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排之夜

江阳看着碎月发来的组队邀请，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一秒，点击接受。

进入组队房间，碎月开了语音："能说话吗？"

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几分慵懒，像是刚睡醒的猫。

江阳戴上耳机："可以。"

"你花木兰玩得不错。"碎月说，"要不要试试中野联动？"

江阳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训练室的门禁是十一点，但他现在根本不想回去。

"好。"

第一局，江阳选了不知火舞，碎月拿了赵云。两人配合默契，十分钟就打崩对面。

"你火舞二技能预判很准。"碎月夸道。

江阳抿了抿唇："你赵云的大招时机也很好。"

第二局，江阳拿出貂蝉，碎月选了露娜。当露娜在蓝区秀出一套月下无限连时，江阳突然想起去年全国大赛的那一幕。

"你......"他犹豫了一下，"去年全国大赛，是你用露娜翻盘的吗？"

碎月轻笑："你还记得啊。"

江阳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当然记得，那场比赛他就在现场，看着这个ID的露娜在绝境中起舞，完成惊天逆转。

"我当时就在台下。"江阳说，"那波操作，我记到现在。"

碎月沉默了几秒："要不要来我们战队试试？"

江阳愣住了。他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半。

"我......"他刚要开口，训练室的群消息突然弹出来。

"@全体成员 明天上午九点，新中单入队仪式，所有人必须到场。"

江阳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想起经理的话，想起自己可能要坐冷板凳的未来。

"好。"他说，"我去。"

碎月似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异样："怎么了？"

"没事。"江阳深吸一口气，"明天见。"

挂掉语音，江阳靠在椅背上。网吧的灯光昏暗，他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

第二天一早，江阳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新战队报到。刚出宿舍，就看到新中单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

那是个看起来很阳光的男生，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江阳认识他，是去年青训营的状元，ID叫"小酒"。

"阳神！"小酒看到他，眼睛一亮，"我是你的粉丝！"

江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欢迎。"

入队仪式上，经理宣布小酒将接替江阳的首发位置。江阳站在队伍最后，看着小酒戴上属于中单的徽章。

仪式结束后，江阳正准备离开，小酒追了上来。

"阳神，我......"小酒欲言又止。

江阳拍拍他的肩："好好打。"

走出基地，江阳给碎月发了定位。半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男人戴着墨镜，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上车。"

江阳拉开车门，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他系好安全带，偷偷打量身边的男人。

碎月——或者说，陆沉。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深邃的眼。

"我叫陆沉。"他说，"欢迎加入SAG。"

江阳愣住了。SAG，去年全国大赛的冠军战队，也是他曾经的梦想。

"你......"江阳张了张嘴，"你是SAG的队长？"

陆沉轻笑："怎么，不像吗？"

江阳摇头。他当然知道SAG的队长，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车子驶入SAG基地，江阳跟着陆沉走进训练室。里面坐着三个人，正在打训练赛。

"介绍一下，"陆沉说，"新中单，江阳。"

三个人同时抬头，其中一个染着银发的男生吹了声口哨："哟，这不是去年的天才中单吗？"

江阳认出来，这是SAG的射手白夜，以凶悍的打法著称。

"我是辅助，小北。"戴着圆框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欢迎。"

最后一个人放下手机，站起身。他个子很高，眉眼冷峻："上单，阿七。"

陆沉拍拍江阳的肩："你先适应一下，下午开始训练。"

江阳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打开游戏，突然看到一条好友申请。

是陆沉。

他点击同意，下一秒就收到组队邀请。

"来，"陆沉说，"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江阳深吸一口气，点击接受。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游戏开始，江阳选了貂蝉，陆沉拿了裴擒虎。两人配合默契，十分钟就打崩对面。

"不错。"陆沉说，"比昨晚状态好。"

江阳抿了抿唇："谢谢。"

训练一直持续到晚上。江阳渐渐适应了SAG的节奏，和队友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休息时间，江阳去茶水间倒水，听到白夜和阿七在说话。

"队长怎么突然找新中单？"白夜问，"不是有......"

"别说了。"阿七打断他，"队长有他的考虑。"

江阳握紧水杯，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他回到训练室，发现陆沉正在看比赛录像。

"过来。"陆沉招手。

江阳走过去，看到屏幕上正在播放去年全国大赛的决赛。

"看这里，"陆沉指着屏幕，"如果你当时在这个位置，会怎么打？"

江阳仔细看着比赛画面，那是他输掉的关键团战。

"我会......"他刚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

是战队经理。

"江阳，"经理的声音有些急促，"你快回来，出事了！"

江阳心里一沉："怎么了？"

"小酒......小酒出车祸了！"

江阳猛地站起身，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看向陆沉，后者已经拿起车钥匙。

"我送你。"

车子飞驰在夜色中，江阳的手紧紧攥着安全带。他想起小酒阳光的笑容，想起他说"我是你的粉丝"。

医院里，经理正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

"情况怎么样？"江阳问。

经理摇头："还在抢救。"

陆沉拍拍江阳的肩："别担心。"

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当医生走出来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但是......"

"但是什么？"江阳急切地问。

"他的右手神经受损，可能......再也打不了职业了。"

江阳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靠在墙上，想起小酒戴上中单徽章时灿烂的笑容。

"我去看看他。"江阳说。

病房里，小酒已经醒了。看到江阳，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阳神......"

江阳握住他的手："别说话，好好休息。"

小酒摇头："我......我是不是再也不能打比赛了？"

江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向陆沉，后者轻轻点头。

"小酒，"江阳说，"你相信我吗？"

小酒疑惑地看着他。

"我会带着你的梦想，继续走下去。"江阳握紧他的手，"等你好了，我们一起打比赛。"

小酒的眼泪终于掉下来："阳神......"

江阳擦掉他的眼泪："好好养伤，我等你。"

走出病房，江阳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陆沉站在走廊尽头，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

"准备好了吗？"他问。

江阳点头："嗯。"

"那就回去训练吧。"陆沉转身，"全国大赛，我们要赢。"

江阳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将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