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工坊的金属支架上挂着半成品的魂导器，晨光透过天窗落在笑红尘排开的魂晶上，泛着细碎的光。他捏起枚六角形的银纹魂晶，指尖在凹槽处敲了敲：“这里的魂力导流槽要呈螺旋状，角度偏差超过半度，就会导致能量对冲。”
黎鸢支着下巴坐在对面，蓝发垂落在臂弯里，目光看似落在魂晶上，实则在笑红尘握着工具的手上打了个转。他的指腹沾了点金属粉末，在银白色的魂晶上格外显眼，动作却稳得惊人，三棱刻刀沿着棱边游走时，连最细微的震颤都没有。
“你试试。”笑红尘把刻刀推到她面前，蓝绿异瞳里带着点审视。
黎鸢拿起刻刀，刚落下就歪了半寸。
“方向反了。”笑红尘皱眉，伸手过来调整她的手腕，指尖带着金属的凉意，“螺旋槽要顺时针走，你刻成逆时针，是想让魂导器自爆？”
黎鸢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调整角度，甚至故意放慢了动作。他的掌心温度比魂晶高些，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比昨日淬魂潭的水汽更让人分心。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白发垂落的弧度刚好遮住他的睫毛，下颌线绷得很紧，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锐。
“看清楚了？”笑红尘松开手，语气依旧平淡。
“嗯。”黎鸢应着，手里的刻刀却又偏了方向，这次直接划到了魂晶的棱上。
笑红尘的眉峰蹙得更紧：“黎鸢，你到底在看什么？”
“看你啊。”黎鸢抬头，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蓝发随着动作滑到肩后，“看你教得这么认真，比我们学院的魂导师教的有意思多了。”
她的眼神清亮，没有丝毫闪躲，反倒带着点明目张胆的打量，像在欣赏一件有趣的魂导器。
笑红尘被她直白的目光看得一怔，随即别开脸，拿起另一枚魂晶：“无聊。”话虽如此，他讲解的语速却慢了些，连带着调整刻刀角度的动作，都比刚才轻柔了几分。
黎鸢看着他微侧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比研究魂导器的纹路有趣多了。她故意又把刻刀放错了位置，等着他再次伸手过来——反正，这么好的机会，不多“麻烦”他几次，岂不可惜？
工坊里的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面上，一个专注，一个心不在焉，倒也奇异地和谐。黎鸢晃了晃手里的刻刀，心里盘算着下一个该“弄错”哪个步骤，好让他再靠近些。
学魂导器？谁耐烦学那些冷冰冰的东西。她现在只想知道，这匹看似冷硬的“烈马”，到底还藏着多少没被发现的样子。
黎鸢手里的刻刀第三次划错了方向，这次直接在魂导核心的关键节点上留下道歪扭的刻痕。那枚价值不菲的菱形魂晶瞬间蒙上层灰败的色泽，显然是彻底废了。
“黎鸢！”笑红尘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手里的工具被他重重搁在绒布上，发出闷响。他抬眼看向她，蓝绿异瞳里凝着明显的怒意，眉峰拧成道锋利的折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这是第三枚魂晶了！”
黎鸢看着他难得动怒的样子，非但没收敛，反而把刻刀往桌上一放，往后倚在椅背上，蓝发随着动作滑到胸前：“急什么？不就几块魂晶吗？我们冥渊宗别的没有，这点东西还是——”
话没说完，笑红尘已经站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银白色的袖口因动作掀起一角，露出线条紧绷的小臂。那双异瞳里的怒意像淬了寒的冰，连语气都带着冷硬的刺：“我教你不是让你浪费材料的。史莱克学院的魂晶再普通，也轮不到你这么糟践。”
他是真的动了气。或许是看不惯她对魂导器的轻慢，或许是厌烦了她一次次的故意走神。晨光落在他绷紧的侧脸上，连白发都透着股冷冽的意味。
黎鸢看着他眼底清晰的怒意，心里却莫名一乐。她就知道，这匹烈马总有绷不住的时候。她故意往前凑了凑，蓝发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襟：“怎么，气了？”她仰头看他，眼底的狡黠毫不掩饰，“是不是觉得，教我这种‘笨蛋’很费劲？”
笑红尘被她这副明知故犯的样子堵得说不出话，死死瞪着她，像是想用目光在她身上戳出两个洞。可那双蓝绿异瞳里的怒意翻涌了半天，最终也只化作声重重的冷哼。
他猛地转身，重新拿出枚魂晶，动作带着明显的火气，却还是把刻刀往她面前一推：“最后一次。再弄废，你自己琢磨去。”
黎鸢看着他紧绷的背影，忽然觉得这生气的样子比平日里的冷淡顺眼多了。她拿起刻刀，这次倒没再故意出错，只是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往他那边瞟——看他紧抿的唇线，看他攥紧的拳头，看他哪怕生气，也没真的丢下她不管。
刻刀在魂晶上落下第一刀时，黎鸢的唇角悄悄扬了起来。
看来，逗他生气这件事，比想象中更有趣。
作者大大这告诉了我们一直故意做错会被狠狠地骂哦
作者大大欠欠的黎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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