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的时间不长，却像漫过了一整个春天。
黎鸢先红着脸挣开了些，指尖还攥着他的衣角没放，抬头时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那抹蓝绿里盛着的温柔，让她慌忙移开视线，小声说：“好、好了吧……这里是图书馆。”
笑红尘低笑一声，松开环着她腰的手，却没完全退开，只是微微直起身，指尖还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背：“嗯，听你的。”
他坐回对面的位置，重新拿起那本诗集，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而是时不时往她这边瞟。黎鸢假装专心做题，耳朵却像被施了魔法，总能精准捕捉到他翻动书页的频率——比刚才快了些，像是也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会儿，她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的胳膊，低头看见笑红尘递过来一颗奶糖，包装纸是淡淡的薄荷绿。“给你。”他声音很轻，“看你刚才脸红得像要冒烟，降降温。”
黎鸢的脸果然又热了些，接过来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清甜的薄荷味在舌尖散开，确实压下了几分燥热。她含着糖，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两人都没说话，却不约而同地弯了弯嘴角。
图书馆闭馆的铃声响起时，黎鸢才惊觉已经到了傍晚。她收拾书包时，笑红尘很自然地接过她的水杯，替她放进侧袋里——这个动作熟练得像做过无数次，让黎鸢想起梦里他总在她出门前，帮她检查书包有没有忘带东西。
“我送你到路口吧。”走出图书馆时，笑红尘开口说，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两人并肩走在种满梧桐树的小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会交叠在一起。黎鸢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他：“你……以前是不是也在这个城市生活过？”不然怎么会对她的习惯、对这里的路都这么熟悉。
笑红尘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她，蓝绿眼眸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嗯，很多年前住过一段时间。”他顿了顿，补充道，“那时候见过一个冰蓝色头发的小女孩，在公园里追蝴蝶，跑起来像只快活的小鸽子。”
黎鸢愣住了。
她小时候确实留着冰蓝色的长发，也总爱在家附近的公园追蝴蝶。
“你……”她张了张嘴，心脏忽然跳得很快，“你见过我？”
笑红尘笑了，伸手替她拂开被风吹到脸颊的碎发，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可能吧。”他没说得太确定，却在她耳边轻声补了一句，“不然怎么会连做梦，都只梦到你一个人。”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黎鸢的耳尖瞬间红了，像染上了夕阳的颜色。她低下头，含着嘴里的奶糖，感觉连空气都变得甜甜的。
到了路口，笑红尘停下脚步：“就到这里吧，再往前送，怕你爸妈以为我是坏人。”
黎鸢点点头，却没立刻转身。她看着他被夕阳镀上金边的白发，看着他那双漂亮的蓝绿眼眸，忽然想起梦里他总在分别时，轻轻揉她的头发。
像是感应到她的想法，笑红尘真的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明天见，黎鸢。”
“明天见，笑红尘。”黎鸢抬起头，冲他笑了笑，冰蓝色的眼眸在夕阳下亮得像宝石。
她转身往家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见笑红尘还站在原地望着她，见她回头，冲她挥了挥手，蓝绿眼眸里的笑意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黎鸢的心跳又乱了，慌忙转过身快步往前走，手却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那颗已经化了一半的奶糖。薄荷的清甜混着心里的悸动，像这个傍晚的风，温柔得让人心头发痒。
走到巷口那棵老槐树下时，黎鸢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罐，递到笑红尘面前。罐子里装着她今天刚做的柠檬饼干，形状是圆滚滚的小熊样。
“给你的。”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不好意思，“谢、谢谢你今天帮我……还有那颗糖。”
笑红尘眼睛亮了亮，接过来打开罐子，清甜的柠檬香立刻飘了出来。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眉眼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很好吃，比梦里你做的还甜。”
“梦里我还给你做过饼干？”黎鸢惊讶地睁大眼睛，冰蓝色的瞳孔里满是好奇。
“嗯，”他咬着饼干，说话有点含混，却格外认真，“你说要学做甜点给我吃，结果烤糊了，还嘴硬说那是‘炭烧风味’。”
黎鸢的脸“腾”地红了——她上周确实跟着教程学做饼干，结果烤糊了大半，还偷偷嘀咕过“这叫炭烧，是特色”。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她又羞又气，伸手想去抢罐子，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
他的掌心很暖，指尖带着点饼干的甜味。笑红尘往前凑了半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低头看着她，蓝绿眼眸里盛着满满的笑意，像揉碎了的星光：“因为梦里的你，和现实里的你一样可爱啊。”
温热的气息拂过鼻尖，带着柠檬的清香和他身上的草木香，黎鸢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看到他眼底自己的倒影，脸颊烫得像要冒热气。
巷口的风忽然停了，老槐树的叶子也不响了，只有两人交叠的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得格外近。
笑红尘的目光慢慢落在她的唇上，那里还沾着一点刚才吃饼干时蹭到的糖霜，像颗小小的珍珠。他喉结轻轻动了动，声音低哑得像羽毛搔在心尖：“黎鸢，我可以……”
他没说完，但眼里的期待太明显了。
黎鸢的心跳得像擂鼓，却鬼使神差地，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微微低下头，在她唇角印下一个极轻的吻。
像一片雪花落在唇上，软得几乎没有重量，却带着让人心颤的温度。他只碰了一下就退开了，鼻尖还蹭到她的脸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慌乱。
“抱歉，”他看着她被吻得发红的唇角，耳尖居然也红了，“是不是太突然了？”
黎鸢摇摇头，抿了抿唇，尝到了一点淡淡的甜味——不知道是饼干的糖霜，还是他留下的温度。她抬起头，撞进他带着惊喜的蓝绿眼眸里，忽然觉得，原来心动是这样的感觉，像吃了颗裹着蜜的柠檬糖，酸溜溜的，又甜得让人忍不住想再尝一口。
“明天……我还做饼干给你吃。”她小声说，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笑红尘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用力点头：“好！”
他把玻璃罐递给她，让她带回家，自己则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进巷子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才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角，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甜得让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晚风穿过老槐树，带来远处的蝉鸣，空气里都是甜甜的味道。原来有些喜欢，藏在梦里，落在现实，只需要一个小心翼翼的吻，就能悄悄开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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