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跟随着周生辰来到狱中时,看到的就是早已经了无生息的凤俏。
她冰凉的身体软趴趴的倒在干枯的茅草上,狱中的墙上是大片的血迹,还可以隐约看出那是一个人形,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抱起她,却发现她整个人都瘫软着,全身筋骨全部断裂。
身上漏出来的皮肤也全都是鞭痕,他抱着凤俏的头失声痛哭。
周生辰回身,一把提起身后狱卒的衣领,大声质问,“是谁?是谁下的手,是谁杀了她?”
一字一句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杀意,周生辰青筋暴起,看着自己救回来的小姑娘如今毫无生气的倒在一片脏污里。
萧宴轻轻抹去凤俏脸上的血迹和脏污,替她整理好头发,将头抵在她额间,“凤俏,别怕。我来了,我来了。”
“凤俏,你一定不喜欢这里,你最爱美了,怎么会允许自己死在这样黑这样脏的地方呢。”
“凤俏,你醒一醒,我带你走,或者你带我走吧,凤俏。”
“凤俏,我不做和尚了,我娶你好不好。”
“凤俏,你别死。”
泪水滴落在怀中冰冷的人的额间,然后顺着额间滑落,滴在她的眼尾,就如同是两人同时落泪了一般。
周生辰看着萧宴在那里一个人状若疯魔般的一个人自言自语,似乎期待用这样的方式就能把人唤醒,可是那人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安静的听着他一个人撕心裂肺的情意。
他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日书房里,少女背对着他,大声的说,“我就要嫁给萧宴,我最喜欢萧宴了。”
他那时候为什么明明心动了,却不肯承认呢?
他记得和她站在高楼上,目送着崔时宜离开的时候,她是那样的难过,为了别人的感情尚且如此难过的姑娘,面对着自己无疾而终的感情,是不是更加难过啊?
想到这里,萧宴就觉得心痛到难以呼吸,他痛到捶自己的胸口,认命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抱着怀里已经冰凉的凤俏离开牢房地时候,外边天光大亮,是一个温暖和煦的晴天。
萧宴眯着眼睛,适应着这样的明媚天气,却分毫都驱散不了他心底的阴郁。
他的心底仿佛下了一场连绵不绝地暴雨,一直在心里狂风骤雨击打在心脏上,每一下都敲击得生疼。
下一瞬,萧宴生生呕出一大摊血,等在外边的南辰王府众人见状连忙围了上来,时宜率先看到了他怀里的凤俏,随着他一个踉跄,怀里的凤俏苍白的手滑落下来,无力的垂落在空中,随风摇荡着。
时宜看着眼前的一幕,瞬间红了眼眶,她求助般地望向身后的周生辰,只见对方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没忍住率先哭出了声。
一时间,大家的眼眶霎时通红。
萧宴撑起自己,抱着凤俏,一步步坚定地离开了这片地方。
他们将凤俏安葬在了一座可以望见南辰王府的山头上,想着,只要凤俏想家了,都可以望见家的方向。
而南辰王府的人们要是想她了,也可以登上屋顶,瞧见她。
萧宴在山脚下住下来了,守着凤俏的墓碑,了却半身。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因情不知所起,而误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