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威压

赵城突然仰头发出尖锐的大笑，湮灭铠甲上迸溅的火花随着他颤抖的身躯簌簌掉落，在焦黑的地面烫出细密的坑洞：“哈哈哈哈！什么八卦罗盘、锁链怪物？你们当我瞎吗！”他猛地蹲下身子，金属膝甲重重砸进泥地，溅起的血沫混着腐叶糊在铠甲缝隙。指尖拂过丁浩额前散落的发丝时，动作却轻柔得像怕碰碎一捧雪，“这小子从小就胆小，十岁那年看到厨房爬进蟑螂，能抱着我腿哭到嗓子哑，还能操控怪物？天大的笑话！”

林七夜上前一步，倪克斯印记泛起温润的紫光，试图包裹住赵城失控的灵力：“赵城，我知道你不信，但当时他的异变是所有人都目睹的——”

“目睹？”赵城霍然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得几乎要裂开，铠甲表面的神纹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明灭不定，像濒死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突然扯下左臂的铠甲护腕，露出内侧刻着的歪扭小字“浩”，那是丁浩十二岁时用匕首刻下的，“我只看到你们用那种遮天蔽日的恐怖力量压着他！他躺在地上连手指都动不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边角磨得发亮的铁皮盒，掀开时掉出几颗融化变形的水果糖，糖纸黏在盒底，印着褪色的小熊图案，“你们知道吗？他在废土区当拾荒儿时，每天都把守夜人发的奖励糖攒着，说等攒够一千颗，就去重建孤儿院分给所有小朋友……”

袁罡握紧的拳头又松开，能量炮的蓄能口明灭数次，最终还是颓然垂下：“可现在的丁浩，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住口！”赵城的怒吼震得林间雾气翻涌，他突然抓起一把糖塞进丁浩掌心，仿佛这样能唤醒沉睡的人，“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铠甲神纹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他指着林七夜胸口的印记，声音因极度愤怒而颤抖，“我和他在‘永冬废土’啃过同一块发霉的压缩饼干，在‘猩红裂隙’用后背替彼此挡过尸潮，我们互相把最后一支血清扎进对方血管，在两个末日世界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他猛地抱起丁浩，踉跄着后退时，铠甲刮过身后焦黑的树干，留下深可见骨的划痕：“现在你让我信，这个会把唯一的暖宝宝贴在我后心的人是怪物？让我信，这个在我被感染时跪在地上求医生的人，会突然变成操控锁链的恶魔？”赵城的笑声突然变得凄厉，像受伤的野兽在悲鸣，“你们认识他几天？凭什么用几句‘怪物论’就想撕碎我们拿命换回来的信任？！”

湮灭铠甲的推进器突然喷出紊乱的能量流，他抱着丁浩踉跄升空，撕裂空气的尖啸中，最后一句怒吼砸在众人头顶：“我宁可相信这整片森林都是假的，也不会信他会伤害任何人！”——话音未落，一道流光裹着血色残影扎进云层，只留下林七夜掌心的菱形晶体在震动，仿佛在回应那场近乎疯魔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