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文)(参考的是格林童话里的狼和七只小羊改编)
山楂树的影子斜斜地投在木栅栏上,像谁用炭笔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线。黎鸢缩在羊圈最里面,绒毛是刚晒过太阳的白,耳朵尖却泛着点粉——她是七只小羊里最小的那只,胆子也最小,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会让她抖三抖。
“记住,听到粗嗓子、看到黑爪子,就千万别开门。”羊妈妈临走前,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声音里满是叮嘱。黎鸢“咩”了声,把脸埋进姐姐们的绒毛里,偷偷数着栅栏外的蒲公英。
午后的阳光刚变得暖融融的,门外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接着是个低沉的嗓音,像磨过砂石的木头:“孩子们,开门呀,妈妈回来了。”
黎鸢的耳朵唰地竖起来。这声音不像妈妈,妈妈的声音是软的,像沾了露水的青草,而这声音里带着点冷,像山涧里的石头。姐姐们也听出来了,齐声喊:“你的嗓子太粗啦,不是我们的妈妈!”
门外安静了片刻,然后传来离开的脚步声。黎鸢松了口气,刚想啃口干草,却听见羊妈妈常说的那句——狼最会装了。
果然,没过多久,敲门声又响了,这次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点刻意的温柔:“孩子们,开门呀,妈妈给你们带了嫩苜蓿。”
是刚才那个声音!黎鸢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却看见二姐已经踮脚去够门闩。“等等!”她细声细气地喊,“妈妈说要看爪子!”
门外沉默了下,接着,一只黑爪子搭在了门框上,指甲尖得像月牙,沾着点泥土。姐姐们吓得往后缩,黎鸢却从栅栏缝里看见了更多——那只狼站在阳光下,银白的皮毛被晒得发亮,侧脸像被工匠雕琢过,只是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
“真的不是妈妈。”大姐喊了声,把木栓顶得更紧。
狼没再敲门,只是站在门外,那双冰蓝绿的异瞳透过栅栏缝,直直落在缩在最里面的黎鸢身上。她吓得把脸埋进绒毛,却听见他低低地笑了声,像风卷过空谷,然后脚步声渐渐远了。
羊妈妈回来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她听说了狼来过的事,急得团团转,把七只小羊挨个舔了遍,最后叮嘱:“今晚一定锁好门,狼肯定还会来。”
深夜,黎鸢被一阵奇怪的响动惊醒。是从屋顶传来的,像有什么东西在扒拉茅草。她抬头,看见天花板上的茅草被扒开个洞,一双银白的爪子探了进来,接着是那颗银白的脑袋——是下午那只狼!
姐姐们吓得不敢出声,黎鸢却看见他的爪子在发抖,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事。狼的目光扫过羊群,最后落在她身上,那双异瞳在黑暗里亮得惊人。他没有扑过来,反而用爪子勾住根茅草,往她面前递了递——茅草上,缠着朵刚开的小雏菊,黄灿灿的,像颗小太阳。
黎鸢愣住了。狼不是应该吃小羊的吗?
狼见她没动,又把爪子往前送了送,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在讨好。黎鸢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伸出鼻尖,碰了碰那朵雏菊。花瓣软软的,带着点露水的凉。
就在这时,羊妈妈举着斧头冲了进来,嘴里喊着:“该死的狼!”狼吓了一跳,猛地缩回爪子,却在跳下去时,尾巴不小心扫过屋檐,带下来片茅草,正好落在黎鸢面前。
第二天,黎鸢在那片茅草下,发现了块小小的羊奶酪,是她昨天没吃完藏起来的。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后来,羊圈的屋顶总在夜里被扒开个小洞,有时落下朵花,有时是片最嫩的苜蓿叶。黎鸢会偷偷把自己的干草推到洞口,听着外面传来轻轻的咀嚼声,心里像揣了块暖融融的阳光。
有天清晨,她看见洞口放着根银链子,上面挂着颗狼牙,磨得光滑圆润。黎鸢把链子戴在脖子上,绒毛遮住了它,像藏了个秘密。
再后来,村里的猎人说,那只银白的狼再也没偷过羊,反而总在羊圈附近转悠,见了人就跑,却会在夜里悄悄送来最嫩的青草。有人说,曾看见只小白羊,跟着狼走进了森林,狼走得很慢,不时回头等她,嘴里还叼着朵雏菊。
而羊圈的屋顶,那个小洞总也没人补,风从洞里吹进来,带着点森林的香,和狼身上的、暖暖的阳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