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她

阳光正好，集市上人声鼎沸。关虞骑在马上，神情冷淡地扫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护卫队在前方开道，每走一步都像是要从人群里挤出条缝来。

她巡视霄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走到集市这一带，总得放慢速度。小贩们见了城主的队伍也不怕，依旧扯着嗓子吆喝，有人甚至直接把摊子摆到了路中间，连正经的过道都没留下。

“让开。”护卫低声呵斥，人群这才稍微退后了些。

关虞没说话，只是眯了眯眼。她不喜欢吵闹，尤其讨厌这种无序的喧嚣。可霄城是她的地盘，她必须亲自掌控每一寸土地的脉动。

就在他们缓慢前行时，忽然一阵骚动从斜前方传来。人群围成了一个圈，像是在看什么热闹。护卫皱眉刚想上前驱散，却被关虞抬手制止。

“去看看。”她淡淡开口。

护卫点头，几个动作利落的随行侍卫立刻分开人群，拨开一条缝隙。

只见一个姑娘被几个恶霸围在中央，衣角都被扯破了，脸上还挂着擦伤。她咬着牙没哭，眼神倔强地盯着其中一个恶霸，像只被逼到角落的小兽。

恶霸笑得张狂，“怎么，还想跑？”

姑娘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却还是死死攥着手里那点东西。

关虞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她本不想插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不知为何，那姑娘抬头的一瞬间，眼神竟让她心头一震。

那种眼神，不屈、不服输，像是不管多难都要活下去的韧劲。

“把她带出来。”她终于开口。

护卫立刻行动，几人上前将那几个恶霸拦住。恶霸起初还不服气，直到看清站在人群外的关虞，脸色顿时变了。

“你……你是……”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地问。

“霄城城主。”关虞冷冷地答。

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

恶霸脸色发白，连忙跪下求饶：“属下不知是城主驾到，冒犯了，冒犯了！”

“滚。”关虞没有多说一句。

恶霸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围观的人群也识趣地散开，只剩下那个姑娘还站在原地，低着头，喘着气。

关虞打量她片刻，翻身下马，几步走近。

“叫什么名字？”她问。

姑娘抬起头，眼神还有些惊魂未定，但很快稳住了情绪，“吴苒悦。”

“吴家的？”关虞挑眉。

“不是，我就是个仆人，没家世。”吴苒悦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自尊。

关虞没再问，转身朝自己的马走去，“上马。”

吴苒悦愣了一下，“啊？”

“你不打算跟我回城主府？”关虞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为什么？”吴苒悦有点懵。

“因为你现在没人管，而我缺个仆人。”关虞说得理所当然。

吴苒悦眨眨眼，随即笑了，“那你不怕我偷东西？”

“如果你敢偷，我不介意打断你的手。”关虞语气冷淡。

吴苒悦耸耸肩，“那我还是跟你走吧。”

她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高冷的城主为什么会突然救她，但她知道，留在这里只会更糟。至少，跟着这位城主，还能换个活法。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集市，身后的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

“那姑娘谁啊？居然能跟城主一起走？”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霄城城主从来不近人情，今天倒是奇怪。”

“啧啧，真是艳福不浅。”

护卫听着这些闲言碎语，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护送两人离开。

回到城主府，吴苒悦被安排在偏院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她坐在床边，摸着自己刚才被拉扯破的衣服，低头笑了笑。

“还挺有意思的。”她喃喃道。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侍女送来了新的衣物和热水。

“城主吩咐的。”侍女放下东西就退下了。

吴苒悦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新衣服，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她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庭院，心里有些复杂。

她知道自己不该对那位冷漠的城主抱有太多幻想，可刚才那一眼，似乎有什么悄悄种在了她心里。

另一边，关虞正在书房处理公务，指尖不经意间摩挲着一块玉佩——正是刚才吴苒悦掉在地上的那块。

她低头看了看，上面刻着模糊的花纹，像是某种旧日家族的印记。她认不出，却莫名觉得熟悉。

“吴苒悦……”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没有一丝笑意，眼神却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窗外的风轻轻吹进来，卷起案头的纸页，也吹乱了她的心绪。

第二天清晨，吴苒悦被敲门声叫醒。

“城主让你去前厅。”侍女说完就走了。

吴苒悦梳洗完毕，来到前厅，看见关虞已经在等她。

“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做事。”关虞开门见山。

“做什么？”吴苒悦问。

“端茶倒水，整理文书，伺候起居。”关虞顿了顿，“总之，别让我后悔把你带回府。”

吴苒悦咧嘴一笑，“放心吧，我会努力表现的。”

关虞看着她笑，没说话，转身进了内堂。

吴苒悦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抓住了一个机会。

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吴苒悦渐渐适应了城主府的生活。她聪明伶俐，做事麻利，虽有时爱耍点小性子，但也让人忍俊不禁。

关虞依旧冷着脸，可在吴苒悦面前，偶尔也会露出一点松动。

比如她会提醒她别熬夜，会在她受伤时亲自递药，会在她做错事时不罚反教。

吴苒悦开始喜欢这样的生活。

可她不知道，那枚玉佩早已被送到密探手中，正在调查它的来历。也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些形迹可疑的人已经开始暗中活动。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你真打算一直留我在你身边？”某天夜里，吴苒悦靠在窗边，笑着问。

关虞没回答，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夜风吹进来，带着花香，也带着未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