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推开明德堂顶层办公室的门时，镜红尘正对着一叠魂导器设计图出神。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银白色的发丝上镀了层暖光，却丝毫没冲淡那双深邃眼眸里的审视。
“坐。”镜红尘抬手示意她坐到对面的紫檀木椅上，指尖在图纸边缘轻轻敲击，“听说了吗？徐天然陛下……昨夜没了。”
黎鸢将冰蓝色长发别到耳后，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今早收到了消息，据说是暴毙。日月帝国朝野震动，想来您也接到不少密报吧？”她刻意加重“暴毙”二字，目光坦然迎上镜红尘的视线——那双看透了朝堂风浪的眼睛里，此刻正盘旋着探究。
“何止震动。”镜红尘放下图纸，端起茶杯呷了口，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毕竟是一国之君，前几日还在筹划对星罗的总攻，转头就没了。说起来，你没听到什么风声？”
黎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倒是前阵子听说，圣灵教在明都附近活动频繁。徐天然陛下对邪魂师向来包容，会不会是……”
“圣灵教？”镜红尘挑眉，像是被这个猜测逗笑了，“那群疯子确实敢动手，但他们要的是魂导核心，杀个皇帝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除非……有人借了他们的名头。”他抬眼看向黎鸢，目光陡然锐利，“黎鸢丫头，你说，这世上最擅长借刀杀人，还能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的，会是哪路人？”
黎鸢没接话，反而提起另一件事：“说起来，前些日子霍雨浩的死讯传来，您似乎很惋惜？”
镜红尘闻言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那是个好苗子，可惜了。史莱克没了他，就像断了根的树，撑不了多久。原本以为日月能趁势一统，现在看来……变数太多。”他话锋一转，“倒是你们冥渊宗，这些年在暗处蛰伏，手里握着多少变数，怕是没人说得清吧？”
这句话像块石头投入静水，黎鸢却依旧面不改色：“冥渊宗向来只求自保，从不掺和大陆纷争。您说笑了。”
“自保？”镜红尘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明德堂外，“徐天然一死，橘子要保徐云瀚，军方那些老狐狸肯定会争权。日月乱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是星罗，是天魂，还是……那些藏在暗处，不想看到大陆出现一个绝对强者的势力？”
黎鸢也站起身，冰蓝色的眼眸里终于泛起一丝波澜：“您是在怀疑冥渊宗？”
“怀疑谈不上，只是提醒。”镜红尘转过身，语气里带了几分长辈的意味，却更像警告，“黎鸢丫头，你是笑红尘的心上人，我本该盼着你们顺遂。但冥渊宗的行事风格，太锋利，也太危险。徐天然死了，明面上是少了个枭雄，可暗地里藏着的刀，说不定更多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冰蓝色的发梢上：“笑红尘那孩子心思纯，眼里只有魂导器和你。有些浑水，别让他蹚。冥渊宗要的是平衡也好，是利益也罢，别把我红尘家族卷进去。”
黎鸢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我与笑红尘之间，从不含算计。至于冥渊宗……我们有自己的规矩，向来恩怨分明。”她抬眼看向镜红尘，眸中寒光流转，“倒是您，明德堂手握日月半数魂导力量，如今国主新丧，您站在哪边，才是真正能影响大局的吧？”
镜红尘笑了，那笑容里藏着老狐狸的精明：“我？我老了，只想守着明德堂，看着孙子孙女继承家业。谁坐那个位置都一样，只要别碍着魂导事业就行。”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剑拔弩张，却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潜台词——你我都清楚彼此的底牌，不必点破，但界限已划清。
黎鸢躬身行礼：“若您没别的事，我先告退了。”
“去吧。”镜红尘挥挥手，重新坐回桌前，目光落回图纸上，却没再动过。直到门被轻轻带上，他才低声自语：“冰蓝色的头发，冰一样的心思……冥渊宗的少宗主，果然比徐天然更难对付。”
门外，黎鸢快步穿过走廊，阳光落在她发间，折射出冷冽的光。她知道，镜红尘这趟召见，既是敲打，也是试探。而她的回应，足够让这位老狐狸明白——冥渊宗敢动徐天然，就不怕任何人的忌惮。至于笑红尘……她攥紧了手心，心下复杂。
作者大大动摇，成神念头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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