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文）（脑子不清醒写的，玻璃心）
春风刚吹软柳枝时，黎鸢第一次停在笑红尘的花瓣上。他是朵刚绽苞的黄玫瑰，花瓣边缘还卷着嫩红，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瓣，把他染成了流动的金。她的翅膀是缀着蓝斑的紫，扇动时带起的风，都能让他的花瓣轻轻颤。
“你真好看。”黎鸢用触角碰了碰他的花蕊，那里藏着点甜香，像浸了蜜的阳光。
笑红尘没说话，只是把花瓣张得更开些，好让她晒得更暖。他生在花园最僻静的角落，旁边是爬满青苔的石墙，不像别处的玫瑰有花架可依，却自有股安静的挺拔。
黎鸢开始每天都来。她见过溪边的鸢尾，紫得像打翻的颜料盘，却嫌它们太招摇；也停过墙角的蔷薇，粉得发腻，花瓣上总沾着过多的露水。只有笑红尘，黄得恰到好处，不艳不俗，连叶脉都透着清爽的光。
“等你完全开了，会比所有花都美。”她绕着他飞，翅膀扫过他的花瓣，带起一串细碎的香。
笑红尘的花瓣确实一天天舒展，从羞怯的卷边到舒展的圆，像被阳光吻开的笑靥。可黎鸢总觉得还不够——她见过贵族花园里的黄玫瑰，花瓣层层叠叠，足有碗口大，而笑红尘的瓣数还太少，颜色也不够浓，像掺了点乳白的淡金。
“你该再努努力。”她落在他旁边的草叶上，语气里带了点挑剔，“那朵进口玫瑰，花瓣能映出光泽呢。”
笑红尘的花瓣轻轻垂了垂，没说话。那天午后，园丁来修剪花枝，剪刀差点碰到他，是黎鸢急得用翅膀去挡，才让他逃过一劫。他想对她说谢谢，却见她已经飞远，去追逐一只色彩更艳丽的凤蝶。
夏天来得猝不及防，一场暴雨打落了许多花。黎鸢躲在石墙下，看着笑红尘被雨水打得低垂，花瓣边缘泛了点褐，心里竟有点慌。雨停后，她飞过去，用翅膀帮他抖掉水珠：“你怎么这么不经淋？”话出口，才觉语气太硬。
笑红尘却微微晃了晃花茎，像是在安慰她。他的花蕊里积了点雨水，倒映着她的影子，小小的，有点模糊。
入秋时，花园里的玫瑰大多谢了，笑红尘却还坚持着，只是花瓣渐渐褪成了浅黄，像蒙了层灰。黎鸢看着他，突然想起初见时那抹流动的金，心里空落落的。她飞过整个花园，没再找到比他更合心意的花——那些曾被她惦记的名贵品种，要么早就谢了，要么花瓣脆得一碰就掉。
“其实……你这样也很好。”她小声说，落在他最外层的花瓣上，那里已经有点发皱。
笑红尘的花蕊轻轻颤了颤，像是在笑。秋风起时，他的花瓣开始一片片飘落，第一天掉了三片，第二天掉了五片，黎鸢就一片一片地捡起来，藏在石墙的缝隙里，像在收藏一点点逝去的阳光。
最后一片花瓣落下时，黎鸢停在光秃秃的花茎上，看着他顶端的残萼，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曾以为最好的是更艳、更盛、更完美，却忘了那些日子里，是他用花瓣为她挡过雨，用花蕊给她藏过蜜，是他安静的陪伴，让她的飞行有了归宿。
冬天来得很快，第一场霜就冻僵了花茎。黎鸢的翅膀也越来越沉，飞不动了。她落在那截干枯的花茎旁，身体渐渐变冷，意识模糊前，她好像看见笑红尘的残萼上，凝结了一点冰晶，像他最后看她的眼神。
园丁清理花园时，在石墙根发现了一只冻僵的蓝斑紫蝶，翅膀还保持着落在花茎上的姿态。他把蝶和旁边那截玫瑰茎一起捡起来，夹进了一本旧书里。
多年后，有人翻开书页，看见干枯的蝴蝶停在褪色的花茎旁，轻声说：“看，它们在一起呢。”
可只有风知道，那只蝴蝶到最后才明白，她寻寻觅觅的完美，其实早就藏在那朵安静的黄玫瑰里，藏在那些被她挑剔过的日子里，只是等她懂得时，花期已过，翅已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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