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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怪怪的?

佣园帽檐下的花影

走廊尽头的阴影里,奈布·萨贝达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午后的阳光艰难地挤过高窗,只吝啬地在他脚下投下一小块模糊的光斑,却无法照亮帽檐下那片深潭。那顶似乎焊在他头上的旧军帽,连同他绷紧的下颌线,无声地砌起一堵生人勿近的高墙。

“艾玛同学,”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冷硬地凿进空气里,“你过来一下。”

艾玛·伍兹的脚步像被那声音冻住,钉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她攥着刚从书包里掏出的、还带着体温的数学作业本,指节用力到微微发白。玛格丽莎那些半是好奇半是打趣的话——“像小说里只会说‘嗯’‘哦’的冷酷男主”——此刻不合时宜地在脑海里尖锐地回响,让她指尖都有些发麻。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挪动脚步。鞋底摩擦着光滑的水磨石地面,发出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离他还有两步远时,他终于完全转过身。帽檐下的阴影更浓了,只隐约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抿成一条冷硬直线的唇。

“奈布同学…”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尾音却还是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你找我…有事吗?”

他沉默着,那沉默像有实质的重量,沉沉地压在她肩上。时间仿佛被拉长、粘稠。艾玛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想低头避开那片未知的阴影,却又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微微抬起视线,撞进了他帽檐下的目光里。

那眼神,像幽深森林里偶然瞥见的兽瞳,专注,锐利,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探究。艾玛的心猛地一坠,像失重的石子,慌忙垂下了眼睫,视线落在自己鞋尖那一点小小的灰尘上。她几乎是蹭着地面,又往前挪了一小步,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极淡的、混合着一点阳光曝晒过的棉布和某种冷冽金属的气息。

“嗯…”他喉间逸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像是某种思考被打断的停顿。方才在心底反复演练过的词句,此刻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和那双清澈得过分、此刻却写满紧张的眼睛瞬间蒸发,只留下干涩的空白。他舌尖抵了下上颚,终于挤出干巴巴的一句:“借一下你今天作业。” 声音平板,毫无起伏,完美契合了玛格丽莎口中那个“高冷”的形象。

“嗯、好。”艾玛的声音细细软软,带着一种天生的、能熨帖人心的甜暖,“等我…马 走廊尽头的阴影里,奈布·萨贝达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午后的阳光艰难地挤过高窗,只吝啬地在他脚下投下一小块模糊的光斑,却无法照亮帽檐下那片深潭。那顶似乎焊在他头上的旧军帽,连同他绷紧的下颌线,无声地砌起一堵生人勿近的高墙。

“艾玛同学,”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冷硬地凿进空气里,“你过来一下。”

艾玛·伍兹的脚步像被那声音冻住,钉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她攥着刚从书包里掏出的、还带着体温的数学作业本,指节用力到微微发白。玛格丽莎那些半是好奇半是打趣的话——“像小说里只会说‘嗯’‘哦’的冷酷男主”——此刻不合时宜地在脑海里尖锐地回响,让她指尖都有些发麻。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挪动脚步。鞋底摩擦着光滑的水磨石地面,发出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离他还有两步远时,他终于完全转过身。帽檐下的阴影更浓了,只隐约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抿成一条冷硬直线的唇。

“奈布同学…”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尾音却还是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你找我…有事吗?”

他沉默着,那沉默像有实质的重量,沉沉地压在她肩上。时间仿佛被拉长、粘稠。艾玛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想低头避开那片未知的阴影,却又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微微抬起视线,撞进了他帽檐下的目光里。

那眼神,像幽深森林里偶然瞥见的兽瞳,专注,锐利,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探究。艾玛的心猛地一坠,像失重的石子,慌忙垂下了眼睫,视线落在自己鞋尖那一点小小的灰尘上。她几乎是蹭着地面,又往前挪了一小步,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极淡的、混合着一点阳光曝晒过的棉布和某种冷冽金属的气息。

“嗯…”他喉间逸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像是某种思考被打断的停顿。方才在心底反复演练过的词句,此刻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和那双清澈得过分、此刻却写满紧张的眼睛瞬间蒸发,只留下干涩的空白。他舌尖抵了下上颚,终于挤出干巴巴的一句:“借一下你今天作业。” 声音平板,毫无起伏,完美契合了玛格丽莎口中那个“高冷”的形象。

“嗯、好。”艾玛的声音细细软软,带着一种天生的、能熨帖人心的甜暖,“等我…马上给你。”她几乎是立刻转身,脚步带着点逃离般的轻快,却又努力控制着不显得太过失礼,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教室门后。

走廊重新被寂静占领,只剩下奈布一个人。他背脊僵硬地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帽檐下的眉头紧紧锁着。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撞得他心烦意乱。刚才那短暂的交锋像慢镜头一样在脑中回放——她提到他了?为什么?在她那些朋友眼里,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高冷”?“凶”?那个词像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头,带来一阵阵陌生而尖锐的刺痛感。他烦躁地用指节顶了顶帽檐,露出光洁却紧蹙的额头。为什么要在意? 一个声音在心底质问,可该死的,我就是想知道!想听她亲口说,而不是从别人那里听到关于自己的、被扭曲过的碎片。

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艾玛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摊开的笔记本,纸张边缘被捏得有些发皱。她递过去,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抖。

“其实,我是想和你说…” 奈布几乎是同时开口,声音却骤然沉了下去,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紧绷,像拉满的弓弦,“你上节课提我名字是什么意思?” 语气里那股不自觉的质问意味,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了出去。

艾玛被那陡然拔高的冷硬声线惊得肩膀微微一缩,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清澈的眸子里瞬间漫上一层薄薄的水光和无措。

奈布的心猛地一沉。糟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语气过冲,像一头莽撞的野兽吓到了林间的小鹿。补救的话到了嘴边,却笨拙地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他只能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更紧,视线沉沉地锁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在此刻被无限放大,咔哒,咔哒。

艾玛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绯红,一直烧到小巧的耳廓,红得几乎要滴血。她低着头,盯着自己帆布鞋的鞋带,仿佛那上面写着救命的咒语。时间在沉默中煎熬。终于,在那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她压垮时,她像被烫到一样,语速飞快地小声嗫嚅:“就是说…你很高冷…”

话一出口,艾玛恨不得立刻咬掉自己的舌头。天啊!她在说什么?!这比不说还要糟糕一百倍!内心的小人已经尖叫着抱头蹲下,疯狂地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撤回”按钮。

“我?高冷?”奈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微微挑高的尾音透着一丝奇异的玩味。

沉默再次蔓延。艾玛感觉自己的脸颊快要烧起来了,头垂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板缝里。

“真的吗?”他又问了一遍,声音低沉了一些,却像带着钩子,想要勾住她更多的答案。

艾玛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猛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在帽檐阴影下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里,急急地辩解,声音又软又糯,带着点慌乱的鼻音:“啊不是不是,开玩笑的…” 试图用一句轻飘飘的话抹掉刚才的尴尬。

少女急于掩饰的笨拙和那软得不像话的语调,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奈布紧绷的嘴角,第一次在她面前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喉间甚至泄出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像是闷在胸腔里的笑。他忽然起了点捉弄的心思,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柔和:“我说,想承认我高冷有这么难吗?”

“啊…那你…” 艾玛被那突如其来的、冰雪初融般的一丝笑意晃了一下神,刚想问“那你笑什么”,尖锐的上课铃声如同救世主般骤然撕裂了空气中粘稠的暧昧和尴尬,响彻整个走廊。

(上课时)

几何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画出单调的辅助线,枯燥的公式在空气中漂浮。阳光慵懒地爬过一扇又一扇高窗,从第三扇移到讲台边缘。奈布·萨贝达背脊挺直,帽檐依旧压得很低,视线似乎专注地落在摊开的课本上。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帽檐的阴影巧妙地掩护着他目光的轨迹。

他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越过前面几个同学的肩膀,像被无形的磁石牵引,落在斜前方那个亚麻色发顶的女孩身上。艾玛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几缕细软的发丝垂落下来,随着她偶尔记笔记的动作轻轻晃动。她听得很认真,肩背的线条柔和而专注。

奈布的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侧影——她抬手将一缕不听话的头发别到耳后时,露出小巧圆润的耳垂,还残留着一点未褪尽的粉红;她遇到难题时,会无意识地用笔尾轻轻戳着自己小巧的下巴,眉心微微蹙起,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在思考如何舒展;她解出一道题时,嘴角会飞快地向上翘一下,那瞬间的弧度像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圈细小的涟漪。

每一次偷看都像一次隐秘的冒险,短暂而迅疾,在被人察觉前就迅速撤回,重新聚焦到摊开的书本上。然而那书本上的字迹却模糊一片,她的身影和方才后花园里她红透的耳廓、慌乱的眼神、软糯的辩解声反复交织。

“话说,你是不是喜欢那女孩?”一个压得极低、带着浓浓戏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甘吉·古普塔不知何时从后排蹭了过来,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奈布的课桌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笑得贼兮兮的。

奈布身体一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过头,帽檐下的眼神瞬间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剜向甘吉:“?胡说。哪有?” 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发起烫来。

“得了吧,”甘吉毫不畏惧,下巴朝艾玛的方向努了努,声音压得更低,笑意却更浓,“你这节课都往她那个方向瞟了得有十几次了,眼珠子都快黏人姑娘背上了。数学笔记有那么好看?还是说…奈布·萨贝达同学,终于铁树开花了?”

“你视奸我?”奈布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和一丝被戳破心事的狼狈。

“啊…没有没有,”甘吉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我懂我都懂”的欠揍笑容,“纯粹是偶然,偶然发现某人春心萌动…”

“滚。”奈布从齿缝里冷冷地挤出这个字,扭过头不再看他,强迫自己盯着黑板。但帽檐下,那点被强行压下去的赧然和甘吉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却像两股力量在他心头撕扯,搅得他心神不宁。粉笔划过的声音、老师的讲解声,都成了遥远的背景噪音。

(下课后)

下课铃声刚尖锐地响起第一个音符,教室里瞬间被桌椅碰撞和喧哗声填满。奈布却像一支离弦的箭,几乎是铃声落下的瞬间就“噌”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几步就跨到了前排艾玛的座位旁。

艾玛正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将铅笔盒收进书包,亚麻色的发顶在午后斜射的阳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晕。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突然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那触感温热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感,却又奇异地控制着力度,没有弄疼她,只是牢牢地将她定在原地。

“你过来一下。”奈布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

“欸?”艾玛惊愕地抬起头,撞进他帽檐下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里,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急切,有紧张,还有一丝…灼热?手腕上传来的热度和力量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被他拉着,在同学们好奇或惊讶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穿过喧闹的人群,一路走向教学楼后那处僻静的、被高大灌木和几株晚开玫瑰环绕的小花园。

午后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石板小径上投下细碎跳跃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青草、湿润泥土和若有若无的玫瑰甜香。奈布终于停下脚步,松开了她的手腕。掌心骤然离开那片细腻温软的肌肤,竟感到一丝空落落的凉意。他转过身,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在自己投下的阴影里。

艾玛的脸早已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路蔓延到脖颈深处。耳朵更是烫得惊人,仿佛能滴出血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被一个男生(还是那个传言中凶神恶煞的奈布·萨贝达!)一路紧紧攥着手腕带到这种地方…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像塞进了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各种离谱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往外蹦。

奈布深吸了一口气,花园里草木的清新气息涌入肺腑,稍稍平复了一下同样擂鼓般的心跳。他看着她像只受惊小鹿般羞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找你…也不是别的事,”他顿了顿,帽檐下的目光锁住她,“就是你上节课…没说完的话。你想说什么?”

艾玛紧绷的心弦“啪”地一松,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原来…是问这个。巨大的紧张感卸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轻松感,让她差点站不稳。

“哦,那个啊…”她声音轻快起来,带着点如释重负的柔软,抬起头,第一次清晰地、毫无躲闪地迎上他帽檐下的目光,那双翠绿的眼睛在光线下像清澈的湖水,“我就是跟玛格丽莎她们说,我感觉你挺好的…不像她们说的那样。”

“我?”奈布似乎没料到是这个答案,微微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

“对呀,”艾玛用力点了点头,亚麻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唇角弯起一个真诚的弧度,“不然还能是谁?”

奈布沉默地看着她。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恰好有几缕跳跃着落在她仰起的脸上,照亮了她眼底纯粹的坦诚和暖意。那暖意像细小的火星,烫得他心尖一颤。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和执拗:“可是我们根本没有交集…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

艾玛被他问得一愣。为什么呢?或许是他独自站在走廊阴影里的身影显得太过孤寂?或许是他帽檐下偶尔泄露出的、与“凶名”不符的沉静眼神?或许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几乎是未经思考,一个最直白、也最隐秘的念头就那样自然而然地从唇间溜了出来:

“感觉你挺帅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知了的鸣叫声、树叶的摩挲声、远处操场的喧闹…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艾玛自己也被这脱口而出的话惊得呆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仿佛不敢相信那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下一秒,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啊啊啊啊!她到底在说什么?!脑子呢?!她猛地用双手捂住瞬间爆红的脸颊,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而站在她对面的奈布,在听到那三个字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僵立在原地。帽檐下,那双总是带着疏离或冷硬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震惊、茫然、以及一种陌生的、汹涌而来的滚烫热意。血液仿佛在刹那间被点燃,疯狂地涌向头顶和耳根,心跳声震耳欲聋,盖过了世间一切声响。第一次…有人这样直接地、毫无铺垫地、用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看着他,说…他帅?还是一个在此之前几乎毫无交集的女孩?一股强烈的、从未有过的悸动和慌乱席卷了他,让他口干舌燥,甚至忘记了呼吸。

死寂的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各自内心翻江倒海。艾玛紧紧捂着脸,指缝间露出的耳廓红得滴血。奈布僵立着,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尖陷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才让他勉强找回一丝神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艾玛终于从那灭顶的羞耻感中找回一丝残存的理智。她强迫自己放下捂着脸的手,只是头依旧垂得低低的,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在心里飞快地打着腹稿。没关系,没关系…等他再问,她就解释是开玩笑的,或者说他气质独特…总之,一定能圆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应对各种“你为什么觉得我帅”、“哪里帅”之类问题的准备。她甚至想好了用轻松调侃的语气化解尴尬。

然而,当奈布终于从那种巨大的冲击和莫名的眩晕感中找回自己的声音时,他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却完全超出了艾玛所有的预案。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沙哑的感觉,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每一个字都敲在艾玛紧绷的神经上,带着一种执拗的、近乎孩子气的困惑。清晰地敲打在艾玛刚刚筑起的心防上:

“你…真的觉得我帅吗?”

艾玛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翠绿的眼眸里盛满了纯粹的茫然和错愕:“啊?”

奈布似乎也被自己这近乎傻气的问题弄得有些窘迫,帽檐下的耳廓红得滴血。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像是被某种力量驱使着,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他微微低下头,帽檐的阴影几乎将艾玛完全笼罩,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攫住她,里面翻涌着一种艾玛从未见过的、近乎偏执的探究光芒,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急切和笨拙的紧张:

“以你的审美来说,我真的帅吗?”

“你觉得我哪里帅?”

“嗯?说话啊。”

“你不是说我长得帅吗?”

“喂喂?”

他的追问步步紧逼,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和鼻尖。艾玛被他突然的靠近和一连串直白到让她头皮发麻的问题逼得节节后退,后背几乎要贴上身后粗糙冰冷的树干。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先前准备好的所有说辞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呀!!!!!

就在艾玛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巨大的压迫感和羞耻感挤扁的时候,奈布却只是抬起手,带着一种安抚般的克制力道,轻轻拍了拍她紧绷的肩膀。

“你想好了吗?”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和…紧张?。

艾玛被他这突然温和下来的动作和语气弄得又是一怔。混乱的思绪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短暂的涟漪后,竟奇异地沉淀下来一丝清明。她看着他帽檐下那双此刻不再冰冷锐利,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期待的眼睛,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此刻却因紧张而微微绷紧的脸。那些关于他“凶”、“高冷”的标签,在眼前这个笨拙地追问着一个答案的少年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种不可思议的勇气,或者说是破罐破摔的冲动,涌了上来。她不再躲避,抬起微红的、却异常清澈的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回答:

“真的帅。”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还有些残留的微颤,却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在奈布心底激起了巨大的回响。他完全愣住了,似乎根本没预料到她会如此直接而认真地再次肯定这个答案。他以为那只是慌乱之下的口不择言,或者朋友间的调侃,从未想过…会是真心实意的评价?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失语,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帽檐下的眼睛里有震惊,有茫然,还有一种更深沉、更汹涌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命名的情绪在疯狂滋长。

“但是..” 艾玛似乎还想补充些什么,解释些什么。比如“只是气质很特别”或者“没有别的意思”。她张了张嘴。

就在此时,那如同救赎又如同诅咒的上课铃声,再次毫无预兆地、尖锐地、响彻了整个校园!

“叮铃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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