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国。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结。
他穿着件连帽卫衣，帽子压得很低，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双眼睛我绝不会认错——又大又圆，瞳孔是漂亮的深棕色，此刻却盈满了血丝，正死死地盯着我。
田柾国"跟我走。"
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有些闷，但低沉依旧。不是疑问句，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怔住了，一时忘了反应。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公司或者宿舍吗？那些"假警察"不是在找他吗？
田柾国见我不动，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腕。他的手心滚烫，带着和李在贤一样的黏腻触感，却不知为何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
"快！"他拽着我往外走。
刚走出杂物间，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在这边！看到他们了！"
田柾国低咒一声，加快脚步，拉着我往楼梯间另一头跑。他对这里的布局似乎异常熟悉，七拐八绕地把我带到一个不起眼的门前。
"进去。"他打开门，把我推进去，自己也闪身进来，反手锁上门。
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像是某种设备间。里面堆满了各种管道和线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田柾国把我拉到一个巨大的通风管后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刚藏好，门外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人呢？刚才明明看到往这边跑了！"是刚才那个低沉男声。
"搜！给我仔细搜！老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一个声音粗暴地喊道。
脚步声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然后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幸运的是，田柾国刚才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锁着的，打不开。"
"砸开！"
我听到钥匙串哗啦哗啦的声音，还有金属碰撞的声响。田柾国的身体绷得紧紧的，我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
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在寂静的环境里，这声音格外刺耳。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按掉，但已经来不及了。
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砸门的声音更加猛烈了。
"里面肯定有人！给我砸！"
门板开始剧烈晃动，木屑簌簌落下。田柾国咬咬牙，突然拉起我，把我推向通风管道："进去！顺着管道一直爬，尽头是地下室！"
通风管道很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我看着田柾国，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门板，犹豫了。
"快走！"田柾国低吼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急迫，"别管我！去找郑号锡！"
又是郑号锡。我心脏一紧，来不及多想，钻进了通风管道。田柾国在我身后将一个东西塞进我手里——是他的手机。
"密码是我的生日。"他的声音隔着管道传来，带着隐约的电流声，"里面有定位，去地下停车场，3号电梯口等我。"
说完，他关上了通风管的盖子。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外的门板"哐当"一声被踹开，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我咬着牙，顺着冰冷狭窄的通风管道往前爬。管道里布满了灰尘，呛得我不停咳嗽。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前方的路。
我不知道爬了多久，只觉得手臂和膝盖都磨得生疼。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我加快速度爬过去，发现是一个通风口。外面似乎是个停车场，能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
我用力推开通风口的栅栏，摔了下去。幸好下面是一堆纸箱，缓冲了一下，不然我肯定得摔断腿。
我挣扎着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出田柾国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定位点，就在不远处。我深吸一口气，朝着定位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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