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的边缘

周一课后，贝拉特里克斯低头走着，书包随意地搭在肩上，朱尼珀则在走廊里急匆匆地追赶她。

“嘿，贝拉特里克斯，等等我！”

贝拉特里克斯转过身，一看到朱尼珀朝她走来，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她放慢脚步，勉强停下，等那个年轻女孩追上来。

“泥巴种，你有什么事？”朱尼珀一靠近，她就开口问道。

朱尼珀无视贝拉特里克斯话语中的恶意，决心无论对方态度多么冷淡，都要和她谈一谈。“我只是想和你谈谈，”她说，尽管双手微微颤抖，声音依然平稳。“……我想为那天晚上的事道歉。我不该违背你的意愿教纳西莎射箭。我越界了，你完全有理由生气。”

当然，朱尼珀并不觉得自己应该道歉。她不明白贝拉特里克斯为何觉得她错了；纳西莎想学新东西，而她恰巧会教。

但如果道歉能让贝拉特里克斯放下对她的成见，她必须试试。

贝拉特里克斯嗤之以鼻。“哦，你在道歉？好可爱。”她翻了个白眼，继续沿着走廊走去。朱尼珀决心已定，紧随其后。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贝拉特里克斯，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还以为那天在树上我们有进展呢，现在你又对我冷若冰霜。为什么？”

贝拉特里克斯突然停下，朱尼珀差点撞上她。她猛地转身面对朱尼珀，眼中怒火中烧。“泥巴种，这件事我们要翻多少遍？我凭什么要给你理由？你的存在就足以让我厌恶。”

朱尼珀心里一痛，但她强咽下喉中的哽咽，不肯退缩。“我不信。原因绝不仅仅是我的血统。”

贝拉特里克斯的嘴唇扭曲成一个轻蔑的冷笑。“哦，真的吗？那依你呢？就因为我们聊过一次，你就觉得自己把我看透了？你太天真了。”

“我从没说过我看透了你，”朱尼珀声音平稳地答道。“但我知道这里还有别的东西。你不能否认我们之间有种奇怪的……联系。我能感觉到，我也知道你同样感觉到了。就好像命中注定。这就是为什么你明明声称那么恨我，却又无法远离我。”

贝拉特里克斯咬紧牙关，恼怒朱尼珀竟看穿了她。“别那么天真。我们之间没有联系。我勉强忍着才不和你同呼吸。我也能轻易离你而去。倒是你，总是像条丧家犬般缠着我。”

朱尼珀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是因为我拒绝放弃你，”她轻声说。“贝拉特里克斯，我看穿了你的伪装。我知道你内心深处有个部分厌倦了毫无理由地恨我。”

一时间，贝拉特里克斯冷漠的外表动摇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脆弱。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冰冷的怒视。

“你对我一无所知，”她低吼道。

“也许我不了解你的一切，”朱尼珀不退缩地认道。“但我知道你很害怕，贝拉特里克斯。害怕让人靠近。害怕感受愤怒与仇恨之外的情感。”

贝拉特里克斯的怒视重归以往的冰冷。“我不怕任何东西，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她转过身去，继续沿着走廊走向楼下，朝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走去。

朱尼珀紧跟不舍。“你想否认尽管否认，但你知道我说得对。你害怕受伤，所以将他人拒之门外，装出一副强硬的模样，但这套对我没用！在我了解你之前，我不会走开。”

贝拉特里克斯再次转身，眼中怒火熊熊。“你知道吗？你真让我抓狂。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静地恨你，为什么非要把这当成挑战不可？”

“因为你并不恨我，”朱尼珀说。“那天在树上，我看到了真正的你，贝拉特里克斯。你可以假装，但我知道你内心某个部分并不认同你家族的价值观！”

贝拉特里克斯咬紧下颌。“别再说疯话了，”她低吼道。“你对我一无所知，也对我家一无所知。你只是个天真的赫奇帕奇，认为每个人心底都有善。但你错了。我们有些人太破碎太苦涩，无法改变。”

破碎。这个词在贝拉特里克斯唇边溜出，拦都拦不住。朱尼珀试探性地向前一步。

贝拉特里克斯眼眸骤然放大，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为时已晚。朱尼珀已听清了那个词，同情如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

“不……不，那就是你的意思，”朱尼珀轻声说，抓住机会继续追问。“你觉得没人能修复你……把你拼凑起来，让你重新完整。”

贝拉特里克斯眼中瞬间流露出柔情，但她迅速用愤怒将其掩盖。“别再对我进行心理分析了！这让我很生气！”她呼地一下双臂交叉，再次迈步前行，只是脚步不再似先前那般匆忙。

朱尼珀紧随其后，不愿放过这次机会。“我不是在对你进行心理分析，我只是想理解你。而我确实理解了，贝拉特里克斯。也许并非全部，但也足够明白你在受伤。你不必一直将我拒之门外。让我进来吧，求你了。”

“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你这个顽固的泥巴种？”贝拉特里克斯怒喝道，怒火重燃。“为什么你非要这样钻我的空子？别人都有眼力见儿离我远点！你就不能学学吗？”

“因为……”朱尼珀深吸一口气，不让贝拉特里克斯的怒火吓倒。“因为我在乎你，好吗？尽管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怎么对待我，我还是在乎。我不会放弃你。”

贝拉特里克斯停下脚步，背对着朱尼珀。她闭上眼睛，内心交战。一部分的她想发作，想让朱尼珀滚开，别管她。但另一部分低语，也许，只是也许，她渴望朱尼珀提供的联结。有人能接受她，接受她所有的破碎和尖锐。

“你会受伤的，”贝拉特里克斯沉默片刻后开口，声音低沉而饱含情感。“如果你坚持要这样戳来戳去，试图改变我……你只会心碎，而你太年轻，承受不起。”她转过身来，面对朱尼珀，眼睛噙着泪水。“离我远点，朱尼珀。”

她大步流星地走完走廊余下的路程，在守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画像前低声说出密码，随后用力将门甩在身后。

朱尼珀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满是悲伤。她明白贝拉特里克斯说得对。靠近她很冒险，她很可能会受伤。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努力平稳心绪。她必须继续努力。她必须让贝拉特里克斯明白，她不会轻易放弃她。

因为贝拉特里克斯还说对了一件事。

她很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