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像凝固的水泥，压得我喘不过气。智旻被带走了？那个总是笑眼弯弯、在签售会上偷偷给我塞糖的男孩，现在落在那些伪造证据的警察手里？
我死死攥着田柾国的手，指节硌得他生疼，他却没像往常那样抱怨，只是反手更用力地回握住我。
林薇"谁带走的？什么时候的事？"
我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路灯，它们在雨幕里拉出一条条模糊的光带，像小时候被泪水濡湿的水彩画。
田柾国的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了半圈，郑号锡突然猛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我整个人撞向副驾驶座的靠背，田柾国的手臂及时横在我胸前，带着烟草味的温热呼吸洒在我耳垂上：
田柾国“坐稳了！”
后视镜里闪过两辆黑色现代，引擎声像发情的野兽在雨夜狂奔。郑号锡扯掉领带随手扔在中控，衬衫领口崩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上的淡疤——那是去年MAMA颁奖礼后台，为了护住差点被广告牌砸到的田柾国留下的。
郑号锡"警察厅直属部队，"
郑号锡盯着后视镜冷笑，手腕翻转间车子擦着隔离带险险避开迎面而来的卡车。
郑号锡"看来李在贤那个证件夹比我们想的更烫手。"
我下意识摸向口袋，那个黑色皮质夹还在，棱角硌着肋骨生疼。国家情报局高级特工几个字在脑海里炸开，混着李在贤跳楼前的狂笑声：
"田柾国从一开始就在骗你！"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猛地推开田柾国的手冲向车门，却被他死死按住肩膀按回座椅。
林薇"放开我！"
我像疯了一样捶打他的手臂，那些甜蜜回忆此刻都变成锋利的玻璃碴。
林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个证件夹里到底有什么？智旻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田柾国抓住我挥舞的手腕按在椅背上，他掌心的月牙形疤痕擦过我的皮肤——和李在贤手上的一模一样！我的动作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田柾国"听着，"
他突然凑近，鼻子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潮湿的刘海滴着雨水在我脸颊上。
田柾国"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但我向你保证——"
林薇"保证什么？保证下一个被带走的不是我吗？"
我挣开他的钳制，突然想起仓库天台上飞溅的"血迹"，想起警察伪造的笔录，想起他胸口那片突然消失的白色T恤——那么多谎言像细密的网，将我困在中央无法呼吸。
郑号锡突然急刹车，我扑在前排座椅上，额头磕出闷响。
抬眼望去，整片废弃港口在雨幕中铺开，生锈的吊臂像巨人的骸骨直指铅灰色的天空，集装箱堆叠成迷宫般的壁垒，只有郑号锡打开的远光灯在湿漉漉的地面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郑号锡"分头走。"
郑号锡从储物格里抽出两把折叠刀扔给我们，自己则抓起一根钢管。
郑号锡"我把他们引去东边的冷冻库，你们去三号货柜，钥匙在轮胎缝里。"
田柾国拽着我冲进集装箱阴影前，郑号锡突然抓住他的衣领，两人额头相抵低声说着什么。
雨水顺着郑号锡的发梢滴在田柾国的手背，我第一次发现他们左手虎口都有同款的条形码纹身，只是被常年佩戴的银戒遮住了。
郑号锡"照顾好她。"
郑号锡最后拍了拍田柾国的肩膀，转身冲向与我们相反的方向，口袋里的警笛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响。三辆警车立刻调转车头追了上去，轮胎碾过水洼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田柾国拉着我钻进集装箱缝隙，冰凉的铁皮蹭破了我的手肘。
浓重的机油味混着海水腥气呛得我咳嗽，黑暗中他温热的掌心始终没有松开。
我们像两只受惊的老鼠在钢铁迷宫里穿梭，直到找到那辆半埋在沙堆里的货柜车。
轮胎缝里果然插着把黄铜钥匙。田柾国掀开帆布跳进货柜，伸手想拉我上去时，我突然后撤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腕——就在这个动作间，我看清了他手表内侧刻着的字：NIS-0713。
我的手指抚过那串冰冷的数字，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林薇国家情报局第七特工队？"
田柾国的瞳孔骤然收缩，我却突然笑出声来，眼泪混着雨水滚进嘴里，又苦又涩。
林薇" 所以你接近我、和我恋爱、那些凌晨五点的向日葵......全都是任务对不对？就因为我是能接触到核心粉丝信息的站姐？"
远处传来警犬狂吠，田柾国突然将我拽进货柜砰地关上门。
黑暗中他温热的身体紧贴着我，裤袋里的证件夹硌在我们之间。卡车的金属外壳上传来砰砰的敲击声，手电筒的光束在缝隙间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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