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猛地睁开眼，冰蓝色的眸子里瞬间褪去了方才的迷蒙，只剩下刺骨的清明。她用力推开笑红尘的胸膛，力道之大让他踉跄着后退半步，眼里的狂喜瞬间凝固成错愕。
“不好。”她的声音冷得像星斗森林的寒潭，方才被吻得发软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笑红尘，我该走了。”
笑红尘脸上的红痕还未褪去，蓝绿眼眸里的光却一点点暗下去：“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走。”黎鸢重复道，指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冥渊宗令牌，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更加清醒，“方才……是我失态了。”
她刻意忽略他骤然苍白的脸色，转身想绕开他，手腕却再次被攥住。这一次，笑红尘的力道带着近乎绝望的执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失态？”他的声音发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黎鸢，你把这一年多的等待当什么？把刚才的吻当什么？你告诉我这是失态？”
黎鸢别过脸，不敢看他眼底碎裂的光。愧疚像藤蔓般缠上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可父亲枯槁的面容与冥渊宗上下的期盼，比这愧疚更重千钧。
“我有我的路要走。”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硬得像石头，“复活父亲，突破成神，这些事容不得半分耽搁。”
“成神？”笑红尘猛地拽住她，迫使她转头面对自己，蓝绿眼眸里翻涌着怒意与不解，“你就这么执着于成神？为了这个，你可以丢下我一次，还想丢下第二次？”
“与你无关。”黎鸢打断他，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笑红尘，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你是日月帝国的天才，前途无量；我是冥渊宗的少宗主，背负着血海深仇。你的世界该是一片光，而我的路，注定铺满荆棘。”
“我可以陪你！”笑红尘急切地说，蓝绿眼眸里燃起孤注一掷的光，“我可以陪你对抗所有危险，我……”
“你帮不了。”黎鸢猛地抽回手，力道之大让手腕留下几道红痕，“冥渊宗，……不是你能碰的。你该拥有干净的人生，而不是被我拖入泥潭。”
她刻意加重了语气，字字句句都像刀子，既扎向他，也扎向自己：“何况……这一年我想了很多。我不后悔——父亲的命，宗门的未来，比儿女情长重要得多。”
“所以你当初说的‘不会再抛弃我’，全是骗我的？”笑红尘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沙哑，“你对我，从来就没有半分真心？”
黎鸢的心脏骤然一缩，疼得她指尖发麻。那些温暖的碎片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可她不能回头。
“是。”她逼自己说出这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硬是挤出一个冰冷的笑，“以前的话，当我没说过。你值得更好的，别再等一个不值得的人。”
说完，她转身就走，几乎是落荒而逃。
黎鸢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往前跑，跑不动了才靠在冰冷的围墙上，捂住脸无声地落泪。
眼泪滚烫，砸在掌心晕开一小片湿痕。方才被他吻过的唇还在发烫，腰侧与耳垂的触感仿佛还烙印在皮肤上，可她知道，从转身的那一刻起，这些都成了再也不能触碰的过往。
“对不起，笑红尘。”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夜色低语，声音哽咽，“但我……别无选择。”
黎鸢的肩膀刚撞上冰冷的围墙，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带着不容错辨的怒意与慌乱。
“黎鸢！”
笑红尘的声音像被狂风撕扯过，沙哑得厉害。她还没来得及转身，手腕就被猛地攥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她回头时，正撞见他泛红的眼眶。蓝绿双色的眸子里蓄满了水汽，却死死憋着没让眼泪掉下来，眼底翻涌着的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痛楚。他脸上的红痕在月光下格外刺眼，衬得那张素来骄傲的脸此刻脆弱得不像话。
“你就这么想走？”他的声音发颤，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无足轻重？”
黎鸢别过脸，不敢看他眼底的破碎：“放开我，笑红尘。”
“不放！”他忽然低吼一声，猛地将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住，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死也不放！”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滚烫地喷在她颈窝，带着浓重的、压抑到极致的情绪。黎鸢挣扎着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耳边传来他近乎哽咽的声音：“黎鸢，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一年多了，我等了你很久……”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鼻音，“可你现在回来了，却告诉我，以前的话都是骗我的？”
黎鸢的心脏像被狠狠揪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愧疚与决心在她胸腔里疯狂撕扯，可父亲的嘱托与宗门的重担，终究压过了那点动摇。
“是骗你的。”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重复，声音冷得像冰，“所以你放手，别再自欺欺人。”
笑红尘猛地松开她，却不是放她走。他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蓝绿眼眸里的水汽终于忍不住滚落，划过脸颊，砸在她的手背上，滚烫得灼人。
“我不信。”他摇头，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质问她，“你刚才吻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你的心跳骗不了人，黎鸢，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
他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让人心颤，眼神却偏执得可怕：“你不走，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黎鸢的眼眶也开始发烫，她用力别开脸：“不可能。”
笑红尘看着她决绝的侧脸，眼底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了。他忽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蓝绿眼眸里只剩下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既然说不通……”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手指却悄悄移到她的后颈，“那我就只能……留你下来了。”
黎鸢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一股奇异的麻痹感瞬间顺着脊椎蔓延开来。她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笑红尘——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细小的针管，里面的淡绿色液体已经空了。
“你……”她的声音变得含糊，四肢迅速失去力气，眼皮越来越沉。
笑红尘伸手接住她软倒的身体，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眼眶红得吓人，声音却温柔得近乎残忍：“别怪我，阿鸢。我只是……不能没有你。”
黎鸢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蓝绿眼眸，和他眼底那句无声的誓言——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走了。
黑暗彻底吞噬意识前，她仿佛又听到了他的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轻轻响在耳边：“……”
作者大大受不了跑吧
作者大大黎鸢是一个固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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