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天道烦了？那咱就吵到它辞职

第220章 天道烦了？那咱就吵到它辞职

这片看似磅礴浩瀚的欢笑海洋中，似乎混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处不在的杂音。

起初，秦月儿以为是灵力频谱在跨越广阔地域传输时产生的自然衰减与变异。

但她很快推翻了这个假设。

这杂音并非随机的噪点，它有着固定的频率和一种……令人心悸的规律性。

它像是一种病毒式的代码，悄无声息地附着在每一道笑声的灵力波动上，随着欢笑的传播而自我复制。

她将灵测盘的精度调至最高，将一道从南荒妖族传回的笑声灵力图谱放大千万倍。

在那代表着纯粹喜悦的粉色光波之下，她看到了一条细如蛛丝的灰白色能量线，它缠绕着光波，如同寄生藤蔓，正从光波的核心汲取着什么。

“不对……这能量模型不对！”秦月儿的指尖开始发冷，她飞速调取了宗门内一名弟子的实时灵力逸散曲线，进行比对。

结果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被那灰白色能量线缠绕的喜悦光波，其波峰正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缓缓收窄，而波谷处，却析出了一种全新的、毫无生机的能量沉淀。

这不是遗忘，这是……情感钙化！

天道并不是在清洗记忆，它在用一种更为恶毒的方式，将流动的、鲜活的“欢笑”情绪，直接转化为一种固态的、死寂的灵力结晶，沉淀在修士的灵脉之中！

它要把他们的欢笑，变成长在他们身体里的石头！

“快！通知所有人！停止……”

秦月儿的惊呼还未出口，一道兴冲冲的身影就闯了进来。

是一名刚入门不久的外门弟子，他怀里抱着一个塞满了灵石的储蓄罐，满脸都是邀功的兴奋。

“秦师姐你看！我今天贡献了三百笑点！我把我攒了三个月的灵石全换成扩音符了！大家笑得可开心了！”

他说着，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肌肉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那个灿烂的笑容就那么僵硬地、诡异地凝固在了他的嘴角，形成一个僵直上扬的弧度。

“师……姐……”他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两行细碎的、闪着灰白光泽的晶屑，如同无声的眼泪，从他僵住的眼眶中缓缓渗出，坠落在地，发出清脆而又死寂的“叮当”声。

“快！剑阁弟子！”

一声清叱如冰川崩裂，苏寒霜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那名弟子身前。

她没有丝毫犹豫，手腕一翻，情心剑发出一声龙吟，剑尖却并未刺出，而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轻柔，快如闪电地在那弟子的眉心处轻轻一划。

一道微不可察的血痕出现，尖锐的刺痛瞬间打破了那股僵化的力量。

“哇——”

那名弟子仿佛从噩梦中惊醒，凝固的笑容瞬间垮掉，嚎啕大哭起来。

温热的泪水奔涌而出，冲刷着眼角，几粒灰白晶石被泪水带下，掉落在他的衣襟上。

他一边哭，一边活动着自己恢复知觉的嘴巴，随即又哭又笑地喊道：“我……我能动嘴了！呜呜呜……谢谢大师姐！”

苏寒霜面若冰霜，眼神却在看向那几粒晶石时，流露出一丝后怕的凝重。

她骤然回头，声音传遍整个剑阵：“情心剑阁弟子听令！全员启动‘斩意不斩人’模式！以剑气轻划所有笑声凝固者眉心，用微痛刺激，打断结晶化进程！”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记住，你们不是在伤害同伴，是在抢回他们的表情！”

话音落，她身先士卒，化作一道白虹，在宗门内穿梭。

每当有弟子的笑容开始僵硬，一道精准的剑气便会随之而至，带来一瞬间的刺痛与随之而来的清醒。

一时间，合欢宗内此起彼伏的，是短促的痛呼、委屈的哭嚎，以及劫后余生、带着泪痕的笑声。

那道由万千笑声构筑的银色音浪长城，因此出现了无数道细小的裂痕，显得摇摇欲坠。

但每一处裂痕被修补之时，所用的不再是纯粹的欢笑，而是夹杂着真实痛楚与释然的、更为坚韧的情感力量。

祭坛之下，柳如烟目睹此景，她转身冲入宗门禁地，在一排排布满灰尘的玉简中疯狂翻找，最终，她从一本名为《欲海九劫录》的禁书最深处，抽出了一段几乎被岁月磨平的记载。

“以苦养欢，借痛续乐……”柳如烟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原来如此，真正的媚术，不是让人沉沦于安乐，而是能在苦海中种出莲花！”

她立刻召集了宗门内上百名修为最高的媚术女修，在广场中央布下了一座繁复而诡异的阵法。

“长老，此阵……似乎是用来抽取七情六欲的，但为何感觉如此痛苦？”一名女修不解地问。

“今日，便教你们媚术的逆炼之法——悲喜倒转！”柳如烟盘坐阵眼，神情肃穆，“将你们方才感受到的、同门师兄弟们因结晶而生的痛苦，全部汇聚于此阵！用你们的媚术心法，去理解它，疏导它，然后……将它注入到我们的笑声里！”

百名女修依言而行，将神识探入那由痛苦汇聚而成的能量漩涡。

起初，她们个个面色惨白，感同身受的痛楚让她们几乎窒息。

但渐渐地，在柳如烟的引导下，她们开始用媚术的韵律去包裹、去安抚那股狂暴的痛苦能量。

“笑，不只是因为开心。”柳如烟的声音在她们心底响起，“也可以是，因为我们还活着，还能感觉到痛！”

当第一波融合了痛苦的、带刺的欢乐之声，通过大阵反向注入天幕的投影时，祭坛中央那盏青铜古灯，灯焰骤然一跳！

原本澄澈透明的火焰，竟瞬间转为一种深沉的赤金色！

焰心之中，那亿万个代表着笑者的光点不再只是单纯闪烁，每一个光点内部，都浮现出一个个在痛苦中挣扎，却依旧倔强上扬的嘴角。

就在此时，一道几近透明的虚影，在灯前缓缓凝聚。

是守灯老僧。

他仅存的残念，被这股前所未有的情感力量短暂地唤醒。

他的身影沙哑如风穿枯竹，目光却死死盯着苍穹之上那只因这“带刺的欢乐”而愈发暴怒的巨眼。

“它……要降‘律令’了……”老僧的声音断断续续，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核心人物的脑海，“不是罚，是……改写。改写这方天地的根本法则。”

他那虚幻的手指，颤抖着，轻轻点向林凡的胸口。

“从此以后，‘笑’，将成为第一等违禁之情绪。任何生灵的情绪波动，只要被判定为‘笑’，且超过它设定的阈值，魂魄将自动剥离肉身，被送入永世不得超生的‘无感轮回’。”

老僧的虚影开始如烟般消散，他用尽最后的力量，留下一句回响：

“别藏灯……要烧……烧得让它……不敢判！”

话音彻底消散，那盏赤金色的神灯，仿佛感受到了诀别，火焰冲高三尺。

林凡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原来最狠的打压，不是打你，不是杀你，是直接修改游戏规则，让你连反抗的资格，甚至连定义反抗的权力，都一并剥夺。

从此，笑，即是原罪。

山下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死寂。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他们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仿佛下一秒的笑容就会是通往地狱的船票。

就在这片压抑到极致的寂静中，林凡突然动了。

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袍，咬破指尖，用殷红的鲜血，在自己赤裸的背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四个狂放不羁的大字——

“本命沙雕”！

随即，他一跃而起，跳上祭坛最高处，面对着整个合欢宗，面对着那无数双惊恐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天嘶吼：

“都听好了！从现在起，谁笑，谁就是天道钦点的通缉犯！谁乐，谁就是十恶不赦的逆天之贼！老子现在宣布，合欢宗改名‘大笑赴死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癫狂与挑衅：“来啊！让我看看我合欢宗的种，是不是只能跪在床上摇，不能站在地上笑！”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凡引爆了体内《欢乐修行宝鉴》自穿越以来积攒的所有能量！

那股纯粹到极致的、源自现代网络文明的沙雕欢乐之力，如核弹般炸开，不再掩饰，不再伪装，而是主动将自己标记为这片天地间最刺眼的“情绪瘟疫源”！

他要用自己，去吸引天道“律令”的第一波锁定！

刹那间，风云变色，万里无云的苍穹之上，凭空凝聚起厚重如铅的乌云。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漆黑的法则锁链，自天道巨眼瞳孔深处悍然射出，撕裂空间，带着改写一切的无上威严，直贯林凡的右肩！

剧痛袭来，林凡的身躯猛地一颤，却死死地钉在原地。

而在他嘴角，在那张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上，却缓缓地，缓缓地，扬起了一抹比阳光更刺眼，比深渊更癫狂的笑意。

“抓我？行啊……”他抬起头，直视着那道贯穿自己身体的漆黑锁链，轻声笑道。

“……但你得先听完这个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