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记性

魂导灯刚暗下来时，梦红尘正举着那瓶“绯色夜”跟黎鸢碰杯，玻璃碰撞的脆响里混着她嘻嘻哈哈的笑：“嫂子你看这酒，红得跟我哥被你逗红的脸似的！”

黎鸢刚抿了口酒，闻言差点呛着，冰蓝色的眼尾泛起浅粉，指尖捏着高脚杯的细柄轻轻晃：“小孩子家别乱说。”她穿的银白色校服领口系得规整，袖口却被魂导灯的暖光映得透亮，露出小段白皙的手腕，上面还沾着点刚剥完糖纸的糖粉。

“我才没乱说！”梦红尘往嘴里塞了块提拉米苏，奶油沾在唇角也没擦，“上次你拿糖画蹭他脸，他耳尖红得跟这酒一个色，还嘴硬说‘魂力波动’，谁信啊！”她又往黎鸢杯里添了点酒，酒液晃出细碎的光，“不过说真的嫂子，你到底喜欢我哥哪点？他平时闷得像块魂导金属。”

黎鸢没直接答，只是拿起颗奶糖剥开，透明的糖纸在指尖转了圈，露出里面奶白的糖块。她没自己吃，反而递到梦红尘嘴边，看着她叼住才慢悠悠开口：“大概是……看他闷着脸装镇定，却在转身时偷偷红了耳尖的样子，很有趣。”

“有趣？”梦红尘嚼着糖含糊道，“我看是你就喜欢逗他！上次实训课他教你调聚能阵，你故意把魂力输反，害他手忙脚乱修了半节课，你就在旁边笑，我都看见了！”

黎鸢被戳中心事，拿起酒杯又抿了口，这次没控制力道，酒液顺着唇角往下淌，滴在银白色的校服领口，洇出个小小的红痕。她没在意，只是笑眼弯弯地看着梦红尘：“那你呢？总往实训场跑，真是为了学习？”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梦红尘的脸“腾”地红了，比杯里的酒还艳，她抓起块巧克力塞进嘴里，含混道：“当、当然是！不然还能干嘛……”

“哦？”黎鸢往前凑了凑，冰蓝色的长发垂下来，扫过梦红尘的手背，带着点酒气的香，“那昨天帮你捡掉落的刻刀，还顺便帮你擦了手的褐发学弟，也是去学魂导器？”

“嫂子！”梦红尘又羞又气，往她怀里钻了钻，校服后背蹭到桌布上的巧克力酱也没察觉，“你再笑我，我就不跟你说我哥小时候的糗事了！”

黎鸢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指尖碰到她校服上的银线校徽，轻轻勾了勾：“好，不说他。”她端起自己的酒杯，跟梦红尘的杯子碰了下，“喝酒。”

“绯色夜”的后劲比看起来烈得多。没几杯下肚，梦红尘的眼神就开始发飘，话也变得颠三倒四，从“学弟的刻刀真亮”说到“我哥做的魂导灯太暗”，最后脑袋一歪，直接趴在桌上，嘴里还嘟囔着“巧克力好甜”。

黎鸢自己也有些晕，她撑着额头坐直，看着趴在桌上的梦红尘，又低头看了眼自己领口的酒渍，突然低低地笑了。她解开校服领口的第一颗银扣，松了松发紧的脖颈，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片被酒液打湿的肌肤，眼神里渐渐蒙上层醉后的水汽。

她拿起桌上的酒瓶，往自己杯里又倒了些，酒液红得像要燃烧起来。窗外敲过了二更的钟，宿舍门被轻轻推开时，她正举着杯子，看着里面晃动的酒液，唇角勾起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带着点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