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站在讲台上，手里捏着一张座位表，目光扫过全班。教室里原本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她手里的纸，仿佛那是什么决定命运的东西。
"新学期，新气象。"陈老师推了推眼镜，"为了优化学习氛围，我们重新调整座位。"
底下立刻响起一片哀嚎。
"啊？又要换？"
"别啊，我和我同桌配合得挺好的！"
宁遥坐在原位，表情平静。她从小到大换过无数次学校，早已习惯了适应新环境。她只是微微侧头，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许沉——他正低头在课本边缘涂鸦，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变动毫不在意。
陈老师敲了敲黑板："安静！这次按身高和上学期期末成绩综合调整，尽量让每个人都能找到最适合的学习搭档。"
宁遥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按成绩？那她应该会被分到前排，和同样成绩优秀的学生坐在一起。
然而，当陈老师念到她的名字时——
"宁遥，第三排靠窗。"
她愣了一下，但还是迅速收拾书包起身。可当她走到指定位置时，脚步顿住了。
因为她的新同桌，是许沉。
许沉原本正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见她走过来，眉头一皱。
两人几乎是同一秒开口——
"老师，我想换座位。"
全班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低笑。
陈老师皱眉："理由？"
宁遥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客观："我习惯坐在前排，方便听讲。"
许沉则直接得多："我不适合和转学生搭档。"
陈老师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推了推眼镜："班级座位是综合考虑安排的，先适应两周再说。"
宁遥的手指微微收紧，但最终还是点头坐下。
宁遥的动作很轻，但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她把课本、笔记本、笔袋整齐地码在课桌的左侧，甚至用橡皮在桌面中央轻轻划了一道无形的线——仿佛在宣告：这边是我的领域，别越界。
许沉瞥了她一眼，嘴角扯了扯，突然伸手把自己的铅笔盒往中间一推，"啪"的一声，直接压过了那条"边界"。
宁遥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她没说话，只是默默把自己的东西又往左挪了半寸。
许沉见状，干脆把整个手臂都搭在桌上，占据了大半空间。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没再动，但谁也没退让。
讲台上，数学老师已经开始讲课，而他们之间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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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课进行到一半，宁遥的余光注意到许沉根本没在听讲。他的课本下压着一本黑色封面的素描本，手指间夹着一支铅笔，时不时快速勾画几笔。
她原本不想在意，但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趁着许沉低头打瞌睡的瞬间，她微微侧目，目光落在他的本子上——
纸上是一幅未完成的速写，画的是窗外的那棵老槐树，枝叶的阴影透过玻璃窗落在课桌上，线条干净利落，甚至能看出风拂过时树叶的轻微晃动。
宁遥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许沉只是随手乱画，没想到他的素描功底竟然这么好。
再往下翻（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看），下一页是一张人物速写——班上的体育委员周浩正趴在桌上睡觉，嘴巴微微张着，甚至能看出他嘴角的一点口水印。画得生动又滑稽，宁遥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再往后……
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因为下一页，画的是她。
画中的她低头写字，马尾垂落在肩侧，眉头微蹙，嘴唇轻轻抿着，像是在思考一道难题。甚至连她握笔的姿势、笔记本上的字迹都细致地勾勒了出来。
他什么时候画的？
宁遥的心跳忽然快了一拍。
"看够了吗？"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宁遥猛地回神，发现许沉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的耳尖瞬间发热，迅速转回头，假装专注听课。
许沉也没多说，只是慢悠悠地合上素描本，塞进抽屉。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宁遥的笔记本上——
她的笔记工整得近乎强迫症，每一行字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整齐。但奇怪的是，有几页的边角被撕掉了，留下锯齿状的痕迹。
许沉眯了眯眼。
下课铃响，宁遥立刻起身，像是要逃离什么似的快步走向教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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