,这点你也清楚。”
“也许只是表面上吧,”朱尼珀点头承认。“但你远不止是个冷漠、疏远的继承人。只要你愿意花时间去看……而我就愿意花这个时间。”
贝拉特里克斯打量着她,围绕着她心的墙微微裂开了一丝缝隙。“你真是与众不同,”她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钦佩。“大多数人要么被我吓到,要么就看不起我。他们才懒得去穿透那层假象。而你……你就像冲破它一样轻而易举,仿佛它只是层纸糊的。”
“我能说什么呢?”朱尼珀轻声笑道。“我就是这么固执。”她靠近了些,海洋般的眼睛闪烁着一丝挑战。“你该知道,我可不会让你在我面前摆冰女王的架子,特里克斯。”
贝拉特里克斯挑起眉毛,嘴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哦,这是在向我发起挑战吗,亲爱的?”她问道,声音低沉又带着点诱惑。“你一个五年的赫奇帕奇小鬼,竟敢挑战一个布莱克家的人?”
朱尼珀用一抹自信满满的微笑回应她的微笑。“总得有人让你保持警觉,不然你的 ego 可能会膨胀得更厉害。”她说道。
贝拉特里克斯笑了,这意外的回击让她有些失守。“你可真大胆,我得承认。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有胆量这样跟我说话的人。”
“我把这当作是赞美。”朱尼珀微笑着。“把我当作你王位的谦卑挑战者吧。”
“谦卑,是吗?”贝拉特里克斯翻了个白眼,但并没有恶意。“你身上唯一谦卑的地方就是你的身高,乡下人。”
朱尼珀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意思?”
“哦,你心里门儿清。”贝拉特里克斯得意着。“你长得娇小玲珑。如果我想,我完全可以把你像布娃娃一样提起来扔过我的肩膀。”
朱尼珀听到这话,好胜心一下子被激发了。“你要是敢试试,我下一个礼拜都会给你施咒,”她威胁道,语气半真半假。
“哦,拜托。你连从纸袋里施咒都施不出来,亲爱的。”年长的女孩回嘴道,眼中带着挑战。
朱尼珀皱起眉头,不喜欢这居高临下带有讽刺意味的外号。“哦,是吗?”她反击道,好胜心又上了一级。“你想试试这个理论吗,陛下?”
贝拉特里克斯靠近了一些,用得意回应她的怒视。“我很乐意。不过你可不敢。你太软了,太……善良了。这就是你成为赫奇帕奇的原因。”
“我——我可以很坏的,”朱尼珀不确定地说,她的好胜心有些动摇了。“如果我想的话。”
贝拉特里克斯哼了一声,那声音半是嘲笑。“哦,是吗?”她戏谑地问。“我可严重怀疑。你就像只小猫一样毫无威胁。”
“如果我想的话,我完全可以很吓人!”朱尼珀坚持道,声音高了八度,显得不太可信。
贝拉特里克斯大笑。“哦,泥巴种,你太可爱了,但你连吓唬蚯蚓都做不到,更别说我了。”
朱尼珀嘟起了嘴,她的好胜心和自尊心在打架。“如果我真的努力的话,我可以很可怕的,”她嘟囔道,声音带着一丝愠怒。
贝拉特里克斯戳了戳她的嘟嘴,忍不住进一步取笑她。“哦,瞧瞧。你嘟嘴的时候真的好好看,”她说,嘴角的得意忍不住露了出来。“就像一只生气的小矮妖精。”
朱尼珀把她的手打开。“我才不可爱,”她抗议道,声音还有些颤抖。“而且我很反感被拿来和矮妖精比。我很可怕。我就是。”
“你太可怕了,我现在都吓得瑟瑟发抖。”
朱尼珀哼了一声。她看了看天空,注意到太阳已经向地平线沉去。她掸去衣服上和头发里的几片叶子,然后转回身对贝拉特里克斯说:“我们大概该回城堡了。天快晚了。”
贝拉特里克斯耸了耸肩,似乎完全不在意时间已晚。“在户外多待几个小时又怎样?”她漫不经心地问。“我还挺喜欢这里的视野。”
“而我挺喜欢不被抓到在宵禁后还四处晃荡的,”朱尼珀回答道,开始爬下树。“来吧,公主。我们在外面待得够久了。”
贝拉特里克斯叹气,夸张地把头向后靠在树干上。“你真没趣,”她抱怨道,但话里没有真正的火气。“还有别叫我公主!我不是公主。”
“哦,真的吗?”朱尼珀微笑着。“考虑到你这么爱指挥别人、这么挑剔,我还真看不出来。”
贝拉特里克斯一边跟着爬下去一边翻了个白眼。“我不是爱指挥人。我只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期望别人配合我。”
朱尼珀得意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公主。”她从树上跳下来,开始朝城堡走去。
贝拉特里克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完全没反应过来。“该死的赫奇帕奇,”她低声抱怨了一句,然后爬完剩下的部分跟着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