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尚未消散,无数燃烧的剧本残页如黑蝶般扑向赵城。每一片纸页边缘都翻卷着幽蓝火焰,纸张上扭曲的文字如同活物般扭动,他本能地挥刀格挡,却见某页残纸上浮现出自己被钉在十字架上、供观众取乐的画面。湮灭刀刚触及纸张,火焰骤然暴涨,将他整个人吞噬。炙烤的剧痛中,赵城听见皮肤发出滋滋的焦响,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钢针正在往血肉里钻。
“以为摧毁舞台就能结束?”黑袍丁浩破碎的虚影在火海中重组,这次竟分裂出七个不同年龄、不同神态的自己。最年幼的虚影还穿着孩童时期的棉布衫,脖颈处却突兀地连接着机械齿轮,每具虚影的关节处都渗出银色机油,在地面汇聚成诡异的图腾。“每一个被改写的剧情,都是新的牢笼!”少年丁浩突然扯开胸膛,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齿轮,金属咬合声混着孩童的啼哭,“你看,连我都是他们拼出来的赝品!”
深渊底部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无数条银色丝线从裂缝中钻出,在空中编织成巨大的放映幕布。幕布上循环播放着赵城的“失败结局”:他被机械手臂绞成肉泥,飞溅的血肉在空中凝结成观众的笑脸;被巨眼射线烧成灰烬,骨灰却自动排列成“真失败”的字样;甚至变成提线木偶,亲手将刀刃捅进自己挚友的心脏。观众席的哄笑声穿透空间,震得赵城耳膜渗血,鼻腔里涌入浓烈的铁锈味——那是虚空中凝结的“观众情绪”具象化,每一口呼吸都像吞咽碎玻璃。
手中的《未被记录的终章》突然剧烈颤动,封皮上的烫金纹路渗出黑色黏液。空白页上浮现出烫金警告:“当观众开始即兴创作,所有逻辑都将沦为笑话。” 话音未落,赵城的五脏六腑突然翻涌如沸,他不受控制地举起湮灭刀,刀刃抵住下颌。千钧一发之际,腰间的血链突然活过来,缠成荆棘状刺穿他的手掌!鲜血滴落在地,竟开出黑色曼陀罗,花蕊中伸出布满倒刺的舌头舔舐他的脚踝。
“清醒点!他们在篡改你的神经突触!”符文老祖的虚影从血雾中探出,这次不再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的半张脸融化成蜡油,顺着脖颈滴落在地,腐蚀出坑坑洼洼的痕迹,手里的扳手变成了带倒刺的铁链。“看见那些丝线了吗?它们正在你脊椎里跳踢踏舞!”老祖抡起铁链砸向赵城手腕,铁链却在中途分裂成无数小蛇,钻进他的鼻腔,在脑腔里发出尖锐的嘶鸣。
黑袍丁浩们趁机发动攻击,钢笔化作链锯、手术刀、甚至会喷火的吉他,从不同角度袭来。赵城的视野突然扭曲,他看见自己同时身处七个战场:左手在抵挡链锯,金属摩擦迸发出的火星灼烧着皮肤;右手在接住射来的子弹,指缝间流淌出的却不是血液,而是观众赏赐的金色荧光;脚下的地面裂开吞噬双腿,裂缝深处传来无数冤魂的哀嚎;而天空中飘着无数个自己的头颅,每个头颅都挂着不同的表情面具。湮灭刀突然发出龙吟,刀身浮现出血色眼睛,自主扭转方向斩碎袭来的武器,溅起的碎片在空中变成嘲笑的表情包。
深渊穹顶的巨眼开始疯狂眨眼,每一次开合都引发空间坍缩。赵城的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观众席纹路,仿佛有无数小人在皮肉间蹦迪。《未被记录的终章》渗出沥青般的黑液,新的文字在液体表面扭曲变形:“你以为自己是主角?不,你只是观众选中的...痰盂。” 那些文字突然从书页中窜出,化作黑色触手缠住他的喉咙。
就在黑袍丁浩们的攻击即将触及他面门时,赵城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震碎所有放映幕布。他反手将湮灭刀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血链如章鱼触手般暴涨,缠住所有巨眼和丁浩虚影。“来啊!”他的眼球变成两个旋转的胶片,瞳孔里倒映出观众席混乱的景象,“看看谁才是这场闹剧的...放映机!” 血链上的符文迸发刺目红光,将周围的空间染成一片猩红,深渊中回荡着他癫狂的嘶吼,与观众席的尖叫声、机械运转的轰鸣声交织成一曲荒诞的交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