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车驶入长沙城时天色已暗,张启山带着齐八和副官,三人在鬼车停稳后踏入那阴森的空间。昏黄的灯光下,一具具棺材整齐排列,每一口都有编号标记,齐八盯着那些数字,心里默默估算着。
到了倒数第二节车厢,布局和其他车厢并无二致,只是正中央赫然多出一口金光闪闪的棺材,拦住了去路。车板微微下陷,显然这棺材并不算沉重。
“哎哟,黄金棺啊……有点渗人。”齐八咂了咂嘴,摇了摇头,目光却忍不住往上黏。张启山站在原地没说话,眉头紧锁,副官则紧握着手里的武器,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干沙货这一行的人见惯了稀奇古怪的事物,尤其是他们南派,向来信奉“见棺发财”,更何况是黄金做的棺材——乍一看确实惹人心动。而且这口棺材显然没被焊死,似乎还有开启的可能。
棺身上雕刻着精致复杂的纹路,每一道线条都透着一股古朴的韵味。张副官瞅着那花纹,总觉得在哪见过,隐隐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张启山则伸出双手,在棺材表面细细摸索,试图找到机关所在。
啧啧,这么漂亮的工艺……齐八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凑上前研究一番,但又清楚自己这次只是陪衬,于是识趣地退到一边,给两人腾出空间。他双手抱胸,眼睛却不时瞟过去,那神态活像个等着看热闹的小孩。
片刻之后,张启山的手指忽然停在棺材侧面一处隐蔽的地方。那里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踏火图案,连火焰飞舞的细节都清晰可见。“这是……”张启山脸色骤变,指腹轻触机关,感觉到它的深浅与特殊。他转头看向副官,后者也瞬间瞪大了眼睛,两人对视一眼,眸中尽是复杂的情绪。
齐八站在一旁,虽然离得远,但也瞧得分明。他看见佛爷两根手指深陷进机关里灵活翻动,再看二人交换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隐隐猜到:这口棺材和张家肯定脱不了干系。
大约半柱香功夫,张启山缓缓抽回手,语气低沉:“能打开,不过太复杂,恐怕需要三五天。”他并未隐瞒齐八,直言这极有可能是张家的东西。可鬼车最迟今晚就得销毁,他们必须赶在那之前把棺材带走。
两人合力试抬了一下,竟真的可以移动!张启山略作思索,决定等会儿亲自将这口稀世罕见、与张家秘密息息相关的棺材运回府中研究。
等检查完最后一节车厢,齐八终于理清了所有线索,唯独那口突兀出现的黄金棺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清晨,张启山和副官折腾了许久,终于听见棺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张启山试探性地掀开盖子,竟然毫不费力。齐八就在旁边,一脸信任地看着这一切;副官则手持武器,全神贯注地盯着任何一个可能的危险信号。
当棺盖完全掀开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晶莹剔透的玉棺,寒气从内部逸散出来,让本就寒冷的冬日更添几分刺骨。玉棺内除了阵阵白雾,还整齐叠放着十几卷羊皮卷,泛着苍黄色泽,像是历史遗留的残页。
张启山小心翼翼地将十二卷羊皮卷取出,棺底干燥无味,仿佛从未有人触碰过一般。玉棺暂时未动,三人先围坐在一起查看羊皮卷的内容。第一卷上的文字属于宋朝时期,辨认起来并不困难。
第一卷记载的是一位名叫张守则的守墓人,他的子孙后代守护此棺已达三千五百七十二年。然而如今命数已定,再无人接手这份责任。祖训中提到,若嫡系子孙尽数消失,则无需继续寻找张家后人来守棺,因这棺材自会遵循天命。预言中还说,四千年后会有三个有缘人将它开启……
读到这里,三人心中同时一震,彼此对望了一眼。仔细推算时间,他们竟然正好符合这个时间节点!
四千年前就有人算准了他们的到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人不寒而栗。齐八想起祖上曾提及,确实存在能够窥探未来的奇人,但极为稀少,且每次占卜都会折损寿命,往往十日内便会丧命。
居然……真是这样。齐八咽了口唾沫,心情愈发沉重。张启山拿起第二卷羊皮卷展开,里面的字体和绘画风格明显属于唐朝。这卷内容讲述了对子孙张知月的惩戒:因他擅自尝试打开玉棺,致使棺中主人短暂苏醒,释放的气息直接震死了张知月以及部分族人,随后再次陷入沉睡。
根据祖训记载,这位被封存的族人是张家耗费巨大代价、耗尽家产才使其沉睡的人。先知预言,四千年后,张家将面临灭族之灾,虽无法逆转,但此人却是终结一切的关键所在。因此,后世守棺者务必引以为戒,不得再冒险触碰。
玉棺中的……是张家人?而且,还是活着的?!三人全身一僵,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具冰凉的玉棺。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在棺材里活这么多年?
他们屏住呼吸,脚步变得极其轻缓,一步一步靠近玉棺。贴近时,耳边传来细微至极的声音——像是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